阿金妮也沒有和魏諄客氣,大方的收下,他能看出這些狗爬的紙符都是魏諄親手繪製出來的,不管有用與否,擦屁.股紙一樣一掏掏出來一遝子也足以表明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好,今晚我們一起出發,下次試煉一起。”


    這個要求沒有什麽好拒絕的,魏諄爽快的應下來。


    等阿金妮的房門關上後魏諄才打開門,陰氣撲麵而來,整個房間似乎都變成了陰曹地府一般,讓魏諄有一種回到了榆柳街的錯覺。


    這樣的異常不能被會場發現,魏諄迅速反鎖房門,順手在門上拍了兩張符,至少能夠阻止陰氣泄露出去。


    邵擷仿佛回到了山酣村的那一刻,紅裙張揚,手裏捏著兩張血淋淋的符紙,顯然是情急之下用血繪製的。


    方濤的紙紮人從衣櫃中跑了出來,正端正的坐在沙發上,墨水繪製的死魚眼正死死盯著茶幾後麵的邵擷,一觸即發的氣氛被魏諄的突然來到打斷。


    熟人出現,一絲絲黑色粘液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又在方濤的紙紮人身邊融合,正是唐順!


    “唐順居然真的和方濤的紙紮人一起來了,如果有了唐順助力,至少在二星試煉中我可以保證自身的絕對安全。”


    魏諄並不擔心唐順會拒絕,唐順是個很好說話的‘鬼’。


    唐順似乎是依靠物品去認人,魏諄將榆柳街上唐順給他的那把黑傘打開,傘布內側還有唐順親手繪製的鬼畫符。


    認出黑傘後唐順散發的陰氣消散了很多,略略歪頭似乎是不解的看著魏諄,想讓他給出一個解釋。


    魏諄自然不可能將會場和試煉這兩件事說出來,隻好從唐怡身上下手。


    “榆柳街上的慘案我已經弄清楚了,當時你不在,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我還知道你的姐姐唐怡……”


    唐怡的名字一說出來,唐順立刻緊張起來,怒嚎的陰氣再次湧出,即使能對付紅衣的邵擷麵對唐順也有沒有多少勝算。


    往生者,黑影的巔峰,鬼畫符,唐順的構成太過複雜,似乎是最純粹的執念,但又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摻雜其中。


    “唐,怡……”那副嗓子太久沒有發出過聲音,兩個簡單的發音鏽跡斑斑。


    方濤是刺激她的一點,唐怡也是,但兩者所代表的東西完全不相同,魏諄似乎在唐怡漆黑的鬼眸中看到了一絲迫切。


    她想要知道唐怡在哪裏,她想去見自己的姐姐。


    “冷靜唐順,我知道所有東西都可以告訴你,你所有想知道的東西想要渴求的我都會幫助你。”


    或許是唐順自己冷靜了下來,或許是魏諄的話起了作用,唐順抱起方濤的紙紮人緩緩靠近了魏諄。


    黑影巔峰的靠近的壓迫感非常大,何況唐順和他還沒有建立忠實的友誼。


    好在唐順沒有再繼續靠近,黑色的發絲從沙發旁的黑色背包中流出,魏諄已經感覺到了魏它的躁動。


    如果唐順再靠近這場友好交流就會變成紅衣厲鬼和黑影巔峰的一對一廝殺。


    不管其他的,魏諄現在已經跟這個屋子生出感情了,被破壞了他還是心疼並且實在沒有必要發展到那個地步。


    “唐怡不是血祭的犧牲者。”她在血祭開始之前結束了生命,“她即使作為執念消失,也不願意變成往生者,她是個聰明堅強得人,有人想將她也拉入深淵,即使無法抵抗,她也用最決絕的方式堅定了自己。”


    “她希望這個三年一次的悲劇徹底消失。”或許方濤是唐怡的意料之外,她知道那個門後十分恐怖,但她沒有想到那扇門後能將一個純真的孩子變成怪物。


    雖然和計劃有出入,但方濤的行為也巧合的從側麵實施了唐怡的計劃。


    能撐多久是多久,她一個普通人能想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容易了。


    盡管如此魏諄並不完全讚同唐怡的做法,將黃旭這樣的普通人牽扯進來。


    “方濤是她的孩子,是她作為一個母親,所無法避免的惻隱,她也希望你能夠自由,不要讓方濤絆住腳。”


    一個在這世上有最重要的牽絆的人,她了結自己的生命需要付出多少的勇氣呢。


    即使在絕望與痛苦的深淵中也要連滾帶爬活下去的魏諄想不出來。


    唐順漆黑的眼中似乎有東西在湧出,她是執念,她最深的牽絆就是姐姐唐怡,唐怡不在了,執念成劫,唐順的每一寸身體都在撕裂,但又有什麽在溫柔的拚湊著她。


    那是唐怡留給她的最後的東西,她也是唐怡放不下的牽絆。


    一個鬼魂的消散,填補了另一個鬼魂的裂痕。


    這是唐怡留下的最後的東西,不是給方濤的,不是給她最愛的丈夫,而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妹妹,內心深處最虧欠的妹妹。


    盡管榆柳街的試煉中魏諄並沒有找到太多有關唐怡和唐順之間的信息,但唐怡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在為了一個明確的目標。


    魏諄想了很多,最開始覺得是方濤,但是為什麽要取出方濤的肋骨做一個紙紮人?


    能與方濤有聯係的人隻有唐怡自己,方濤的父親,但是黃旭帶來的信息是唐怡沒有參加血祭,而唐怡的丈夫與往生者無關,他是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間點消失的。


    隨後的答案就隻剩下一個了。


    這個紙紮人是為了唐順。


    唐怡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不管發生什麽事,唐順一定會將她和她的兒子方濤視為最重要的東西。


    不管如何,所有會牽絆住她的可能性都要被消滅。


    所以唐怡不是單純的算無遺策想到了那麽多,而是陰差陽錯。


    還有最明顯的一點,超市的名字。


    順方白事超市。


    方是唐怡最愛的兩個家人,順,則是唐順。


    否則為什麽不叫怡方白事超市。


    一開始魏諄這麽想覺得是自己想太多,太較真了。


    但是現在這麽想,就有道理了很多,似乎答案就是這麽的簡單。


    榆柳街的冤屈解決了,唐怡的執念也解決了,她最後的執念就是自己的妹妹。


    魏諄也沒有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見到這位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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