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婆婆,這封信可以暫時放在我這裏嗎?”


    隻要能找到她丈夫和兒子死亡的真相季福什麽都不在乎了,麵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她最後的希望:“可以,可以,隻要你能找出真相什麽都可以!”


    魏諄安撫了季福一番,她現在年紀大了過分激動對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剩下半張紙也是會場內特有的牛皮紙。


    上麵的字跡有些娟秀,像是女性的字,但季福很確定這就是她兒子阮存禮寫的。


    ——巨大的黑色蠕蟲占據著三分之一的陸地,黑色的海麵之下沸騰翻湧,詛咒與祝福的聲音彌漫在灰色的天空,角落中的藤蔓生出新芽,穿透殘垣的潮濕氣息帶來血色的苔蘚,當吟誦之聲敲響空鍾第十三下,破落的殿堂將從海麵中浮起,黑暗中燃燒的無名之火將點燃一切,房屋傾塌,猩紅的巨大月亮將與火光連成一片,世界顛倒……


    下半部分被撕去,紙上的內容到這裏就結束了。


    上麵描述的地方,比會場還要黑暗詭異,並且最後的世界顛倒是什麽意思。


    “季婆婆,我能去阮大哥的房間看看嗎。”


    季福立刻點頭,將魏諄帶到了阮存禮生前居住的房間裏。


    “裏麵的東西都在,位置都沒動過。”


    房間被季福保護的很好,雖然三年沒有住人,但房間裏一塵不染,顯然是季福經常打掃的結果。


    阮存禮四十多歲沒有結婚,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房間麵積也不大,裏麵擺放的有些擁擠,隻有一扇小窗,讓人更加覺得逼仄。


    阮存禮在高中輟學,季福並不知道理由,輟學前阮存禮很有誌向,想要做個醫生,學習也很好,輟學後就變了,心甘情願的跟著阮長山在偏僻安靜的榆柳街開死人店。


    季福也不懂,也沒有太大的期望,隻要孩子過的開心就好,一家三口就這麽開店過了幾十年。


    房間中堆放的幾乎都是大小書籍,還有散落在地上,夾雜在書中的記錄紙。


    表麵上擺著的是醫學書籍,下麵的則是一些舊書,有些似乎一翻就會破碎。


    桌麵中央摞著兩本《虛妄之塔》《誓夢羅世卜佐序列集》


    “這兩本是他最後看的,我在攤開的那頁上夾了紙。”


    魏諄將兩本書的封皮拍了照片,兩本書中都加了書簽,露在外側的裝飾粗糙但造型精美。


    是真骨製作,但具體是什麽骨頭,魏諄還分不出來。


    翻開《虛妄之塔》魏諄臉色霎時間變得極差,裏麵的文字他看不懂。


    阮存禮在《虛妄之塔》中夾了兩個書簽,其中一個是一副墨跡潦草的插畫,雖然潦草,但魏諄一眼就認出了畫中的場景。


    裏麵正在坍塌融化的漆黑高樓正是那副黑色油畫中的大樓。


    “不對,那個不是樓,是塔。”結合書名,融化的建築可能是一座塔,並且塔的名字或許就是書名。


    找到這樣的線索實在是出乎意料!


    放下《虛妄之塔》,另一本的文字一模一樣,魏諄快速翻動著,那些字仿佛流動的黑水,在不斷的翻動中浮現扭曲。


    “這兩本書的文字和顫栗的詛咒是同一種。”也就是說這兩本書也許是來自顫栗都城。


    阮存禮手寫的那些是總結和翻譯,肯定是有人委托他在書裏查找一些內容或答案。


    阮長山留信和阮存禮幫忙的很可能是同一個議員。


    在征得季福的同意後,半張紙和兩本書都被魏諄塞進了背包中。


    阮存禮能夠認識顫栗都城的文字,光是這一點阮存禮的背後就是難以想象的真相。


    高中輟學就是一切的轉折,阮存禮那時候會不會是收到了會場的邀請函呢。


    如果阮存禮真正去過顫栗都城,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了,但季福很肯定阮存禮沒有離開過,一天都沒有。


    “會場的試煉在晚上開始,白天在榆柳街……”


    “阮大哥晚上也在家裏嗎,整晚都在?”


    季福不知道就魏諄為什麽會問這個,但看他認真嚴肅的樣子季福也仔細回想了一遍:“在家裏,吃過飯就回房睡覺,第二天七點鍾和他爸一起去鋪子。”


    回房睡覺,如果阮存禮回房間後根本沒有睡覺呢。


    魏諄不會忘記在來會場報道前所見到的‘奇跡’,血從天花板上倒灌,沙啞的嗚咽與骨骼哢哢作響的聲音從牆麵裏響起,管道中好像爬過小蟲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曾親眼看到另一個世界的降臨。


    如果阮存禮有議員幫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魏諄強忍下內心的欣喜,隻要能出去,下一步就可以找辦法擺脫。


    有了前車之鑒,魏諄將阮存禮的房間挨個角落的檢查了一遍,不過並沒有什麽收獲,沒有看見法陣之類的東西。


    “孩子,外麵的雨下大了,你就在這裏等雨小了再走吧。”


    外麵的天黑壓壓一片看不到盡頭,似乎永遠迎不到天明。


    “這雨估計不會停。”魏諄沒有將這件事說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盡管一切都那麽真實。


    “這雨一時半會估計都停不了,我還有下個要去的地方,等我查到了會再過來找您的,用不了多長時間。”


    季福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最終還是放了手,無論如何,她是願意相信這個突如其來的年輕人,反正她也快活到頭了。


    魏諄打開傘一頭紮進了暴雨中,很快身影就被雨幕打散,直到最後一點顏色消失季福才關上了房門。


    阮長山和阮存禮開的鋪子位置相鄰,是榆柳街41號和43號,中間夾著一個雜貨店,即使燒成了一片焦炭,別出一格的布置也很好認出來。


    試煉場內的時間和外界有所不同,魏諄一點鍾進入,這裏的時間才剛剛到半夜十一點。


    “黃金時間還沒到,這點時間剛好用來清理出一個安全屋。”


    將影子鬼放出,經過上次1702的試煉後影子鬼肉眼可見的強了很多,比發夾的滋養效果還要明顯,影子鬼還不會說話,魏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麽,總之感覺多拉出來溜溜就能成長。


    魏諄決定以後進入試煉後第一件事就把他扔出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影子鬼才能成長到狂笑那個級別,可以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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