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魏諄深思熟慮的考慮了一下:“不太好,一換地方就睡不好,加上婉婉阿婆壽終,就睡了兩三個小時。”說完魏諄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疲憊,這也不完全是裝的,他確實有點缺少睡眠。


    董方正臉色古怪,但被他很好的掩飾了起來,魏諄將這些收進眼裏,他不知道董方正心裏在想什麽,不過李錚貞和董婉的這段關係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魏諄臉色有些差,微微蹙眉語氣也放緩了很多,一副拜托人的樣子:“你剛剛說婉婉的阿婆虐待她?可是婉婉明明跟我說她和她阿婆相依為命,而且昨天婉婉對她阿婆的態度也很好。”


    “裝個一時半會兒有什麽難的,阿妹的阿婆身世不太光亮,年輕的時候就性格古怪,她在村裏過得不好,大家也都說了她可以離開村子,但是她又不走,這人就越來越扭曲了。”


    “之後有了阿妹,勤叔臨死的時候希望阿妹能離開這個村子,但是阿婆死活不鬆手,村裏人勸也沒有用,她一直想讓阿妹活的跟她一樣痛苦,之後有個年輕人也是在祭日的時候誤入了村子,就是那個年輕人將阿妹帶出去的。”


    說完董方正又看了看魏諄,眼中的奇怪越來越重,但也什麽都沒說。


    董方正說的和董婉說的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兩個版本的故事,每個人講故事的人都帶著自己的目光與見解,真相隻能掩藏在交叉的點中。


    “我是第一次來這個村子,也是為了向婉婉阿婆說結婚的事,不過昨晚太亂,也來得及說。”魏諄無論說什麽都可能會影響董方正,思來想去還是盡可能按照昨晚發生的真實情況來說。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


    董方正開始還能勉強跟得上正常走路的速度,但很快包紮好的地方就開始滲出鮮血,魏諄一直注意著,董方正這人也是夠硬,咬著牙死活不說,等到那布條差不多浸透了,董方正也越走越慢。


    “你受傷這麽嚴重怎麽也不說,我背你吧。”魏諄驚訝的看著董方正血粼粼的大腿,那裏直接被撕掉了一塊肉。


    董方正臉都氣黑了,但他也不能說什麽:“那麻煩你了。”


    魏諄的身體素質在來會場之前就被邀請函折騰的差不多了,來會場之後也沒有休息的時間,他現在還能維持著正常人的體力就已經是半個奇跡了,董方正正值壯年,常年幹農活一身腱子肉,背著都是實心的,直直往下墜。


    魏諄走了兩步大概適應了一下:“這次回去之後我得盡快提高身體素質才行。”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魏諄走的很穩當,董方正從受傷後就一直神經緊繃著,這會兒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在一次次生死關頭鍛煉出來就是說話技巧充分發揮了作用,借用李政貞的身份魏諄從董方正的嘴裏套出了不少有關董婉家的事情。


    董婉的父親叫做董勤,他們山酣村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就全都姓董了,董方正曾偷偷看過村譜,不知道往上多少代大家都是姓魏。


    董勤雖然沒活幾年,但是個看的非常通透的人,他早就知道他們一家隻會不斷的走向悲劇,他活著的時候非常擅長藥理,董婉吃的絕育藥就是董勤配置出來的。


    和董婉所說不同的是,藥不是董婉自願吃的,而是董勤在世的時候就連續不間斷的偷偷給她吃,藥力逐年積累,當董勤去世董婉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而董婉要離開村子也正是因為這個,她出去就是為了找大醫院給自己“治病”。


    雖然董方正說的很含蓄,但魏諄也聽出來了,李錚貞就是董婉給自己找的錢包。


    檢查之後非但無法將董婉治好,還發現她的子宮有病變,做了個手術直接摘除了,董婉在此之前身體一直非常好,她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的這種病,她覺得就是董勤的藥導致的。


    正是因為這件事,董婉在手術恢複後立刻就回了山酣村,這也是她離開後第一次回來,大概已經過去了兩年。


    回來之後董婉在董勤的“父親”那裏找到了董勤留下的東西,比起扭曲的母親,董勤更願意接近那個生理上的父親。


    而董婉就是一個純粹的白眼狼,她既不愛母親,也不愛父親,更是厭惡她的阿婆。


    雖然董方正沒有正麵說,但結合董婉的那些話和表現,其實也不難猜出。


    不得不說董勤真的非常了解這個女兒,所謂三歲看老或許也有一定的道理。


    隻要董婉死了他們家的悲劇就會結束,但代價就是董婉要一個人在村子中孤獨終老,她會變得和阿婆一樣,看著救贖就在麵前,但她不能去觸碰,最終在扭曲了人格,在不斷沉積的痛苦中死去。


    但作為一名父親,董勤不能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向悲劇的熔爐,這個通透的男人做不到,於是他給女兒留下了最後一條路,善與惡的選擇董勤將它交到了董婉的手上,讓她自己去選擇。


    人生在世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善的代價是董婉獨自承受所有痛苦,而惡則是將這份痛苦轉交到別人手上,以此來換取她一世的安然。


    如果那個男人沒有出現的話,或許董婉會大概率會向著善的結局走去,縱使董勤精明通透,他也算不到在他死後會有這樣一個人牽著董婉的手,將她直接帶向惡的結局。


    在這場試煉中董婉遇到了魏諄,魏諄直接簡單粗暴的將她一腳踹向了善的結局,但現實中恐怕沒有魏諄這樣的人出現在董婉身邊。


    “會場究竟想要表達什麽,試煉的劇情可以更改,然而現實早已發生,悲劇深深鐫刻在生命,緊緊依附無法改變。”即使魏諄讓永遠讓理性占據最高點,但依舊會覺的不舒服,人普遍都向往著完美的結局。


    “長此以往人的心境肯定會發生變化,會覺得一切都是徒勞,無論付出多少的努力也無法改變一切。”絕望的種子深埋在每個人心中最深處的黑暗中,當獲得養料的那一刻將會抽出枝條,寬大的葉片將會遮擋住心中的光亮,將黑暗傳遞蔓延到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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