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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政手中緊握著鋼筆,他的思緒已然陷入僵局,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繼續追問下去。


    尤其是在任濤那看似平靜卻暗藏威懾力的目光注視下,他更是感覺如芒在背,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緊張與局促。


    “程書記,依我看,目前暫且就到這兒吧,您覺得這樣處理是否妥當?”


    “可以。”


    程銘微微頷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不容置疑,


    “不過,我們必須清楚,這僅僅隻是任大雷的一麵之言,不足為信。


    即刻讓侯新民去將劉誌國找來,唯有讓他們二人當麵對質,才能真正還原事情的真相,讓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好的。”


    龔政緩緩站起身來,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口,


    “張主任,你馬上安排藍水鎮的工作人員前往村裏找劉誌國,要求他即刻趕到村部來,務必告知他這是縣委程書記的明確指示。”


    “好的,龔書記,我會立刻去落實。”


    龔政轉身回到屋內。


    此時,隨著任大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會議室門口,屋內隻剩下縣裏的一眾領導。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一種微妙而又緊張的氣氛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任濤微微眯起雙眼,向趙濤使了個不易察覺的眼色,輕聲問道:


    “趙書記,您作為咱們縣裏德高望重的老書記,對於此事,您有什麽獨到的見解嗎?”


    趙濤心領神會地微微點頭,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


    “在我看來,當前最為關鍵的任務便是盡一切可能降低此事所引發的負麵影響。


    畢竟,這絕非是什麽值得宣揚的光彩之事。村裏的幹部出了如此嚴重的問題,我們這些作為上級領導的,又怎能逃脫幹係?


    這些年來,咱們順平縣在各項事務上本就鮮有能夠拿得出手、值得驕傲炫耀的成績。


    若是再任由這種令人顏麵掃地的醜事肆意傳播擴散,那下次我們前往市裏匯報工作時,恐怕又得在市領導麵前遭受一番嚴厲的斥責與批評了。”


    “是啊,趙書記所言極是。”


    任濤連忙點頭附和,


    “我完全認同您的觀點,當下我們確實應該想盡辦法大事化小,竭盡全力將此事的不良影響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這樣無論是對我們個人的仕途發展,還是對整個順平縣的整體形象而言,都無疑是最為有利的選擇。”


    “好一個對大家都有利的選擇。”


    程銘冷哼一聲,臉色瞬間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語氣冰冷且充滿了憤怒與嘲諷。


    “對任大雷來說,或許這確實是一件能夠讓他僥幸逃脫罪責、全身而退的好事。


    可對於那位無辜遭受傷害的村民而言,這難道也是好事嗎?


    倘若今天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自己身上,你們還能夠如此鎮定自若、心安理得地說出這樣的話嗎?”


    “程書記,您這樣說話可就有些偏激了。”


    趙濤的態度陡然變得異常強硬,任濤之前向他許下的種種誘人條件此刻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令他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


    想到自己已然臨近退休,已經沒有什麽可擔憂害怕的了,他的眼神中不禁閃過一絲決絕與無畏。


    趙濤心中暗自思忖道:


    即便你是縣委書記,擁有著一定的權力與威望,但在這即將落幕的官場生涯中,你又能奈我何?


    “任大雷同誌畢竟是我們順平縣精心重點培養的年輕幹部,他在以往的工作中也展現出了一定的能力與潛力。


    我們不能因為這一點小小的失誤就輕易地將他的大好前程徹底斷送。


    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也是官場中的生存之道啊。”


    “這是關乎原則與底線的重大問題。


    絕不是你們口中那些所謂的人情世故、關係網絡能夠隨意左右和改變的。


    總之,在我這裏,絕不存在任何通融的可能性。”


    程銘猛地一下站起身來,身體微微顫抖,雙眼怒目圓睜,死死地瞪視著趙濤、任濤等人,


    “我在此鄭重聲明,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必須公事公辦,絕不姑息遷就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


    “好。”


    任濤微微點頭,臉上的表情瞬間從之前的強硬轉為一種看似溫和順從的模樣,


    “既然程書記您如此堅持,那我們便依您所言,公事公辦好了。


    我倒要看看,在這看似平常的事件背後,究竟隱藏著多大的問題與秘密。”


    任濤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看似親切和藹的笑意,


    “程書記,您先請坐,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


    這說到底也並非是什麽無可挽回的大事,您又何必這般拍桌子瞪眼睛,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當了。”


    任濤態度陡然轉變,這一變化如同一道微妙的信號。


    在場的趙濤等人即刻心領神會,意識到那棘手的麻煩已然被不著痕跡地化解。


    不久,侯新民匆匆折返。


    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急切,原來,在村幹部的引領下,他奔赴劉誌國家中,映入眼簾的卻是緊閉的大門。


    任憑他高聲呼喊,回應他的唯有死一般的寂靜。


    無奈之下,他索性冒險翻牆而入,卻發現房門同樣緊緊閉鎖,屋內空無一人。


    “這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任濤眉頭緊鎖,語氣中滿是疑惑與不滿,


    “不是說今天還在村部大鬧了一場嗎?”


    “是啊,剛走沒多久。


    說不定是覺得此事太過難堪,在村裏已無顏麵立足,所以索性躲了出去。”


    侯新民急忙應道,試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趕緊打電話,無論如何必須把人找到。


    這人莫名其妙地消失,這算怎麽回事?


    必須找到他當麵對質,把事情弄個明白,否則這爛攤子誰都收拾不了,誰都難以脫責。”


    任濤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與不安。


    “我這就去找村幹部索要電話號碼。”


    侯新民轉身疾步而去,然而片刻後歸來時,手機裏傳出的卻是那冰冷的關機提示音,仿佛在無情地宣告著線索的中斷。


    程銘目睹此景,不禁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懊惱。


    沒想到對方的動作如此迅速果決,或許在劉誌國踏出村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悄然啟動了應對之策。


    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藍水鎮派出所副所長陳德福的身影。


    當時正是他跟隨劉誌國等人一同離去。


    程銘此刻不得不承認,自己此次確實是疏忽大意了。


    他未曾料到對方竟會使出這般釜底抽薪的招數。


    畢竟,當下唯一能夠定奪是非的關鍵證據就攥在劉誌國手中。


    如果他改口否認,任大雷便可輕而易舉地擺脫嫌疑,甚至有可能倒打一耙,反咬自己一口。


    “唉,這事可真是一團糟。”


    任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臉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是最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的。


    關鍵是現在事情變得錯綜複雜,難以厘清頭緒。


    再者,大雷畢竟是我的侄子,這一點我必須坦誠相告。


    但我在此向諸位鄭重承諾,我絕對不會因私廢公,偏袒徇情。”


    任濤剛剛收到縣公安局局長劉涵傳來的密信,知道劉誌國正在他那裏,並且很快就能獲取相關的視頻資料。


    這一消息如同及時雨,讓他原本懸著的心瞬間有了著落,一塊沉甸甸的巨石悄然落地。


    雖說眼前的危機暫時得以緩解,但麻煩的陰影並未徹底消散。


    最大的隱患依舊是程銘,倘若他執意要深挖川底村村企的內幕,後續恐怕仍會引發一係列的紛爭與糾葛,猶如平靜湖麵下潛藏的暗湧。


    “任縣長所言極是,此刻最盼望劉誌國能現身此地說明真相的,非任縣長莫屬,可如今人卻蹤跡全無!”


    程銘說完,嘴角浮起一絲無奈的苦笑,深知自己在這場博弈中被對方搶占了先機。


    “人可以慢慢找,不過此次召集縣紀委的同誌前來,還有另一項重要任務。


    那就是川底村村企,必須展開深入調查,而且刻不容緩。”


    龔政聞聽此言,下意識地用眼角餘光偷偷瞄向任濤,此次被程銘當眾點名,顯然已無法再佯裝不知,置身事外。


    “怎麽?是不能查嗎?”


    程銘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龔政,步步緊逼地質問道,


    “倘若縣紀委有所顧慮,不敢查辦,那我即刻請示市紀委,讓他們派人下來接手。


    順便好好審查一下你們縣紀委的工作,給我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解釋,究竟為什麽不能查?”


    “能查,當然能查。”


    任濤鼻腔裏輕輕哼了一聲,


    “誰說不能查了?


    龔書記不過是有所擔憂,畢竟他深知川底村的局勢錯綜複雜。


    村企乃是全體村民齊心協力共同創建的心血結晶,他是顧慮此番調查會引發其他不必要的事端與麻煩。”


    “沒錯。”


    龔政趕忙點頭稱是,


    “既然程書記執意要求徹查,我這就帶領手下人員趕赴村企。


    各位縣領導若是有想法,也可一同前往監督指導,以確保調查過程的公正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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