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恕,快逃!”秦小小從天際踏空而來。


    緊緊追趕在她身後的近二百頭異獸,將大地新鮮吐出的嫩綠,全部踐踏成了爛泥。


    當趙景程前去向她討要一部分朱厭腦髓雜質時,她便感覺到了不對。


    但趙景程修為太強,由不得她拒絕。


    她本是讓趙景程幫她找來一個密封器皿,哪料趙景程再次回來時,竟是將餘下朱厭腦髓全部奪去。


    等她追上來,看到所有的凶獸都朝著陳恕的方向狂奔,她才確認趙景程是真的要坑殺陳恕。


    “你別多管閑事,不然誤了趙國的要事,有你好看!”趙景程一把拉住秦小小,凶態畢露。


    “趙國?”秦小小愣住了。


    陳恕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會引起趙國對他下狠手?


    再聯想起陳恕身上的種種未知,在秦小小眼中,陳恕變得愈加神秘了起來。


    “這還真是,不打算給我留活路啊。”陳恕嘴角抽動,自嘲一笑。


    近處有數頭凶獸露著獠牙嘶吼,遠處有猶如千軍萬馬的群獸奔騰而來。


    此時的他,心中既忐忑,又……放鬆。


    直麵生死,他卻像是放下了一直背負在身上的巨石,心境變得坦然且釋然。


    以往,他苦苦磨礪境界,一刻也不敢放鬆,一刻也不敢停歇。


    而當前,唯有一戰而已,唯有死亡而已。


    他反而釋然了。


    當他自嘲一笑,放下執念和掙紮時,那一直求而不得的境界突破,反而不約而至。


    而且來得那般輕鬆,那般絲滑,那般遊刃有餘。


    他不顧生死去磨礪,境界一步一個台階,平穩且緩慢地向上掙紮。


    但現在,當他感覺一切都無所畏懼,生死也無所謂時,境界卻勢如破竹,接連突破。


    原來,一步一個台階,並不是最正確的爬升方式。


    “他娘的,這傻逼心境,還真是拿人當傻子玩!”陳恕搖頭失笑。


    他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修為一路攀上了煉氣三十五層的高峰。


    緊貼著陳恕胸膛的薛采薇,清晰感知到陳恕心境和氣息的變化。


    當她抬頭仰望陳恕時,感覺陳恕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這又是……連破幾層修為啊?”立在空中的秦小小再次被驚呆。


    她知道陳恕動不動突破,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但是這平白無故的,也沒吃什麽大補藥,怎麽就突然連破數層修為了呢?


    “哼,連破數層修為又如何,那可是二百多頭凶獸,他必死!”趙景程咬牙切齒,麵目猙獰好似惡鬼。


    他恨不得親手掐死陳恕,但巡察使與他說,他不符合出手規則。


    在規則內玩死陳恕,這才算完勝。


    不然,違反了規則反而是給陳恕創造有利局麵。


    “既然我沒死,那就該輪到你們死了!”陳恕手持劫龍槍,緩緩站起身。


    他雙腳立地,輕盈若飛花。


    那頭被他刺穿了嘴巴的猛虎,再次朝他撲來。


    隻是,猛虎跳起身後,卻像是被釘在了空中,久久也不能落地。


    陳恕輕飄飄推出劫龍槍,黑色的長槍卻瞬間化作流光,刺穿了虛空。


    那頭不明所以在空中扭動掙紮著身子的猛虎,腦門上的“王”字處,出現一個拳頭大的空洞。


    它的身軀猛地一僵,而後重重摔砸在地。


    咆哮而來的棕熊,處境也是一般無二。


    它本是直立起身軀,撲壓向陳恕。


    但直立站起後,它的身軀就被莫名的力量從四麵八方緊緊擠壓束縛著,怎麽都無法落地。


    眼看著劫龍槍越來越近,它極力扭動身軀,卻怎麽都避不開那恐怖的長槍。


    甚至,它連爪子也無法抬起。


    “噗……”


    黑色的長槍捅進它的胸膛,刺穿了它的心髒。


    它的身軀終於摔砸在地,它卻失去了所有掙紮的力氣。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淩空而立的趙景程不淡定了。


    陳恕連破數層修為的詭異就算了,那些凶獸擺好了姿勢等著他去殺,這又算是怎麽回事?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完全就是在作弊。


    不等他將眼前的詭異梳理出一二來,近前的數隻異獸,已經被陳恕輕描淡寫般屠殺殆盡。


    “趙景程是嗎?你最好別死得太早。”陳恕冷眼瞥了一眼趙景程,眼神中滿是威脅。


    陽城方圓十餘裏內的動靜,一切皆在他的洞察之下,包括眾人自認為沒有外人聽到的議論。


    “不足百層的小小煉氣士罷了,你猖狂不了幾時,我早晚能找到機會弄死你!”趙景程色厲內荏,徹底與陳恕撕破了臉皮。


    “嗬……”陳恕一聲冷笑,不再理會這個被當槍使的傻子。


    二百多隻異獸已經衝殺到他身前,他不僅未退一步,反而攬抱著瓷娃娃一樣的薛采薇,提起劫龍槍,正麵迎上了獸群。


    一時間,烏泱泱好似潮水的獸群,將他和薛采薇的身形盡數淹沒。


    這情形看似殘酷,實則獸潮中心卻是另外一番詭異。


    明明是一群凶神惡煞的異獸,但在撲到陳恕近前後,它們卻像是陷入了沼澤,極盡艱難才能向前邁動一步。


    而它們邁出的一步,又恰恰主動走進死亡的一步。


    黑色的槍影紛飛不停,一頭頭凶獸哀嚎倒地,獸群的中心很快就變成了屍山血海。


    無所事事的薛采薇,仍迷離地盯著陳恕堅毅的臉龐。


    異獸的殘肢在四周紛飛,溫熱的鮮血拋灑在身上,又流淌至腳下。


    在野獸淒厲的慘嚎聲中,她隻感覺陳恕的臉令她更加癡迷了起來。


    認真戰鬥的男人,果然最是迷人。


    “陳恕哥哥,你好厲害!”薛采薇倚著陳恕的胸膛,迷醉地喃喃低語。


    凶獸的屍體層層堆積,很快便在陳恕腳下堆成一座高台。


    陳恕和薛采薇全身鮮血淋漓,就像是剛從鮮血浴池中出浴。


    四周狀若瘋狂的異獸,詭異地慢慢平靜了下來。


    那令它們為之癡迷的氣息被鮮血衝淡,再加上眼前慘絕人寰的殺戮,好似能堆積到地獄的屍體,它們頓時心生膽寒,紛紛停下了腳步。


    “還沒盡興,怎麽就停了?”陳恕見身前空蕩蕩,沒了繚繞不停的凶獸身影,便抬起血紅的雙眼朝四周睥睨望去。


    僅是與陳恕對視一眼,那些猶豫不決的凶獸,頓時慘嚎連連,夾起尾巴一哄而散。


    身為凶獸,它們有著敏銳感知,知道什麽樣的存在招惹不起。


    眼前這個人類,就是對它們有著碾壓和統治威壓的史前獸皇。


    麵對這等凶神,還能夾著尾巴逃跑,已經是它們勇氣可嘉了。


    “好煩,你們逃,我還要費心去追。”陳恕踉蹌著腳步,欲要走下猛獸屍體堆砌的高台。


    但,剛走兩步,身軀虛弱就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威脅的突然消失,終於讓他意識到身體已經匱乏到極致。


    他大喘著粗氣跌坐在屍山上:“他娘的,老子用力過猛了,有點虛……”


    話音剛落,他就癱軟在凶獸的屍體上昏死了過去。


    薛采薇見陳恕消耗到如此,自然又是滿臉的心疼。


    但她此時也是重傷,做不得什麽。她隻能依偎在陳恕的懷裏,盡量讓兩人的溫存長久一些。


    “上啊,再來一頭異獸,就能弄死這個賤種!”趙景程暴躁地咆哮。


    拚殺到了最後的絕殺時刻,結果異獸全逃了。


    他怒衝衝撲向逃竄的獸群,親手抓來兩隻異獸丟在陳恕和那獸屍高台旁。


    但被抓來的兩隻異獸,見它們又被送來了凶殘的地獄,頓時吱吱哇哇慘叫著翻滾下高台,扭頭就逃。


    “該死,明明是山海凶獸,卻慫得像條狗!”暴躁的趙景程怒罵不止。


    這種功虧一簣的感覺,讓他很是抓狂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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