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恥!”


    正午時,李啟辰提著劍踉踉蹌蹌站起身。


    他身上的衣衫被撕去大半,胸膛亦被戳出了幾個血洞。


    但陳恕這個瘋子仍不願放過他,一槍接連一槍劈砸而來。


    “謬讚,看我隔山震虎!”陳恕滿腦子都是與人交手磨礪境界,哪有心思去管什麽謾罵。


    況且,李啟辰的謾罵實在是不痛不癢。


    “嘭!”


    力竭的李啟辰,再次被抽倒在地。


    “不打了,不打了!”李啟辰收起長劍,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衝陳恕無力擺手。


    往日裏,他根本不能容忍自己躺在汙泥和廢墟中。


    但現在即便是他的醜態被人圍觀,他也顧不得了,他隻想躺下來歇一歇。


    陳恕這個禽獸太不是人了,逼得他耗盡體力和混元氣,以至於他現在連氣都快喘不上來。


    “陳恕,繼續揍他,我給你仙錢!”殷紅藥興奮大喊,同時抓起一把又一把的仙錢往院子中拋灑。


    “別再用兵器,肉搏!騎在他身上,撕爛他全身衣服,撓爛他的臉!”


    殷紅藥越說越興奮,甚至還配合著動作張牙舞爪。


    她的夢想終於實現了,終於看到李啟辰被打倒在地。


    但這還不夠過癮,不夠變態。把李啟辰的臉撕爛,衣服全部扒光,看他以後還怎麽高傲在上。


    躺在地上的李啟辰驚恐看向陳恕,他也聽聞過陳恕貪財如命的名聲,說不定陳恕真的會為了錢財就撓他的臉。


    難不成,要掏更多的錢,花錢買命?


    隻是花錢買命的名聲若是傳出去,怕是會毀掉自己的人設吧!


    “嘿……”陳恕齜著沾滿鮮血的牙齒,衝李啟辰猙獰一笑,卻轉身走向了殷紅藥。


    “啊……,陳恕來了,快逃!”殷紅藥身旁的少女,頓時四散而逃。


    “你……,你要幹嘛?”殷紅藥抱緊雙臂,聲音發顫。


    此前煉氣十五層的陳恕就能虐她,現在煉氣十七層的陳恕攜帶著慘勝而歸的煞氣,更是令她不敢直視。


    “趁著你還有幾分榨取的價值,咱們打一架吧。”陳恕也不管殷紅藥是否同意,直接揮槍抽砸而去。


    “陳恕,我是你的債主!”


    “我認輸!”


    “我給錢……”


    任憑殷紅藥怎麽哭喊哀嚎,陳恕都沒有手軟的意思。


    隻是占據了修為的優勢後,殷紅藥根本經不住他的摧殘。


    沒用幾個回合,殷紅藥就癱軟在地,再無一戰之力。


    陳恕走到殷紅藥身前,踢了踢她的身軀:“別太弱,不然以後連一塊玩的機會都沒有。”


    “還好,你打賞的仙錢我收下了,不過需要你幫我撿起來。扣除欠你的一百仙錢後,餘下的給我送去。”


    “另外,獨院住宅的事情你盡快幫我落實,我那裏人越來越多,擠得很!”


    說完,陳恕扛著劫龍槍,攜著滿身的傷口和血汙,帶著冰柱子一樣的刺紅,穿過人群遠去。


    他所過之處,人群皆避。


    此時,他便是煉氣學院實至名歸的第一名,那些底層的螻蟻雜魚,哪裏再敢拂拭他的鋒芒。


    與李啟辰的孤傲和冷漠不同,他渾身上下顯露的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氣和威嚴。


    成功登頂煉氣學院第一名,陳恕卻沒有太多欣喜。


    因為除了李啟辰還能再讓他磨礪數次外,其他雜魚都不能再入他的眼。


    “這如何是好,以後可打誰去呢?”陳恕嘀嘀咕咕。


    緊跟在他身後的刺紅,身體猛地一僵。


    她想象過陳恕會有種種取勝後的興奮狂喜,萬萬沒想到陳恕竟會說出這麽一句煞氣騰騰的話。


    “打助教老師?這,不太好吧。”陳恕自言自語。


    刺紅,汗流浹背。


    師父這是讓她跟隨了一個什麽變態,怎麽還打上助教老師的主意了。


    即便隻是助教老師,那也都是煉氣二十多層的存在啊。


    不過,按照陳恕此時的修為突破速度,怕是等過了年後,就真的可以暴揍助教老師。


    想到此,刺紅頓感頭皮一陣陣發麻,有些事還真是細思極恐。


    “咦,下雪了?”陳恕停下身,抬頭望天。


    早晨還是晴空,此時的天空卻籠罩著厚厚的鉛雲。


    隨著頭皮屑一樣的細雪撒落,空氣似乎也變得更加寒冷了起來。


    “下雪了,也就快過年了。”陳恕掰著指頭算了算,他來到仙秦已兩月有餘,他也有兩個月沒見老陳了。


    希望年前能多一些安穩,好讓他平平安安回家見老陳。


    雜役處說會庇護他的家人,應該不是一句空話。


    而且在他沒死之前,應該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去故意招惹老陳。


    但事實情況卻是,陳家溝的老陳家的大青牛,正美滋滋咀嚼著……人頭。


    頭骨在大青牛的口中被磨成齏粉,僅有一些血沫從大青牛嘴角溢出。


    “嗖……”牛舌如閃電般舔回嘴角的血沫。


    大青牛眯著雙眼,神情很是享受。


    一個身軀略顯佝僂的莊稼漢子,在破落的庭院中專注磨著一把鐮刀。也不知這大冷天的,他磨鐮刀是要去收割什麽。


    “咦,下雪了?”莊稼漢子停下磨鐮刀,仰頭眯眼望著天空:“下雪了,恕兒就該回來了。”


    “哞……”大青牛的吼叫悠長且深遠,似是能聲動九天。


    “淼淼,我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陳恕咋咋呼呼推開了寢室的門。


    原本他都是直接推門而入的,今天不知是心虛還怎麽,提前就大聲喊明了帶刺紅回來的事情。


    “唔……,陳恕哥,你回來啦!”鹿淼猛地吞咽了一下,擦去嘴角的殘渣,滿臉的欣喜。


    陳恕一怔,發現房間內僅有小黑驢和鹿淼,不見了鹿潭。


    對了,現在是正午,正是午飯時間。


    “偷藏了什麽好吃的,分我一些。”陳恕將劫龍槍立在門後,朝鹿淼伸出了滿是血汙的手。


    “哪……哪有什麽吃的。陳恕哥,你身後這位姐姐是?”鹿淼躲閃著眼神,刻意將話題引到陳恕身後。


    “她啊,刺紅,繡紅執事安排給我的麻煩。”說著話,陳恕自顧自翻找出藏在角落處的半塊窩窩頭。


    不由分說,他拿起窩窩頭就大啃了一口:“就這半塊?其餘的,是不是都藏在你的寢室裏?小氣鬼,有食物還藏著。”


    他心中有了猜測,即便他最近花錢有所收斂,但鹿淼給他買東西卻從不知收斂。


    家裏,怕是沒錢了。


    他又一心在外,沒能及時留意到這種變化。


    偏偏鹿淼這傻姑娘,又是有苦不說,獨自默默承受。


    “陳恕哥,那是我……吃過的。”鹿淼羞紅了臉,低頭擺弄起了衣角。


    “瞧你幹幹瘦瘦的模樣,身體剛有點起色,又作妖。”陳恕的話,半心疼,半埋怨。


    同時,他惡狠狠瞪了小黑驢一眼,抬腳將小黑驢踹下了床。


    這黑貨忒自私,平日裏它隻顧著自己溜出去飽腹,卻沒想著顧及鹿淼。


    “啾啾……”


    小血雀琥珀不滿陳恕對鹿淼的埋怨,從鹿淼衣衫中飛出來,對著陳恕就是一通叫囂。


    “傻鳥!”陳恕一巴掌將小血雀拍了出去。


    “啾啾啾……”


    小血雀哀鳴著鑽到鹿淼脖頸後,藏在鹿淼的頭發中繼續咒罵陳恕。


    能聽得出,它罵得很難聽。


    “我身子小,吃不多的。”鹿淼伸手安撫小血雀,同時開口狡辯。


    隻是,她辯解很蒼白無力。


    陳恕沒有理會她的說辭,而是衝著杵在門前的繡紅喊道:“你,去買些吃的來,揀好的買!”


    “不用,買那些竟是浪費錢,窩窩頭和鹹菜也一樣能飽腹。”沒等刺紅反駁,鹿淼反而先反對了起來。


    刺紅更是直接白了陳恕一眼,對陳恕的喝令無動於衷。


    師父是讓她跟隨陳恕,但又不是給陳恕當丫鬟和冤大頭。買飯菜這等雜活,她才不會去。


    “你感應一下房間內的混元氣,若是願意買飯菜,就留下。若是不願,就該滾哪滾哪去。”陳恕冷冷衝刺紅撂下一句話,就不理會刺紅,任由她去取舍。


    “混元氣能有什麽不同?”刺紅微微閉目,嚐試運轉煉氣功法。


    下一刻,她猛地瞪大眼睛,滿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歪躺在床上的陳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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