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在鄉間,亦聽過父親為了兒子們都言聽計從,拿著家產逗弄兒子們,致使兒子反目成仇的。真是沒想到,九五之尊,糊塗起來跟鄉間土財主也沒差。


    不管怎樣,都是喜事!葉閣老與庭芳雖然被聖上堵了一下,但旁的人已笑鬧開來。這頭說完話,那頭老太太已帶著眾人掛彩綢放鞭炮了。一時間周遭四鄰紛紛來賀喜,消息快的人家,已備好了禮物上門。福王硬生生被堵在門口出不去,要走側門,驚的葉閣老都差點給他跪下了,小時候胡鬧還行,都要當爹的人了,在臣下家裏走側門,葉家還不想死好麽。不想見人,就隻得被逼到後頭,往日苗秦氏住過的院子還算幹淨,上座奉茶。


    福王沒好氣的道:“烈火噴油!”


    庭芳道:“誰讓聖上冷不丁的下旨。我家都沒預備呢。”


    福王道:“你們家攔著不讓走側門,我得憋到宵禁了才能出去。”


    庭芳哭笑不得:“您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唄,不就是讓門口送禮的暫停下朝您見禮麽。”又鬧什麽別扭?閑王也沒有您老這樣閑的看見朝臣就煩的吧?


    “不想見他們。”福王道,“叫我清淨一日也好。”


    庭芳滿臉疑問。


    福王道:“昨兒聖上賞了兩個宮女,我該怎麽處置?”


    庭芳:“……”我不是你老婆謝謝!此題超綱,拒不回答。


    “說話!”


    庭芳隻得說:“您愛怎麽處置怎麽處置唄。”


    福王調侃庭芳:“徐景昌納妾你怎麽辦?”


    庭芳露出一口白牙:“打斷腿!”


    “妾的?”


    “不,徐景昌的。”


    福王大笑:“妒婦!”


    庭芳道:“天下婦人,沒有不妒的。”養隻脾氣不怎麽好的狗,從它嘴裏搶東西,還得被咬呢。妒?嗬嗬。


    福王道:“我今兒才知道,你當初幹嘛死活不肯嫁我了。皇家,容不得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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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捂嘴笑:“難為殿下想的到。”


    福王笑:“怪不得挑徐景昌,沒人管你。”


    庭芳道:“天下講理的婆婆,也沒誰給兒子塞小老婆的。誠心找家宅不寧。殿下是皇家人,不知道我們百姓人家的行事。”


    福王真的愣住:“沒有麽?不能生也沒有麽?”


    庭芳細細解釋:“按規矩,不能生的,要同親家商議可否納妾。至少,也得妻子主動納妾。妻子不能生,還能過繼呢。嶽家咬死不鬆口,夫家也是沒法子的。看誰家扭的過咯。自然有不講規矩的人家,或是主母太好性兒,由著夫君去。橫豎遇上我,那是什麽歪腦筋都別想。”


    福王調侃道:“倘或嫁了皇家呢?”


    那是工作單位!她管老板有幾個女人?庭芳肯定不能說真話,笑嘻嘻的打岔:“我沒嫁呀!”


    “切。”福王道,“徐景昌年底回京述職,大抵又要升官了。”


    庭芳大笑:“何止,秦王的嫡親連襟,沒有個四品五品,能見人?”


    福王:“……”娘的,這丫頭越來越不好糊弄了!兜頭一盆冷水澆過去,“本朝武將,不到一品都不算盤菜。”


    庭芳才不上當:“我不在乎啊,師兄人好就行。”


    太惡心了!福王簡直忍不住嘲諷:“好白菜都叫豬拱了!他怎麽就看上了你?徐景昌什麽都好,就是眼光太差!”


    比你們娘倆好!庭芳暗戳戳的發了個隱藏彈幕,繼續甜甜的笑著,毫不留情的刺激福王:“師兄給我做了個八音盒,擰發條的,很漂亮!殿下要看麽?”


    看你妹!你們東院全是人!這天沒法聊下去了!還有徐景昌居然沒給他做!沒給他做!有了媳婦忘了哥,沒良心的東西!福王氣的半死,再不管是不是有人堵門,炮彈一樣衝出去了。


    庭芳爆笑,笑完回東院,立刻就被紅梅截住:“姑娘快去正院,客太多,很忙不過來。”


    庭芳回房換了一套正式見客的衣裳,晃去了正院。老太太房裏果然滿滿當當都是人,迎頭就撞見定國公夫人。庭芳也是給她的厚臉皮跪了,笑著福身一禮:“見過夫人。”


    定國公夫人溫和的點頭,心裏卻是翻江倒海。太孫妃!早在徐景昌與庭芳訂婚,就知道他必然一飛衝天,萬沒料到葉家的老姑娘,竟能被選為太孫妃。她家女兒不比葉庭瑤長的差,怎麽就沒有這樣的好事?定國公已是悔青了腸子,偏徐景昌人不在京城。徐景昌為定國公子時,戶籍遷出去,可由定國公直接做主。然而要遷回來,就得過五關斬六將,葉家必不肯放人。就婆媳關係來講,沒婆婆都好過有婆婆管著。偏葉庭芳是個鐵刺蝟,無處下嘴。定國公夫人幾次想巴結,她都巍然不動。權勢不如人,忍無可忍,還得重頭再忍。


    老太太看著定國公夫人的做作,隻覺得好笑。括隱括的定國公府又折了好些土地。他家無勢,多占的全被逼的吐出來,越發捉襟見肘。若不是出了個徐景昌,還不定被坑成什麽樣呢。徐景昌的母族邱家,不就是原先自家的莊子,都硬被算作侵吞,叫人奪了麽?一朝天子一朝臣,京中好地有限,自然是你方唱罷我等場。定國公家,已是占便宜了。再不想搭理他們,旁人也不大敢招惹。誰知道徐景昌會不會對親爹心軟呢?


    徐景昌當然不會對親爹心軟,定國公夫人逮著空兒就去找庭芳,一次兩次,大夥兒看定國公的笑話,三次四次,便是大夥兒覺得庭芳不知禮了。徐景昌恨不得回京掐死那兩貨,換個人家,他的婚約必要作廢。他不信葉家不煩他,真是幸虧庭芳繃的住。遇見無恥的父母,徐景昌別無他法,除了上進隻有上進。


    定國公夫人倘或三言兩語被打發了,也不至於對庭芳造成一定幹擾了。眾人不理她,她卻是笑著拉住庭芳的手:“好亮眼的花簪,新得的?”


    庭芳從容應對:“夫人好眼光,還是去年過年貴妃賞的。”鴿血紅的寶石花簪,晃的全場焦點都在庭芳頭上。庭芳不怕出風頭,新出爐的太孫妃,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正端坐在東院。大房的場子庭芳來撐,也是應有之義。


    庭芳極客氣的把定國公夫人安頓到她該坐的位置,便乖乖坐在陳氏身邊,受眾人的恭維。此刻誰都想跟老太太並陳氏套近乎,定國公夫人根本插不進去。恨的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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