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著。”


    庭芳心道:福王縱然有萬般毛病,但不貪不狠已是難得。雖然小心眼了點。不過自己好似也挺小心眼的,烏鴉莫笑鍋底黑,都一樣。


    “閣老那頭有事即刻通知我。”福王道,“還有,你們家親近之人,都叫他們老實點。括隱一出,相互攻訐的折子定然滿天飛。被參了,按規矩是要上折自辯或是為避嫌暫辭官的。有了空缺就容易叫平郡王鑽空子。”


    庭芳苦笑:“我們自家都難纏,別說旁人家了。家大業大,有人不怕死,太子殿下也就別指望了。”目光短淺的要了作甚?


    福王嗤笑:“太子不要旁人要,過後再收拾不遲。你忘了太子為何要給嚴春文留體麵?是為了她麽?”


    庭芳道:“求別提,膝蓋疼。”


    “嗬嗬,”福王道,“活該。不為太子,下回為別人,我就讓你跟嚴春文作伴去。”


    庭芳趕緊表忠心:“我明明是為了殿下。”


    “我臉上寫著蠢字兒?那麽好糊弄?”


    庭芳無奈的道:“真話。”


    福王撇嘴,懶的再說。閣老家的人,非人主也降服不了。文臣傲的連平王都能參成平郡王,還真沒什麽他們不敢幹的。嚴鴻信為了女兒求情,是真為了女兒麽?還不是討好太子。庭芳亦是討好太子。然而他也得討好太子。皇弟確實不如皇子好做。庭芳那死丫頭太精了!


    庭芳與福王真沒什麽話好說。事到如今,談幼年情誼,簡直假的難以置信。至少庭芳對福王,就是純上司下屬。而庭芳也看出來了,福王對她多少有些香火情,就像他宮裏的小伴當,有點欣賞,有點寵愛,但依舊是奴才。如此想來,福王對徐景昌簡直真愛。青梅竹馬,果然不同。在皇家這種人情比紙還薄的地界兒,師兄你可真是夠能討人喜歡的。


    說完正事,庭芳借口去看平兒,便告退了。從王府後門出去,步行半裏路,就到了劉達家的院子。很普通的四合院,隻有一進。倒座劈出了個小廚房並下房,正屋三間,東西廂亦三間,耳房為茶房,一家子住很夠了。庭芳推門進了院子,喊道:“平姐姐!”


    平兒打起簾子,見到是庭芳,忙迎了出來:“姑娘怎麽來了?”


    庭芳笑道:“殿下接過過府說話,說完了順道看看你。婚禮那日我都不得仔細看你家。”


    平兒攜著庭芳的手進了屋,六婆站在屋內,手足無措。平兒笑道:“六婆別拘束,我們姑娘最好性兒了。”


    平兒又對庭芳道:“昨兒忘跟你說,六婆是我幼時鄰居,極照顧我。她單身一個人,我們便請她來做飯,既是她有個營生,也解我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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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拍手笑道:“劉姐夫的肚子總算解脫了。”


    平兒怒道:“姑娘也嫌我做飯難吃!”


    庭芳道:“比我強點兒,至今還沒學會放水。”又問六婆,“你擅做飯?”


    六婆靦腆的笑:“我就餛飩包的好,別的都尋常。”


    平兒笑道:“別謙虛,昨天晚飯就很好吃,比他做的好。”


    庭芳沒吃過劉達的做的飯,便問:“你拿師兄比,我不知道姐夫做的怎樣。”


    平兒戲謔道:“自是比徐妹夫強。”


    六婆忍不住道:“京裏的男人,都會做飯?”


    “哪兒呀,”庭芳道,“他們戍邊的人才會做飯。我家沒有會做飯的種。”按說新婚三日事翁姑,得下個廚什麽的。可老太太年輕時吃過虧,覺得下廚最髒最累,再不讓孫女兒們受罪。所以葉家姑娘們,幾乎沒有會做的。好似庭蘭會蒸糕。嗯,仆婦收拾的整整齊齊,然後她端著往鍋裏放的那種。


    六婆低聲道:“姑娘是有福的人,不用會做。”


    庭芳忽然換了個話題:“六婆,你知道白娘子麽?”


    六婆怔了下:“才跟奶奶說起。”


    庭芳看平兒:“你覺得怎樣?”


    平兒道:“聽不出什麽道道,正巧姑娘一齊聽聽,順道與我分說一二。真個是摸不著頭腦。”


    庭芳就問:“白娘子何時來的?平日裏做什麽?香火很旺麽?”


    六婆忙擺手道:“姑娘千萬別信那個,都不是好東西。真個有本事,法力無邊,怎麽不讓那王老爺伏法?我開了一輩子餛飩鋪子,原先我們那處也有許多來往行商,南北的故事都知道些。那些個,十之□□都是騙人的。”


    庭芳頓時對六婆刮目相看:“難為你看的分明。”


    六婆苦笑:“還是京裏人明白。我不好勸他們,好容易饒了點銀子,又給了白娘子做了香火錢,何苦來?”此話,她不敢在鄉間說,卻是憋的太久。周圍人人都信,獨她不信,她還是做生意的。旁人隻說她小氣,還咒她要遭報應,哪裏是神仙做派?


    庭芳道:“心裏快活些吧。那樣勞累。沒個指望更過不下去。”越是貧瘠的地方,宗教越勝。華夏沒辦法形成宗教至上的大傳統,是因為沒有過不間斷的黑暗時代或是極端貧困。畢竟再糟糕,總有科舉,便總有希望。聰明人一門心思往朝堂裏鑽,宗教那頭就沒了人才。沒人才,什麽都幹不成,古今亦然。


    六婆長長歎了口氣:“八二的租子,白日裏耕作了,晚間還得拚命的幫忙造紙,方能糊口。也是難。好些人都沒空做飯,我那餛飩鋪子才活了下來。爺和奶奶慈悲,叫老婆子有個落腳地方,感激不盡。”


    平兒道:“橫豎都是要請人的。”


    庭芳從荷包裏掏出個銀錁子,遞給六婆:“昨日匆忙,不曾給見麵禮。今日補上。”


    六婆看著那繁複花樣的銀錁子,隻怕有七八錢重,哪裏敢接。


    平兒替她接了,笑道:“我們四姑娘是財主,你休同她客氣。”


    六婆悄悄看了一眼庭芳的裝扮,庭芳今日來見福王,打扮自是華麗非常。她還年幼,首飾永遠是頭飾加各種金項圈。年前撈了筆大的,她現帶的是最愛的白玉鏤雕項圈,正好襯大紅對襟小襖兒,便是六婆不大識貨,也覺得玉石格外的好看。悄悄對比了下王老爺家的家眷,爽快收下了。


    庭芳又細細問了六婆許多事,尤其是土地兼並。得知一個村所屬的土地幾乎都被皇莊囊括,半數人口消失不見時,終是苦笑,太子殿下,您再不造反,旁人真的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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