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逐出家門的棄子,一個庶女,兩個小人物,哪裏就值得人操心了。”


    福王嗬嗬:“你家裏人知道麽?三書六禮,你們倆說了不算。”


    庭芳道:“我跟祖父提了,他沒反對。再說了,不是還有殿下麽?我祖父不肯,殿下親自出麵,祖父也不好拒絕的。”徐景昌也是有後台的人啊,眼前一個福王,宮裏一個貴妃,遠方還有理國公。正因為如此,葉閣老才氣的連話都懶的說。形勢再不好,福王不至於連個不大不小的渾都不能犯。聖上對徐景昌亦有愧疚,補償他個不錯的媳婦兒才是人之常情。他知道庭芳借力打力了,卻是無拆解之法。死丫頭太壞。


    福王看著庭芳提起徐景昌時眼中飽含的笑意,再懶的繼續調侃。這兩個倒是夫唱婦隨,一起習武。他自己呢?心情急轉直下,揮揮手:“你回家去吧,京中操蛋規矩多如牛毛,現在不是鬧事的時候。你早點回去,有事打發人來同我說。還有,你叫家裏給你配個信得過的小廝,不然你連話都傳不出來。現如今我不大好蹦去你家。”說畢,氣的手都有些抖,他再去,嚴春文一準能勸諫他女子閨譽要緊。倒不是真的就對嚴春文沒法子了,就是煩煩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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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春文倒真的拿出嫂子的做派。聽說庭芳要回家,又趕出來,帶了好些貼心的小禮物,攜著庭芳的手:“過幾日春芳來了,我再接你來玩。”說畢又不好意思的笑道,“能帶幾個哥兒姐兒來麽?”給她個好兆頭也行啊!


    庭芳笑著應了,不敢讓嚴春文真送她。按規矩,臣女告退是要拜別的。庭芳隻能稍微退後,跪下,行禮,起身,再後退幾步,才轉身上車。


    馬車駛離福王府,水仙才疑惑的道:“姑娘怎麽忽然就對殿下講禮了。”


    庭芳笑道:“姑娘長大了。”


    水仙有些不明白。


    庭芳垂下眼,她知道她有些遷怒。並非對福王,而是對皇權。嚴春文的眼神讓她有些討厭,那種上位者的和氣……和蔑視,以及探究。她與福王單獨說話時,派心腹丫頭來送乳酪,還點名她喜歡吃的。是把她摸透了的意思麽?再溫和的敲打,也是敲打。庭芳心裏很不爽。她不喜歡玩宅鬥,就是反感這些女人的方式。你吃醋了,沒關係,咱們幹一架,幹完誤會解除,還是好朋友。可是你吃醋憋著……如果說最開始去福王府裝乖是為了好玩,後來的端莊,就是為自保了。稍微有些悵然,福王妃啊福王妃,你男人炸毛了你沒看出來麽?


    回到家中,氣氛立刻變的歡快。才在二門下車,庭蕪似個炮彈一樣衝了過來,撲到庭芳懷裏:“四姐姐!小七好想你!昨天都沒空同我玩,今天有空麽?”


    庭芳一把接住庭蕪,同時接住了撲過來的陳恭。庭蕪登時尖叫,用力推開陳恭:“熊恭你有病啊!你幹嘛撲我姐姐!”


    熊恭……好名字!


    陳恭委委屈屈的說:“也是我姐姐……”


    庭蕪叉腰大罵:“你是男孩子,男女大防懂不懂!”


    陳恭:“……”


    一看就是一天吵三百回的。庭芳都懶的勸架,從脖子上摘下項圈,給庭蕪帶上:“福王妃送的,給你玩吧。”


    庭蕪捏著看了半天:“好可愛。”


    庭芳拍拍庭蕪的頭,又拍拍陳恭的狗頭:“幹什麽呢?這麽樂?”


    庭蕪摟著庭芳的脖子道:“看著姐姐回來,我高興。”


    庭芳笑著牽著庭蕪的手,去老太太處問了安,把嚴春文賜的禮物交由老太太分派,才帶著庭蕪跟陳恭回家。陳氏在上房與楊安琴、庭瑤說話。庭芳過去見禮,又問:“姐妹們呢?”


    陳氏笑道:“你出門一年就忘了?這個點兒都在寫功課。七丫頭你瘋夠了,也去寫吧。明兒再找你姐姐玩。”


    庭蕪有些不舍,卻是知道功課不能耽誤,隻得跟陳恭退下了。


    到了陳氏跟前,庭芳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開。軍營裏呆一年,坐姿倒是筆挺,但笑容不再端莊,該什麽樣就什麽樣。


    陳氏揉搓著庭芳:“總算回來了。看樣子你沒吃苦,我竟是白操心。”


    楊安琴道:“不盡然是白操心。你們被圍城的時候,家裏就沒誰能睡安穩的。你們老太爺當時就躺倒了,養了半個多月才能去上朝。”


    庭芳道:“怎麽沒人告訴我?”


    陳氏道:“說的好似你什麽事都同我說。你身上的青紫不跟我解釋一下麽?”


    庭芳指著水仙道:“叛徒!”


    水仙愣住,她什麽也沒說啊。


    楊安琴大笑:“小百合你忘囑咐了!”


    庭芳:“……”擦!百密一疏!


    陳氏瞪著庭芳。庭芳隻得幹笑:“那個……我……好奇,習武了。”


    楊安琴撫掌:“好你個四丫頭,我說呢,你居然敢騎馬跑回來。雖然有人送,也太離譜了些。實招了吧,他們不知道你是女孩兒對不對?”


    庭芳大笑:“我今兒去福王府,他們全都嚇瘋了。哈哈哈。”


    陳氏崩潰道:“你……居然習武!難道要找個武夫嗎?文官誰敢娶你啊!”


    庭瑤樂了:“趙總兵做媒去。”


    庭芳想了想,決定讓趙舅舅背個鍋:“小舅舅是提了一句。”


    陳氏先愣了一下:“你為何管他叫舅舅?”


    庭芳道:“他想兒子了,把我當兒子逗。”


    楊安琴道:“順道把終生給你考慮了?”


    庭芳點頭,改明兒必須寫封信去竄口供啊!倒不是說她怕什麽,麻煩事能少一樁是一樁。目的是能自由戀愛婚姻自主維護基本人權,手段都是不重要的。


    陳氏忙問:“是哪個?誰家的孩子?家裏做什麽的?兄弟幾個?”


    庭芳壓低聲音道:“大師兄。”


    陳氏怔了。


    楊安琴也斂了笑:“不般配。”


    庭瑤想了想,笑道:“很合適。”


    陳氏望向庭瑤。


    庭瑤笑道:“趙總兵是不是很照顧你?”


    庭芳點頭。


    庭瑤又問:“待大師兄如何?”


    庭芳想了想:“跟兒子差不多。”


    庭瑤扭頭對陳氏和楊安琴笑道:“閣老府的庶女,配理國公府的庶子,有問題麽?”


    陳氏張了張嘴。


    庭瑤又笑:“門第什麽,堵外人的嘴罷了。大師兄……前程不止如此。莫欺少年窮。”聖上可輕易奪徐景昌的爵位,翌日太子登基,一樣可以輕易封賞。昔日的徐景昌,不過是祖蔭;翌日的徐景昌,更有軍功。隻要沒死,趙總兵的心腹,能升的慢麽?故,庭瑤又笑道,“隻怕我們姐妹的誥命,皆不如四妹妹了。”


    陳氏聽了庭瑤的解釋,才鬆了口氣,複又想起庭瑤還無著落,情緒更低落了。


    說話間,杜媽媽來了。在庭芳耳邊悄悄道:“姑娘,老太爺要我告訴您,蒙古叩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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