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黑著臉道:“告訴你們也無妨。。しw0。她姐姐看上了四丫頭,磨著她來說親。”


    陳氏哪裏看的上苗文林,連忙道:“年紀有些不般配,四姐兒還小呢。”


    老太太道:“橫豎沒外人,不用裝相。我知道你看不上苗文林,我也沒看上。大字兒不識幾個,做上門女婿都不要。”


    越氏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看不上便看不上,老太太您惱什麽呢?總歸是好事。”


    老太太沒好氣的道:“我再不惱這個。求四姑娘的人多了。一茬茬的來探我口風,老太爺隻不肯。都推說上頭的孩子們都沒說親,年紀還小,通不曾應了。說來自是好事,可你們三弟妹!我都不知道怎麽說她,她竟老大不情願。不情願你提什麽親?不是我兒媳婦,早被我拿棒子打出去了。到底被我啐了滿臉。她是個糊塗人,隻怕反要惱上四丫頭。我知道四丫頭不怕,隻沒必要,看在庭琇姐幾個的份上,替她留點臉吧。”


    楊安琴就是打主意的那個,苗文林她不怕,葉家不可能應。別的人家可就不好說了。忙問:“還有誰來說親呢?”


    越氏卻是問:“三弟妹有什麽不情願的?”


    老太太一個一個回答,先對楊安琴道:“好幾家子呢,我瞧著沒有特別好的人家,要麽就是投機取巧的,要麽就是窮書生啦□□想吃天鵝肉的。我都懶的搭理。便是有好些的,家族又太大。我們四丫頭的性子,真個嫁到大族裏頭,非打起來不可。”何況老太爺實不想放庭芳出門,大房都沒人使了,待小八能擔事兒起碼得十五六年。難道大房就由著庭樹爺倆禍害?庭瑤可是大房長女,娘家丟人了,她將來怎麽過?太子妃就夠如履薄冰的了,太孫妃且不知熬多少年才能出頭。娘家就少坑她了吧。隻不好當著陳氏的麵說,陳氏此人,好是好了,就是眼光窄的很,隻在內宅裏打轉兒,同她分說不明白,索性瞞著。


    說完不提庭芳定人家的理由,老太太又扭頭對越氏道:“你再想不到的!”老太太被秦氏氣的有些狠,早想吐槽了!


    越氏忙問:“她不是誤會了什麽?可是挑四丫頭庶出?”


    庭芳倒是猜著了,笑嘻嘻的道:“她自己還庶出呢,她姐姐也庶出。隻怕不敢挑這個。八成是嫌我不守規矩,配不上她家清清白白的侄兒。”仔細想想,她還有好多條不符合傻審美的呢。譬如她彪悍潑辣,估計不肯跪舔婆婆;長相漂亮,容易把男人勾住,叫他們“娶了媳婦忘了娘”。傻的想法橫豎就那幾款,腳趾頭都能猜出來。


    陳氏登時就惱了:“憑她也配!四丫頭你再不許同苗家人耍,我呸!”她還沒嫌苗家窮的叮當響,竟還嫌起她閨女來了。就苗家的家底與苗文林的慫樣,最不待見的庭蘭都不舍得往裏填,別提庭芳了。咬牙切齒的說,“她家庭苗規矩,叫她親上做親去!”


    庭芳:“……”娘噯,您憋激動,不是沒成麽?秦氏蠢的無怨無悔又不是頭一天知道。忙給陳氏順氣,“您惱六妹妹作甚?我瞧著六妹妹極好,苗家也是配不上的。再說了,苗嬸嬸眼光不錯嘛!此事不與她相幹,誰家不想替孩子尋個好的?她既看上了我,證明我在她心裏再好不過。不然她哪裏就敢硬著頭皮說親了。我可是閣老之孫,不是仗著親戚,她且見不著我呢。”


    陳氏冷哼一聲。


    越氏也是無語,想了一會兒才歎道:“隻怕是覺得四丫頭謠言纏身,再嫁不出去,隻好往低了找,才敢吱聲。如今的人呀,真個輕狂。”


    老太太冷笑:“故我們三太太自作主張,以為四丫頭沒戲了,她就可以挑揀了。我聽著她語氣不對,次後尋她屋裏的婆子問了。竟是怕四丫頭厲害,她姐姐轄製不住。真個想太多!”


    越氏見老太太被秦氏氣的不輕,道:“想找個溫順的媳婦兒,也是有的。”沒用的人,可不就隻剩下溫順了麽?越氏內心蔑視著秦氏的豬腦子,她家三弟妹,在婆婆與丈夫麵前真夠溫順的。


    不提還好,一提陳氏更不高興:“誰家嫁女兒盼著被婆婆轄製住的。”


    越氏噗嗤笑道:“再說不得你的寶貝的。”


    陳氏忙解釋道:“二弟妹,我沒惱你,你休誤會。”


    越氏笑道:“咱們妯娌快二十年了,我還不知道你那護短的性子。再不誤會的。”


    陳氏有些不好意思,打上回謠言之事,她誤會了庭芳,庭芳卻半點沒放在心上,她就覺得有愧。一直想好好補償一下庭芳,偏庭芳不單不要她補貼,還到處扒拉好東西與她和庭瑤,她心裏更不好受了。故一點聽不得有人講庭芳不好,才激動了。激動完了發現不妥,才連忙道歉。


    楊安琴是遭過罪的,不服的道:“世人便是那般糊塗,女孩兒家自家就不可以能幹了?好不好竟隻看嫁不嫁的好了。也有嫁的好自家不行的,又怎麽算?”


    庭芳補充一句:“還有會生。好似隻會生兒子,就千好萬好。都不看人品才情的!我又不差錢,再不受那個鳥氣。”


    老太太也道:“可不是。女孩兒家就要立的起來。譬如那振羽,凡是自己立的起來,或想留在家裏,或是嫁得出去,哪條不是好路?你們通不曾吃過苦頭,不知道外頭的艱險。她說是個丫頭,比我小時候過的好多了。當時嫁與你們老太爺,更是兩眼一抹黑。兩家父母相看好了,我們都沒見過麵。哪裏有得選。我最恨不爭氣的人,做人不卑不亢才是教養!”說著談興大起,“咱們家的女孩兒,有幾個好的。不怕當著你們說。庭瑤庭珊庭琇都好,庭蕪還湊活,剩下的我都不想多說。”


    庭芳滿頭黑線:“老太太你把我給漏了。”


    老太太嗬嗬:“你就不是姐兒,一邊兒玩去。”


    楊安琴大笑:“你投錯了胎,別跟姐妹們混鬧,快走吧,趕緊把事兒擔起來。那日誰說要替姐妹們賺嫁妝呢?”


    庭芳道:“我是添妝,可不敢越過老爺們。行吧,你們把我當哥兒就當哥兒。橫豎姐兒做的半點意思都沒有。隻我要說一句,哥兒們娶媳婦,可別尋那一味賢良的。總要有些許才情。那話怎麽說來著?史書上說不中用的皇子,都說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老爺們忙著當官賺錢,孩兒們都是母親啟蒙教導。故有孟母三遷,成就孟子才學。若非孟母是個無知婦人,便沒有著書立傳的孟子,隻有學人哭喪的孟子了。可見母親的素質決定家族的未來!”


    陳氏推了庭芳一把:“回回歪理叫你說的冠冕堂皇。”


    楊安琴笑道:“才不是歪理!”


    越氏調侃道:“她說到你心尖上了,怪道兒一天到晚的喊著要搶回去做女兒,合著她就像你。你也是沒本事,生不出女兒來,就隻好搶旁人的了。”


    楊安琴大笑:“沒事兒,我有倆兒子,回頭看我怎麽找兒媳婦。老太太別忘了替我留心。”


    老太太也笑:“那可就難了,野到你那份上的,全京城沒幾個。說起來你娘家的那位三姑娘,真個不錯。不知誰得了去。”


    楊安琴道:“今兒是怎麽了?盡說糟心事兒。鎮國公府的大嫂子竟是看中了昌哥兒。你們道有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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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又猜到了:“定國公夫人不肯。”


    老太太奇道:“她就不怕撕破臉?”


    楊安琴道:“也沒直說,我們三姑娘又不差,哪能上杆子呢。不過是尋了個相熟的,問昌哥兒的親事。定國公夫人竟道給昌哥兒算了八字,說命裏不該早娶,一概回絕了。不然昌哥兒長的那樣好,今年十六的人了,怎地毫無動靜?眾人都看出貓膩來,我大嫂才不舍得女兒去婆家遭罪,連忙不提了。”


    庭芳放了個嘲諷:“定國公夫人才疼兒子呢,人家特特等宮中賜婚,天大的體麵。”古代婦女真是受教育水平太低了,你給隨便弄個清流的女兒,又體麵又好看。譬如找海瑞那種名滿天下的傻,誰還能攔著你不成?說起來名聲卓絕,內裏一點好處都沒有。繼母亦是母,打死繼子都不用償命的,何況給弄個傻白甜做兒媳婦。非得等宮裏看不過去了,直接說媒麽?趙貴妃一張嘴,肯定就沒有善茬兒。慫包都到不了她跟前。


    不過正因為如此,她家帥師兄才逃出生天。不然人家母親做主,還真不好拒絕。不過想想徐景昌還有個超熊十一哥,怕還真不好做手腳。他自己的婚事都能抗到十九才定親,還是被她忽悠的自投羅網。定國公夫人膽敢算計徐景昌,他一準兒出極品招,逼的女方自退親。徐景昌那貨抱大腿的本事滿級,需要認真學習!


    庭芳看了看天色,她家三嬸是真要來了,心裏又惦記著給庭蕪上思想教育課,忙道:“老太太,我還有事,就先回了。”


    庭芳正是事兒多的時候,老太太半點不想她再跟秦氏掐上,趕緊趕人。


    庭芳又對陳氏香了一口:“小廚房裏做了木瓜杏仁盞,我回家等你吃哈。先走了。”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隻把老太太楊安琴看的肚裏酸水直滾——我怎麽就沒生個貼心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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