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夏景行與馬雲把酒言歡。


    馬雲喝的醉醺醺的,無意間透露了一件事情,說他前兩天去港島碰到了波尼馬,然後兩人來了一場“二馬會”。


    跟他一樣,波尼馬今年也被爆倉的事情所困擾著,已經連續補倉好幾次了。


    當時兩人一起吃了頓飯,還喝了不少酒,然後像一對難兄難弟一樣互相傾訴各自的補倉秘訣。


    聽到這,夏景行眼神閃爍不定。


    再去看馬雲,已經趴桌子上睡著了。


    夏景行不清楚他是真醉還是裝醉,總之馬雲帶來的這個信息有用。。


    其實這個信息在業內也不是什麽秘密,上市公司都會披露大股東股權質押信息。


    隻是之前夏景行沒有產生什麽想法。


    直到馬雲今天上門求助點醒了他,爆倉是個好東西啊!


    按捺住心中的想法,夏景行叫司機送走了馬雲,自己也回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撥通了葉淑慧的電話,吩咐她搜集整理一下企鵝股票的相關資料,明天一早開會。


    次日。


    夏景行坐在國貿三期大廈49層的大會議室裏,與葉淑慧為首的港島辦公室高管召開了遠程視頻會議。


    “波尼馬的股票質押率很高,已經達到了83.13%……”


    夏景行注視著視頻那頭展示的各種數據,聆聽著葉淑慧的介紹,心中徹底有數了。


    因為他的關係,這一世的二馬都瀕臨爆倉的邊緣。


    倒不是他故意算計的兩人,而是兩人在金融危機爆發前,質押股票加杠杆的增持,完成了一次高位接盤。


    金融海嘯一抵達,立馬歇菜。


    “有沒有辦法做空企鵝?把股價打壓到10港元以下,讓波尼馬爆倉。”


    葉淑慧沒有立即回答夏景行的提問,而是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才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有難度,企鵝的基本麵擺在那裏,廣告、增值服務等業務的營收和利潤都不錯,也保持著不低的業務增速。


    嚴格來說,目前的股價都有些過低了,沒有反映出企業的真實價值。


    如果不出現財務造假、活躍用戶大量流失等重大利空消息的話,很難把股價打壓至10港元以下。”


    夏景行語氣堅定的說道:“如果不惜一切代價,短期維持10港元以下的股價,能不能辦到?”


    葉淑慧笑了一下,“夏生,你的主要目的還是讓波尼馬爆倉對吧?


    萬一有人借錢給他補倉呢?那你的打算可就要落空了。”


    “幾十億港元,不是一筆小錢,誰會無抵押、無擔保借給他呢?”


    “這可說不準!夏生,你忘了,黎二公子可是企鵝的股東。”


    葉淑慧沒再往下說了,她相信老板應該已經聽懂了。


    老板與黎家之間的仇怨太深,能給老板添堵的事情,依黎譯凱的性子,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何況黎譯凱本身就是企鵝股東,沒道理置身事外。


    黎譯凱幾年前低位出售、去年底高位接盤企鵝股票的事情,已經成了港島市民茶餘飯後的一大笑談。


    如果有機會讓夏景行吃吃癟,黎譯凱自帶幹糧也要衝鋒在前啊。


    夏景行沉默不語,他心中差不多已經有答案了。


    黎譯凱一定會插手的。


    企圖讓小馬爆倉的計劃,多半是行不通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能通過爆倉的方式廢掉小馬,何苦再繼續辛苦鏖戰呢?


    隻是話說回來,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哪能事事如意,事事順心呢。


    這時,劉小朵悄然走進了辦公室,俯身對夏景行耳語了幾句。


    夏景行頓時臉色微變,然後草草的結束了本次視頻會議。


    …………


    …………


    房山的一處荒山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的群山萬壑。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動靜,扭頭一看,發現一隊人正大步朝自己這邊走來。


    領頭的是一個穿著運動裝、身材挺拔的二十多歲年輕人,身後還跟著幾名西裝革履的保鏢。


    看清來人後,童士傑一張胖臉立馬擠滿了笑容。


    “夏總~”


    看見連走帶跑朝自己衝過來的大胖子,夏景行也不由笑了。


    時間一晃可真快啊,風箏臥底敵營也三年多了。


    雖說跟敵營十八年的英雄比不了,但也是一等一的機靈人了。


    夏景行拍了拍已經衝到自己麵前的胖子的寬厚肩膀,“老童,好久不見,又長壯實了!”


    童士傑嘿嘿一笑,“跟那幫人也沒啥事做,整天就吃吃喝喝,人都胖了好幾十斤了。”


    夏景行噗呲一笑,這嘴可真夠損的,侮辱性極高。


    “還是要注意身體,很快你就要回歸組織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童士傑怔了一下,隨即整個人的身體都興奮的顫抖了起來。


    他熬了整整三年,終於等到了今天!


    如果不是顧忌夏景行在這,他恨不得仰天長嘯三分鍾,發泄發泄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


    沒人真正知道這三年他是怎麽過的?


    隨著聯盟成員不斷的叛逃,整個風投聯盟的人越來越少,他暴露的風險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大,這非常考驗一個王牌商業間諜的專業水平。


    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員,但從小在眷村長大的他,耳濡目染之下,還是了解了很多兩統的特工故事。


    結果長大了,這些技能真的就派上用場了。


    但心裏藏著事,隨時都戴著一副麵具生活,這真的非常反人性。


    而且這三年裏,什麽正規項目都沒投,一直跟著熊小鴿、張帆他們劃水。


    這也讓他這個真正想在風投行業有一番作為的人感到無盡的失落。


    有時候他也曾動搖過,要不主動找老板申請退出算了,不玩了。


    可看見老板事業越做越大,自己也立下越來越多的功勞,確實無法輕言放棄!


    此外,最令他糾結的就是,熊小鴿對他是真的好,真正當成了自家兄弟一樣在照顧。


    而他卻要在背後插大哥刀子!


    這令他很有一種負罪感,良心無時無刻不受到拷問。


    間諜,是不能對人動真感情的。


    這是眷村的一位曾經在華北站工作過的阿伯告訴他的。


    阿伯曾經有一位好大哥非常照顧他,要提拔他擔任皇協軍的營長,還要把自己妹子介紹給他,而那位當了漢奸的好大哥最終卻死在了阿伯的槍口下,阿伯一個人在灣灣孤獨終老。


    他問過阿伯後不後悔,隻得到了四個字的回答:牢記使命!


    五感交集的童士傑搓了一把臉,暫時把各種情緒丟到一旁,跟在夏景行身後往前走了幾步,又回到了他剛剛佇立的坡頂。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柔和山風,夏景行笑著說道:“這裏風景真不錯,以後接頭地點全都定在這算了。”


    “夏總,接頭地點每次都要換的!”童士傑提醒道。


    夏景行撓了撓後腦勺,不愧是家學淵源啊,這警惕性沒得說!


    兩人開始正式交談起來,幾名西裝保鏢則站在周圍望風和警戒。


    要是突然闖入個人,看這架勢,可能還以為在拍《無間道》山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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