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下午,夏景行帶著一行人來到首都國際機場。


    剛走出航站樓,到了跑道上,他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麵而來,能把人給烤熟了。


    不過再炙熱的天氣,也阻擋不了他對新玩具的喜愛。


    看見在陽光照耀下,機身熠熠生輝的銀白色雄鷹,夏景行滿意的笑了笑,瞬間覺得這五個億花值了。


    飛機長寬均近30米,停在泊位上,猶如一隻史前巨禽,衝這體積,這耗材,就便宜不了。


    旁邊的陳宏比夏景行這個機主還激動,摟著夏景行肩膀,“臥槽,這就是你說的大玩具?灣流g550,藏得可真夠深啊!”


    鄧鋒也忍不住讚歎,“真是一件漂亮的藝術品,你看那機頭,晶瑩透白,圓潤有光澤,機翼如雄鷹展翅,機尾如鯊魚鰭斜刺天際……”


    朱敏笑著說:“就你肚子裏那點墨水,還是別拿出來顯擺了,要我說就一個字“帥”。”


    陳宏也跟在後麵打趣道,“還得再加一個字,豪!”


    說完,陳宏又看向夏景行,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飛機不便宜吧?依我看,起碼得好幾萬……萬吧?”


    眾人哈哈大笑,夏景行也笑了。


    國內此時公務機還很少,數量不超過十架。國內第一架是湘省遠大集團創始人張躍於1997年購買的賽斯納公務噴氣式飛機。


    價格不過幾千萬元,但放在九十年代,已經足夠石破天驚了,因為當時國內所有互聯網富豪還隻是窮屌絲。


    這架灣流g550就是去年他在美國訂購的那架,經過近一年的製造,終於完工了。


    前段時間,他還委托公務機托管公司招聘了包括飛行員在內的機組人員,然後又把這些人派遣到美國,接受了廠商的使用培訓。


    昨天,機組人員在美國驗完貨後,就駕駛飛機回國了,目前正在接洽空管局辦理相關的手續和登記。


    飛機旁邊,一字排開站著四個人,兩男兩女,其中三人都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中國人,均穿著製服,站姿標準。


    夏景行見過這三個人,是機組成員,一名機長,一名副機長,還有一名乘務員。


    另外一人是金發碧眼的洋妞,打扮不像空姐,穿著襯衣包臀裙,更像一名白領,手裏還拿著一個飛機模型和一個證書。


    夏景行看著眼熟,但記不清是誰了。


    “mr·夏,好久不見!”


    金發洋妞嘴角含笑,邁著風情萬種的步伐朝夏景行走了過來,用英語給夏景行打起了招呼。


    “你是?”夏景行一副想不起名字的樣子。


    “我是灣流的銷售顧問黛西,去年還給你介紹過飛機參數……”


    夏景行瞬間想起了,去年就是這女人向他推銷的飛機,從他這裏掏走了幾個億。


    “機組成員不是在美國跟你們驗機交接了嗎?”夏景行不解,不明白這黛西為什麽還追到中國來了。


    黛西笑著解釋,“是的,但鑒於mr·夏你沒到場,為了表示對尊貴客戶的重視,公司決定派我趕到中國來,親自把這架飛機交到你的手裏。


    這是你的購機證書和贈送給你的飛機模型。”


    夏景行接過證書和模型,笑了笑,“辛苦你們了,你們是乘這架飛機過來的?”


    黛西連連搖頭加擺手,“不不不,請不要誤會,首航肯定要留給客戶,我們是乘坐客機來到的中國。”


    夏景行覺得這灣流很有意思,細節工夫做得很到位,賣這種高客單價產品的公司其實都有一個共同點,講究!


    簡單搞完交付儀式,感受到灣流公司的一番誠意後,夏景行謝別依依不舍的黛西,在機組成員的陪同下,帶著旁邊站著的陳宏三人,還有劉小朵、張晨光一起踏上舷梯,上機參觀了駕駛艙、客艙、臥室、廚房、衛生間……


    躺在舒服柔軟的米白色座椅上,陳宏端著紅酒杯,輕輕搖晃,“這他娘的才是生活啊!”


    感歎完,他又端起酒杯和坐在旁邊的夏景行碰了碰杯,“景行,恭喜你,喜提新機!活成了我的羨慕對象!哦,還有,苟富貴,毋相忘!”


    夏景行咧嘴一笑,“就喜歡聽你說話,永遠那麽好聽!”


    陳宏聳聳肩,不置可否。


    “景行,你剛剛說,後天咱們就坐你這飛機到美國去?”


    鄧鋒抬頭問了句,然後埋下頭繼續撫摸身下的小羊皮座椅,頗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對啊!人多熱鬧嘛!”夏景行渾不在意的回道。


    “那多不合適啊,蹭飛機坐,還要蹭酒喝。”陳宏笑嘻嘻看著夏景行,眨了眨眼睛,“酒櫃裏記得多放幾支羅曼尼康帝,柏翠、拉圖、瑪歌也行,總之不要拉菲,82年的喝多了容易拉肚子。”


    鄧鋒拿手指了指陳宏,“就你要求多,信不信飛一半,趕你半道下車。”


    陳宏縮了縮身體,一副怕怕的樣子,看向夏景行,“景行,你不會這麽狠吧,我自帶一箱娃哈哈總行了吧,給你把飛機酒櫃裝滿。”


    夏景行搖頭,板著一張臉,“那可不行,我才買了飛機,經濟困難,聽說你酒窖裏有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不得借過來給兄弟打打台麵?


    你別那種眼神看著我,放心,我不喝,就看看……”


    三個人坐那插科打諢,隻有朱敏在機艙內走來走去,摸摸這、摸摸那,聽乘務員給他介紹飛機的相關功能及配置參數。


    這位年紀大一些,年輕的時候下鄉吃了不少苦,比較珍惜現在的生活,不像坐著的那三個那麽生活腐敗,甘於享受。


    “咦,這抱枕不錯,上麵居然還繡了一個啃竹子的熊貓!好可愛啊!做工也好精細!”


    正拿著手機拍照的劉小朵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收起手機,拿起放在座位上的抱枕研究個不停,嘴裏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


    陳宏也隨手拿起一個抱枕,研究了幾眼,看向夏景行,笑眯眯說道:“上來我就發現不對,這機艙內部肯定是女主人設計的,對不對?”


    鄧鋒的八卦之火也熊熊燃燒,湊過來一起打趣夏景行。


    劉小朵耳朵豎起,她經常看到老板在辦公室和一個女人打電話,但她並不清楚那女人是誰。


    “一把年紀了,還瞎打聽啥?年輕人的浪漫,你們不懂!”


    陳宏“切”了一聲,“我問問還不行,買不起飛機,還不許我買個熊貓抱枕?”


    “哎,對了,景行,聽你說,你這架飛機又租給了遠景資本(美國),這是什麽操作啊?”


    鄧鋒不是很理解這裏麵的彎彎道道,望著夏景行,眼裏全是疑惑。


    陳宏小聲道:“是不是避稅?”


    夏景行看了陳宏一眼,真是個小機靈鬼。


    “沒錯,就是避稅,並且是合理避稅!”


    夏景行笑著說,“遠景資本美國近一年賺了不少的錢,美國稅又高得能嚇死個人。


    大家都在避稅,我一個外國人,也必須得入鄉隨俗不是。”


    陳宏比了個大拇指,“就佩服你們這些玩金融的,心眼兒多,神操作層出不窮,令我們這些老實人汗顏不已。”


    合著你不是玩金融的?夏景行朝陳宏翻了個白眼兒。


    鄧鋒很感興趣,刨根問底的打聽具體的操作手法,夏景行很有耐心的給解釋了一遍。


    “首先,我把飛機租給遠景資本,每年得付我一個億的租金,並且遠景資本還得承擔一年500萬的托管費、一兩千萬不等的運營成本、維護費用,一到兩萬/晚的停機費,還有機組成員的工資,保險費用等等。


    這些費用全加起來,養一架飛機一年得好幾千萬人民幣。”


    陳宏“嘖嘖嘖”的讚歎道,“真是奢侈,所以這也是我不買飛機的原因,我缺那5個億的購機費用嗎?


    嗯,我缺!”


    夏景行笑得嘴角抽搐,搖了搖頭,接著講道:“隻需要五年,我就可以把全部的購機成本收回,並且交易主體是我的個人慈善信托,不用繳納個人所得稅,隻需要每年拿資產管理規模的5%出來做慈善就行了。


    遠景資本每年支付租金,並且承擔飛機所有運營費用,可以把應納稅額拉低一些。


    另外,私人飛機是我的私人財產,和遠景資本做了財產切割,遠景資本倒下了,飛機還是歸我,不在債權處置範圍之內……”


    夏景行林林總總講了一些,核心其實就三點,給個人避稅,給公司避稅,財產風險切割。


    這其實還是前世馬雲給他指的一條明路,功德無量!


    隻是馬雲還更騷一點,先讓阿狸花三億購機,然後原價轉給他,他再以一億元/年的租金和阿狸簽訂了十年租期,並且隻能他一個人使用這架飛機。


    這直接就套現了7億元,還避免了繳納高達45%稅率的個人所得稅。


    這項交易是在阿狸上市前一年達成的,通過招股書披露出來的,肯定得到了阿狸股東們的默許,算是給馬雲提前發上市大獎。


    另外,私人飛機的租金及相關開銷,成本都轉嫁到了阿狸頭上,可以避一部分企業所得稅,但無法和支出達到平衡。


    這其中的缺口,也算是阿狸給馬雲這位企業掌門人的酬勞。


    為這事,夏景行猜測馬雲可能沒少跟股東們協商,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找他商量。


    他不一樣,遠景資本就是他的私人企業,沒有其他股東,他的行為,不會侵害其他股東利益,也不需要跟誰商量。


    他的主要目的,一是少繳稅,所以他把飛機租給了遠景資本(美國),國內還是老實繳稅吧,支援祖國建設。


    這第二嘛,財產風險切割,遠景資本是他的私人企業沒錯,也同樣需要做風險切割。


    假如特麽有個交易員手欠,炒外匯或者做空穿倉了,可以宣布倒閉嘛!


    要把所有風險因素考慮進去,才是一個合格且稱職的老資本家。


    了解完所有細節後,鄧鋒給夏景行比起了大拇指,直呼內行。


    夏景行很謙虛的笑了笑,他隻是站在了馬·對錢沒興趣·雲肩膀上而已,不值得承受如此高的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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