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科2005年度創業投資暨中國第五屆股權投資論壇。”


    夏景行看到付績勳擺在他辦公桌上的一張封麵製作精美的邀請函,輕輕念出了上麵的標題。


    “對,清科集團每年都會邀請投資圈、創業圈裏的大咖,大家坐在一起開個會,分享一下成功之道,然後再頒個獎,給基金排個榜單什麽的。”


    付績勳笑道,“其實就是一個社交場合,參不參加都無所謂。”


    夏景行知道清科集團,就是一個做研究谘詢、數據產品、信息資訊、會議論壇、投資培訓的公司。


    業務很駁雜,可以視作是創投行業裏麵的專業媒體,但業務又不僅限於媒體。


    “他們現在做投資嗎?”


    夏景行回國時間尚短,也還沒和這家公司打過交道,故此一問。


    “夏總,你這就說笑了,他們如果自己也做投資,那豈不是又當裁判,又當運動員?


    我看他們目前的業務就創業媒體、創業訓練營、投資人俱樂部、投資數據研究中心幾個板塊。”


    夏景行微笑,他記得這個由創業媒體、創業培訓起家的公司,自己還培育出了直投基金,隻是規模不大而已。


    但有大量的創投數據在手,做母基金,跟上市公司合作產業並購基金,搞創業孵化器都是一把好手。


    典型的數據在手,天下我有!


    “行,那我們也去見識見識,還從來沒參加過這類活動呢。”


    夏景行想了想,問道:“這個論壇有沒有限製人數?”


    “你是想把黎穎,老鄧他們也叫上嗎?也不是不可以,我打電話去問問這個主辦方。”


    夏景行點點頭,“問問吧,說不定能去找找機會,勾搭幾個項目回來。”


    付績勳微笑,因為也不是沒有可能,有些小基金就喜歡在這種場合推銷手裏的項目,讓大基金來接盤,或者一起入股,大家合力來推動項目成長。


    …………


    …………


    數日後。


    喜來登酒店門口,豪車遍地,賓客盈門。


    一輛勞斯萊斯停下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下車,理了理身上的灰色西裝,打量了門口幾眼,簽到牆那裏擠滿了身著西裝的男男女女,還有幾個記者正在拍照,場麵非常的熱鬧。


    付績勳、鄧元鋆、張詔、黎穎四人各自開車來的,當他們把車停好後,前來與門口的夏景行匯合,一起朝簽到牆走去。


    “咦,那不是夏景行嗎?狠人啊,聽說遠景資本一個星期連搶紅杉三單生意?”


    “夏景行在美國的時候,就跟紅杉不太對付,聽說還拒絕了莫裏茨的好意,不然哪裏輪得到沈北朋來撿這個便宜?”


    “北極光的鄧鋒也拒絕了莫裏茨好嗎?紅杉又不是多了不起,被教訓了也正常。”


    “聽說這位脾氣不太好,咱們還是躲遠點吧!”


    ……


    看見夏景行帶著幾名屬下走來,一旁圍在一起,有些亂糟糟的人群瞬間分出一條道來,還有人在互相竊竊私語。


    人的名,樹的影。


    不管怎麽說,夏景行也算是在中國創投行業裏混了個臉熟。


    看著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來,夏景行還以為是這些做投資的同行客套、謙讓,對周圍人群點了點頭,算是謝過。


    走在他後麵的付績勳、黎穎等人,感覺那就不一樣了,胸都不自覺抬了抬,走路都帶風。


    走近簽到台,張詔笑著走在了最前麵,把幾封邀請函遞給了禮儀小姐,並和對方攀談起來。


    他是個有眼力勁兒的,這種雜活由他來做,再合適不過了。


    老板自不提了,黎穎管理五億美金,鄧元鋆兩點五億美金,付績勳兩億美金,就屬他管理的影視版權基金規模最小,僅有一千六百萬美金。


    雖然大家同為遠景資本的合夥人,但也是有高低之分的,分界線就是資產管理規模。


    大冬天還穿著露手腕、露大腿的漂亮禮儀小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招呼夏景行幾人來到巨大的簽到牆,各自簽名,站了小會兒,任由一旁的記者拍照,閃光燈晃個不停。


    “整得跟個明星走紅毯一樣?要不要這麽誇張?”


    走過簽到牆,夏景行領著幾人往酒店裏走去,在路上吐槽起來。


    “不整高端一點,以後誰還來參會?”


    付績勳笑嗬嗬說:“咱們這行業看似高大上,很多時候也是很苦逼的,有這種裝逼機會,自然都願意來啊!


    給我們的邀請函是免費的,那是因為我們是大機構,是資源。


    而普通創業者,不知名機構,不知名天使投資人就得花錢買邀請函了……”


    夏景行聽付績勳大談這門生意經,覺得很有趣。


    目前國內做這種生意的還不多,等到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時候,那才真的是牛鬼蛇神都來了。


    騙創業者花幾千元買門票參加路演,騙創業者花幾萬元參加創業、融資培訓,各種資金、項目掮客,群魔亂舞,烏煙瘴氣!


    現在還好,起碼清科搞個年會,來的都是拍得了板、掏得起錢的老板,比如自己。


    酒店的大會議廳擺放著整整齊齊的座椅,幾十橫幾十縱,全都套上了潔白的椅套。


    座位上已經坐了不少的西裝男女,正在三三兩兩交談。


    台上則擺著八張白色座椅,呈弧形挨著排開,還有幾張茶幾,看樣子,是個座談會形式。


    和夏景行以前參加過的會議,基本沒什麽兩樣。


    夏景行領著幾人繼續往裏走,在第一排找到了寫有自己幾人名字的牌子,全部挨在一起。


    隻是座位有點偏左了,不在最正中的位置。


    張詔皺起了眉,“這位置也太不講究了吧?遠景資本在國內也是排得上號的機構,座位就給我們往角落裏排。”


    夏景行擺擺手,“何必去在乎呢,不講究這些的,大家都落座吧!”


    見老板都沒意見,張詔不說話了,和其他人挨著就座。


    剛坐下,夏景行就看到了右邊隔著二三十米有個胖子起身,朝自己點了點頭。


    童士傑也來參會了,他代表阿克塞爾中國基金,也被主辦方安排在了第一排。


    從座位排次來說,不比遠景資本低。


    這讓夏景行不由產生了興趣,正中間坐的都是哪些大人物呢?


    掃了童士傑一眼,點了點頭,夏景行就收回了目光。


    阿克塞爾中國是遠景資本的影子基金,是影子,就得藏在暗處,所以來參加這次會議,大家都是分開的。


    不過由於阿克塞爾投資過臉書,說兩家機構完全不認識,沒交情也不行,控製好分寸就行,既不能太過親密,也不能完全無接觸。


    “景行,你也來參會了?”


    夏景行扭頭一看,鄧鋒笑著正朝自己走來,在他身後,還跟著酷似宋小寶的朱敏。


    他迅速起身,笑著迎了上去,和兩人一一握手,寒暄起來。


    “上一次大家碰麵還是在美國,在華源年會上,這一次大家又都在中國了,待會兒一定要一起喝一杯。”


    朱敏哈哈大笑,臉上皺紋橫生,活脫脫一個穿西裝的老農。


    他拍了拍夏景行肩膀,“行,景行你安排就是了。我現在也長期呆在國內了,在京城注冊了一家賽伯樂投資公司,有空常來喝茶。”


    聽到這,鄧鋒佯裝有些怪罪的模樣,“景行你回國這麽久了,怎麽不來哥哥我那裏坐坐,北極光就在清華科技大廈裏辦公,你是知道的。”


    夏景行笑了笑,“太忙了,有空一定去拜訪二位大哥。”


    打趣了一陣,鄧鋒忽然道:“哦,對了,我聽人說,你搶了紅杉的項目?而且還是三單?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朱敏也抬頭看向夏景行,這事他也有所耳聞。


    “不存在“搶”這個說法吧?紅杉在背地裏“陰”了我們一次,倒是真的。”


    夏景行又不是聾子,這些天,他已經聽到了太多投資圈裏的輿論,都在瘋傳“遠景資本一周內搶了紅杉三筆單子”。


    不說搞得投資圈裏人人自危,但也給路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畢竟身處同一個行業,沒人喜歡一個不守規矩的同行。


    夏景行幾乎可以斷定,消息是紅杉放出來的。


    他們不怕丟醜,自己又何懼惡名呢。


    鄧鋒皺起了眉頭,聽這口氣,雙方結怨不小啊。


    他雖然在擔任華源科技協會會長期間,經常當和事佬,但此刻早已卸任會長職位,沒有一絲一毫多管閑事的想法。


    就純粹站在朋友的角度,關心兩句。


    朱敏年近六旬,更是個年老成精的,直接裝聾作啞,不瞎摻和。


    此時,一大群人走進了會議廳,聲勢浩大,引起不少人的矚目。


    夏景行及幾名下屬,朱敏、鄧鋒都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一群老男人在人群的簇擁下,快步朝第一排走來。


    夏景行看到了很多熟麵孔,馬雲、羅賓李、江南春等人都在其中。


    人群中的張帆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年輕得耀眼的夏景行,拿胳膊撞了撞一旁的沈北朋。


    兩人與夏景行遠遠的對視了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臉上均露出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微笑。


    張帆、沈北朋跟著人群,一起在第一排正中間位置坐下了。


    “你們坐哪呢?”


    夏景行扭頭問身邊的鄧鋒、朱敏。


    兩人指了指童士傑的位置,和夏景行一樣,都屬於邊緣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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