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討厭周澤,但也絕談不上抱有好感,於是顧初陽打算直接公事公辦,他暗自猜測周澤尋問白子堯下落的目的,權衡利弊下,顧初陽隻得勸道:


    「你應該知道,子堯不想見你。」


    「我知道。」周澤強忍內心波濤洶湧的情緒,說道,「但我想把他追回來。」


    聞言,顧初陽的目光出現些許黯淡:「沒用的。」


    「你們家把全部的輿論導向都一股腦丟在他身上,子堯為此不僅葬送前程,甚至現在連門都不敢出。」顧初陽語氣冰冷道,「即便罪魁禍首不是你,但是……」


    「在子堯最需要的時候,主動選擇離開的人,不也是你嗎,周澤?」


    顧初陽說得句句在理,周澤被他幾句話堵得無所適從,但他此行歸來,就是為了彌補白子堯,他願意傾盡所有,隻求白子堯原諒。


    隻求白子堯原諒。


    周澤苦笑一下,將心中的迫切全部傾瀉而出:「初陽,你知道嗎?我在國外的這三年裏,無時無刻不在悔恨,不在痛罵當時的自己……為什麽沒有能力保護子堯。」


    「我不為過去找藉口,即便我那時真的無能為力。」周澤嘆道,「我想要補償他,初陽,告訴我吧,求你了。」


    「給我一次的機會。」


    本打算堅定立場的顧初陽一聽此話,頓時有些心軟,周澤的確委屈,畢竟輿論抨擊發生時,他還隻是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小毛孩子,又哪來的能力替白子堯擋刀呢?


    於是顧初陽沉默片刻,這才開口道:「他搬回老家了,你應該知道地址。」


    見顧初陽終於鬆口,周澤像是抓住一抹殘存的希望,他語氣顫抖地說出:「謝謝你……」


    「但你答應我一件事。」顧初陽鄭重其事道,「你不能出現在子堯麵前,他會受不了,想一個能在暗中補償他的方法,補償完就走吧。」


    「你和子堯還前途大好,年紀輕輕的別那麽想不開。」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微笑,顧初陽捂住話筒回罵幾句,繼續對周澤說道:


    「希望你一切都好。」


    話畢,顧初陽默默掛斷電話。


    周澤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於是他趕緊擦幹淚水,購買最早一班前往白子堯老家的機票。


    白子堯原是住在西北的一個小城鎮中,周澤趕路一天一夜,在看到招牌的那一刻,他總算鬆了口氣。


    白子堯就在這裏。


    他抱著視死如歸的勇氣,心情忐忑地走進城鎮。


    大概是小鎮民風淳樸,一路上並沒有多少人回望周澤,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做自己的事情,周澤頗為好奇地觀賞白子堯成長的地方,仿佛每一處都有他的影子,一想到這兒,周澤不禁微微一笑。


    叮叮——


    一輛自行車從周澤眼前奔馳而過,騎車的少年背影像極了幹淨的白子堯,無論從髮絲到腳跟,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周澤立即追了上去。


    「子堯!」周澤在身後大聲叫喚道。


    許是微風將回聲傳入少年耳畔,隻見對方緩緩摘下耳機,忽得抬頭一瞥,一雙神似白子堯的雙眸映入周澤眼簾。


    二人停下腳步,這一瞬間,疑似重逢的美夢讓周澤竟然暫時忘卻現實苦楚。


    「你是?」穿著校服的少年眨巴兩下眼睛,疑惑地朝周澤問道。


    但下一秒他就認出周澤是誰,這位在三年前炙手可熱的富家太子爺因為自家老總攤稅過億,直接逃到國外避免風波,這件事在三年前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他對周澤記憶猶新。


    周澤看得出來,眼前人隻是長得和白子堯十分相似,見少年略微驚訝的表情,周澤立即將少年拉到一個隱蔽的角落中,並用手捂住他的嘴唇,摘下口罩勸阻道:「千萬別聲張,我隻是回來辦點事,求你了。」


    震驚之餘,少年瞪大眼睛點頭答應。


    所幸少年對周澤並不厭惡,那年風波來襲時,周澤即便逃往國外,但也是形勢所迫。


    見周澤放鬆的模樣,少年終於張口道:「你是來幹什麽的啊?」


    「找人。」周澤低頭嘆道,「一個很重要的人。」


    話畢,他終於鄭重其事地抬起頭,朝少年問道:


    「你有見過白子堯嗎?」


    第四十一章 他逃他追


    一聽此名,少年略微驚訝地瞪大雙眼,他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周澤隻見他目光閃動,眼神迷離,隨後緩緩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真的?」周澤質疑道,「瞧你的樣子不像不知道啊。」


    少年自知不會撒謊,他看向周圍,確定四下無人,才張口嘆道:「我叫白哲,白子堯是我的哥哥。」


    聞言,周澤頗為震驚地看向白哲。


    他隻知道白子堯和家裏素來不睦,但周澤怎麽也沒想到白子堯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弟弟。


    瞧這身板,起碼上高中了。


    白哲並沒有理會周澤的神情,他繼續道:「他已經很久沒和家裏聯繫過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在哪兒。」


    望著周澤將信將疑的表情,這次白哲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


    的確,他自己對這位親哥哥的印象也是極其稀少,四歲那年,媽媽曾哭訴哥哥是個撿來的白眼狼,為了逐夢演藝圈從而背叛家裏,在給家裏五十萬贍養費後,直接杳無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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