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始終飽滿真意,而他們要有多幸運才能走到一塊。即使有人真的和最初的理想偏離,但那些銅臭味始終沒有浸染其他人,依舊是最熱愛,最理想的那一麵。


    聚會那天剛好趕上元旦,索性一起跨年。


    周季白把樓頂的露天餐廳包了下來,讓他們肆意的玩樂,沒有外人也無拘無束。


    楊亦遠不知道在哪搞了個燒烤架,還買來了燒烤,帶著幾個人在那裏烤。這邊,蘇晨夏幾人坐在一起,手裏拿著果汁瓶作話筒唱歌。


    那時,將暗未暗天空好似離他們很近,仿佛伸出手便能抓到未散的雲。


    一群飽滿理想的少年人聚在一起,那便如汽水加冰塊,『磁』一聲,激起千濤駭浪。


    要說有什麽共同點,那便是他們都在實現夢想的路上見過不堪,經歷過苦難。但好在他們都與這個世界和解,繼續在這條路上飽含熱情。


    「對了,我和你們說,前段時間不是有個大老闆想找我畫畫麽,那價錢一下子我就心動了。」


    「然後呢?畫什麽?」


    說話的人,微微一笑,不帶半點笑意:「最開始讓我畫風景畫,我一聽可以啊。mad,誰知道我畫好居然讓我在上邊加個人!」


    「這是能加人的嗎?!」


    「風景畫加人?還是畫好之後?瘋了吧。」


    「是吧,我當即就拒絕了,把錢都退了回去。管他多少錢,老子不畫。」


    聽完,周遭笑聲一片。蘇晨夏靠在周季白肩上,笑得停不下來。


    那晚,一群素未謀麵的人,一見如故,聊天南地北,聊夢想,聊未來。話語間依舊是那個初心尚在的少年。


    去他的越長大越悲哀,


    隻要我想,就永遠是那個肆意張狂的少年!


    ——


    零點的鍾聲響起,煙花一簇簇升空。他們仰著頭在煙花炸起時,喊著『新年快樂』。


    劉籽冉說:「我好久沒有這麽放肆過了!」


    小魚附和:「我也是。」


    「欸,以後我們常聚聚吧,就像今天這樣。」


    「可以啊,我們可以滿世界的旅遊!」


    「去西藏自駕遊!」


    「附議!」


    「去三亞!」


    劉籽冉沒聽到蘇晨夏的聲音,回頭尋找她的身影,以為她沒在身邊。看到了才知道蘇晨夏一直站在不遠處,她說:「老婆,你呢?想去哪旅遊?」


    聽到這個,比蘇晨夏先做出反應的是周季白,他猛地側頭,怕因此勾起蘇晨夏不好的回憶。但她沒有,她依舊笑著回答:「我太懶了,不想滿世界跑,待在湘城就挺好。」


    所有人聽到這個回答,都不滿。


    唯獨周季白緊皺著眉頭。


    他太了解蘇晨夏了,她不會把自己的悲傷強加給別人,就像現在。所有人開心的討論著去哪旅遊,她明明不開心,明明這個理由說出來能得到所有人的憐憫,安慰。可她寧願把一切責任都歸於自己,也不會讓別人觸碰那道傷疤。


    她把自己困在湘城,不肯踏出半步。可她這樣,周季白隻有心疼。


    蘇煦說讓他幫蘇晨夏解開心結,他知道這有多難。


    因為那不是別人,那是她的父親。


    那個曾經在係統裏有過一麵之緣的警察。


    喧囂過後隻留下悵然若失的感覺。其他人陸陸續續的下樓,不多時,樓上隻剩下兩人。


    蘇晨夏伸出手在周季白眼前晃了下:「想什麽呢?」


    周季白順勢拉起她的手。對上蘇晨夏的眼睛,他微微嘆氣。


    雖然知道這也許很難,但他還是想試試。


    試著將那個真正肆意的蘇晨夏走出來。


    所以他開口說道:「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嗎?」


    蘇晨夏頓了下,眼神閃動,扯了扯嘴角:「……不了吧。」


    這個答案意料之中,周季白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肩上。向哄孩子般,手掌一下下地拍著她的頭。開口地聲音也是溫柔:「小夏,也許……叔叔最開始是想讓你看看外麵的世界呢?」


    「……我知道。」蘇晨夏趴在周季白的脖頸,手緊緊地抓著他背後的衣服。她閉上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太明顯。


    可她感受到周季白的手輕輕拍著她的頭,語氣那麽溫柔。仿佛直擊心髒,將她曾曾包裹。明明是冬天,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她忍不住哭出聲,好似壓抑多年的情緒終於有了一個發泄口。她哭喊著:「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我爸不會怪我,我知道他不會想讓我困在這裏。可我……過不去啊。」


    「我一想到,他因為我著急地執行任務,再也回不來……我就難受……」


    「我現在有許多機會,也有能力去滿世界遊玩了,可我爸隻能待在湘城哪也去不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有什麽資格出去呢。」


    以前沒能力,隻能吵著鬧著讓父母帶自己出去看看。現在有了能力,最想帶出去享樂的人卻不再了。


    所以她把自己困在這裏,陪著他們,寸步不離。


    周季白聽到她的哭腔,心揪的疼。他吻了吻女孩的頭頂,輕聲反駁:「不是的。」


    「你越是這樣,叔叔越是難過。因為他會覺得是他阻止了自己的女兒。他想要的,是讓你自由翱翔,而不是自折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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