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看著陳瑜,怎麽辦?更心疼他們兩個了。


    **


    夏季的風吹來了好消息,高考查分的前夕,他們提前知道了陳瑜的分數。果然不出所料,他是那年的高考狀元,各大名校齊齊發來邀請。許父許母商討著報哪個學校哪個專業,殊不知,陳瑜早已經把誌願填好。


    誌願表裏,他隻填了第一誌願。


    許憶的學校,許憶的專業。


    很狂妄,也的確有這資本。


    蘇晨夏這點也猜到了。後來她問陳瑜,為什麽不考慮其他的學校。


    陳瑜說:他這一生就像是飄渺不定地蜉蝣,短暫的一生沒什麽追求。可偏偏遇上了你,即使蜉蝣撼樹,也要無怨無悔。


    他說,許憶,我想一直跟在你身後。


    說實話,蘇晨夏當時真的震驚到了。何其有幸,遇到兩情相悅,又視對方為全部的人。


    許憶的生日在陳瑜開學前。那天恰好她的工作不多,準時下班。走到醫院樓下,碰上了熟人。她有些詫異,雖然沒見過謝薇幾麵,但她總是化著濃妝,這次居然未施粉黛,還穿著平底鞋。蘇晨夏有了一個猜想。


    謝薇看到她沒有躲開,而是走上前跟她道了聲謝,見她疑惑,解釋道:「如果不是你,我和泊年估計不可能結婚。謝謝你。」


    蘇晨夏搖了搖頭,「我也沒做什麽,不用說謝謝。」環視一周沒看到傅泊年,問道:「他呢?」


    「泊年開車去了。」


    她點點頭,笑著看了眼她的肚子:「你……」


    「嗯,我懷孕了。」可能做了母親,謝薇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柔和。


    「恭喜。」


    謝薇釋然一笑:「許憶,生日快樂。」


    「謝謝。」蘇晨夏也笑著。


    轉身走出醫院時,抬頭看著夜空。今晚的月亮和她來到這個世界那晚很像,都照亮著前路。


    回到大院時,家裏一切都準備好了。陳瑜拉著她坐下,然後幫她帶上生日帽。


    蘇晨夏看著眼前的紅色感嘆號,又看到正在點蠟燭的陳瑜,唱著生日歌的許父許母。小小的屋子裏盛滿了溫暖,蠟燭的光影映在每個人的臉上,像是承載了所有祝願。


    海底有月亮,月亮也會慷慨贈與海底。


    眼前的對話框倏然變成了紅色字體:【宿主蘇晨夏,《海底有月亮》未能達到圓滿結局,攻略任務失敗——】


    【即將進入下一快穿世界——】


    她笑了一下,輕聲開口:「許憶,生日快樂。」


    蘇晨夏閉上眼睛,那一刻,下墜感隨之而來,無止境的黑暗再次將她包裹。


    第48章 長安落雪(01)


    昏暗的房間裏,身後機器無聲運轉。


    「0504,該走了。」


    周季白聽到聲音,望著屏幕的目光轉到這個房間的另一個人,但終究什麽話也沒說。


    0619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沒忍住叫出口:「0504……」,前麵的身影停下,他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但麵對離別,總歸是要說點的,「你有什麽要和你宿主說嗎?我會轉交給她。」


    周季白喉嚨一哽,麵色平靜,像是不在乎。但是被眼眸裏湧動的情緒暴露,良久,他閉上眼睛,呼吸均勻綿長,再次睜開眼,漆黑地眸底沒有一絲情緒,「沒有。」


    「那……你要好好的。」0619低下頭,嘴巴動了動:「再見。」


    屋子裏響起空靈般的聲響:「時間到了。」


    周季白沒有回答他,不是不想回答,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從不擅長告別,況且現在,他連剩下的路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往前跨出一步,原本黑暗無門的房間,被一束刺眼的光亮照進。他側頭眯了下眼,慢慢走出去。


    屋外無垠的黑色,沒有盡頭,沒有光亮。他捏著手指,呼吸開始急促,倏然,一道響指的聲音,像是開關般,周圍亮起無數星星點點的光亮。


    周季白蹙著眉,抬眸看到眼前的景象,眼裏掠過一絲驚愕。他環視一周,無數個和他剛才走出的房間一樣,隻不過這是外景,站在外邊看,裏麵的人像是處在光亮中,但隻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裏麵是怎樣的黑暗。


    模糊的玻璃房傾灑出的光亮照在中央,依稀可以看到裏邊的光景,有的是一人,有的兩人,有的三人,都齊齊坐在熒幕前和他做著一樣的工作。


    他粗略估計了下,幾層樓的高度,上百個房間,足足上千人。這場麵令他瞠目結舌。果真和最開始小三說的那般,他們都是被挑選進來的,但是目的是什麽不得而知。


    「嗞——」


    正中央所有光亮都能照到的位置,慢慢上升。周季白聽到聲音,凝視過去,那是個辦公室般地封閉房間,和頭頂模糊玻璃房不同,它整體黝黑,正當他疑惑時,房間一麵打開,一道冷厲地女聲傳入耳:「0504,請進。」


    屋子裏一片漆黑,門外細微的光亮映在門口,倒成了那裏唯一的光。周季白深吸一口氣,摁下那抹不舒服,徑直走進去。越往裏走越覺得恐懼,但他速度卻絲毫沒有停下。等他站在房間門口,才看清黑暗處有一人坐在椅子上背對著他,見他走進才轉過椅子。


    周季白皺著眉錯開目光,如果非用一個詞形容這女人,沒有比『明艷』這個詞更合適。酒紅色微卷的頭髮披散在胸前,黑色長裙及小腿,勾勒出她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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