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祝音為他辯解,林羨怡挑了挑眉,眼神又投向門口的位置,看還是激不出來,便使出一招猛的。


    「國外的工資不僅比這邊高,每天還發放美金補助。」


    聞言,祝音果然稍微有些動心:「補助大概多少呀?」


    在她看來,金髮碧眼的帥哥比起鈔票,還是遜色了許多。


    林清也終於忍耐不下去了,象徵性地敲了兩下門,便大步踏了進來。


    他好不容易回了國,要是祝音又出去,指不定還得追多久。


    「姐,世鈺一人在家沒人照顧。」他有些冷硬地下了逐客令。


    林羨怡根本就沒抬眼看他,隻是將人引了出來,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她拿起包包,走在門口的時候還在對祝音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要是她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她。


    病房內一下子又隻剩下他們兩人。


    祝音一時氣悶,扭過頭不去看他。過了幾分鍾,見他沒什麽反應,又想起了他精心布置的場地,不免又偷偷側過頭飛速瞅他兩眼。


    他出門沒穿外套,現在又手提著買來的補品和餐食,連手指都凍得通紅。


    「你又跑回來幹嘛。」她甕聲甕氣地說道。


    「你剛說,我挺有意思的。哪裏有意思?」他啞著嗓子問。


    這傢夥果然在外麵偷聽!


    祝音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便嗆了些:「堂堂林氏集團的副總,還用外甥的兒童手錶來玩過家家,可不是有意思嗎?」


    氣氛一下子又陷入了僵持。


    「抱歉。」他突然小聲說出兩句道歉的話:「對不起,祝音。」


    祝音一下子睜大雙眼。她曾聽過林清也對別人言語冷漠、也曾聽過他對別人陰陽怪氣,卻從來沒聽到他對誰說過道歉的話。


    林清也將手中拎著的東西放在櫃子上,站得離她近了些。


    「我曾經無數次想加你的微信,卻還是沒有勇氣。」他說道:「那晚你主動加我好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祝音聽他這麽說,不免吸了吸鼻子,嘴上卻還在逞強:「加個微信有什麽不敢的,我是惡鬼轉世還是什麽的。」


    「既然你說得這麽容易,為什麽這麽多年不來加我?」


    被他的反問唬住,她結結巴巴道:「那、那又怎麽了,再怎麽膽小我也不會用小孩的兒童手錶來耍人。」


    林清也似是輕笑了一聲:「你說得對,我是膽小鬼。」


    但很快,他的語氣又變得很嚴肅:「但是我從來沒有要戲耍你的心思。」


    剛才站在門外,他也隻是聽到了祝音二人的後半段對話,並不知道他的告白計劃已經暴露、也不知道祝音猜出她就是他暗戀多年的女孩。


    說實話,他現在除了害怕和擔心外,竟然意外地有了一絲解脫的感覺。既然扮演遊戲的真相已經以這種方式被揭開,他在麵對祝音的時候,因著欺騙她而生出的羞愧之情終於消退了些。


    隻是現在,原本該屬於夜晚的忐忑情緒也沒有了。


    他並不認為在祝音得知真相後,還能同意他的告白。


    念及此,他出聲道:「祝音,你恨我吧。」


    「最起碼,你會永遠記得我。」


    聽到他如此受傷的語氣,祝音心裏也不是個滋味,甚至自己也想好了為他開脫的理由。


    腦中的線索終於串成一條線。那天林清也對她會刪簡訊的事情反應如此之大,會不會是因為他曾經對她發送過什麽告白簡訊,卻被她誤刪,遂以為是告白被拒。


    那這樣說的話,他小心翼翼地用兒童手錶接近自己,甚至對當年的事情緘默不言,也是害怕,她會再次拒絕他。


    這麽會有這樣的傻子。


    祝音幾乎都要被氣笑了。別人老說她是塊感情木頭,現在看來,林清也不逞多讓。


    「為什麽要靠著恨你才能記住你?」她問道。


    她雖然生氣,但這件事還遠不到要怨恨他的地步。他肯定又是在內心上演什麽苦情劇了。


    祝音抬眸看他,正對上他一雙沉鬱的眼睛。


    「我記著你,又不是靠著這些不好的事情。」她有些別扭道。


    她記得在學校的天台上兩個人說著自己對未來的期望、她記著在黑暗的小巷子裏他像是從天而降的英雄一般衝出來保護她、她記得手被燙傷時他擔心的神情、她還記得在雪山時他像是暖陽一樣的存在...


    想到這些,她的眼淚又要奪眶而出了。


    林清也看她胡亂擦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卻被她說的那句話擊中了心。


    「那...」他剛想出聲,就被她惡狠狠地打斷了。


    「都怪你,就不能在今晚告白後再讓我發現這件事嗎?」


    林清也一怔,原本默然的雙眼此時逐漸匯聚了點點星光:「你都知道了?」


    「弄這麽大陣仗,想不知道都難。」她嘴上嘟囔著:「你就當什麽也沒聽到好了!」


    祝音用被子遮擋住臉,任憑他怎麽喚她也不探出頭來,生怕暴露自己通紅的臉頰。


    林清也像個小媳婦一樣扯了扯被角,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同意了?」


    「...沒有!」她隔著被子的聲音發悶,她之前怎麽不知道林清也是這麽個得寸進尺的人。


    「好吧。」他難掩失落,連扯被子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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