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怎麽樣做你才肯理我?」


    俞良緊緊抿著唇,謝燕玨有些煩躁地說:「歉也道了,哄也哄了,你要是不解氣,我幹脆讓你打一頓還回來可以吧?」


    謝燕玨說著把臉伸過去,「你打,我絕對不動。」


    俞良瞪了他一眼,將作業本抽回來,翻開,卻遲遲沒動筆,謝燕玨自暴自棄地癱在座位上,一聲連著一聲嘆氣。


    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俞良突然說:「上次醫院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他手指緊緊握著筆,飛快掃了謝燕玨一眼,謝燕玨略微驚奇地抬了一下眉,上次醫院的問題俞良沒忘,他也沒忘。


    為什麽不準我和林秋在一起。


    他現在依舊想不清楚答案,但又捨不得放棄和俞良說話的機會,撐著桌子坐直了身體,「之前結婚那次我就覺得她不是什麽好人,哪有新娘子開玩笑說這個,而且明明是她開玩笑,憑什麽被欺負的是你,你就是太善良才不和她計較……」


    筆尖因為太用力摁在紙張上,墨水在紙張上暈染變成一個大紅點,突然握筆的手卸了力,筆尖在這道題上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你出去吧。」俞良說。


    謝燕玨能感覺到俞良的情緒一下低落下來,有些搞不懂他那說錯了,不會是因為他說林秋不好,俞良不高興吧?


    好心當成驢肝肺,謝燕玨氣得一拍大腿站起來往外走,他這好說歹說勸了這麽久,結果還是比不上林秋。


    他咬著牙,心裏爬上來密密麻麻的酸澀感。


    他故意大聲喊:「哼,不理就不理,我還不想管你的破事了。」


    俞良批改作業的動作一愣,有些無力地垂下眼眸。


    發誓不管破事的謝燕玨確實沒煩俞良了,這幾天一直跟蹤趙勇,發現他天天就是喝醉打牌,生活十分混亂,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外發現,還有一個人在跟蹤趙勇。


    「誒,出來吧。」謝燕玨看著柳樹後麵露出的腦袋,「別躲了,都看見你了。」


    那人一開始沒動,後麵才垂著腦袋從樹後麵出來。


    謝燕玨眉頭一挑,「小結巴?」


    小苦點點頭,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你跟著趙勇幹嘛?」謝燕玨皺著眉。


    「你,你,是不是,準,準備打,他?」小苦朝趙勇遠去的方向看了看,「我,我可以幫你。」


    謝燕玨看著他瘦小的身軀笑了一下,故意逗他,「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你打算怎麽幫我?」


    「他每周、周五都要去喝、喝酒,我知,知道他會走哪條路。」小苦說得急,生怕錯過了這個機會。


    謝燕玨算了一下,周五就是明天,他思索了一下,「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麽想打他?」


    小苦緊抿著唇,清澈明亮的眼神裏浸滿了恨意,「他,他把哥,哥哥推河裏去了。」


    原來是他們罵完俞良,趙勇也沒有放過傻子,而是趁其不備將傻子一把推下河裏,看著傻子在河裏掙紮,看著小苦撕心裂肺的嘶吼,自己卻在一旁哈哈大笑。


    謝燕玨低罵了一聲,真是個畜生,但還是沒有答應他的要求,這不是小孩該做的事,「行吧,你告訴我他走哪條路,我自己去就行。」


    小苦搖搖頭,「我,我明天下完課,課起找你。」說完就飛快跑了。


    俞良感覺今天小苦反應有些奇怪,平時他總是眼神專注聽老師講課,今天卻頻頻看向窗外,他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見謝燕玨靠在對麵一顆樹上玩手機,似乎心靈感應似的抬起頭和他對視上,揮著手笑了笑。


    俞良收回目光,壓下上揚的嘴角,繼續講課。


    下了課,他叫小苦來辦公室,現在每天下課後他會額外給小苦補課,小苦也很樂意補課,這次卻抓著書包肩帶說:「老,老師,我今天要,回去給,給哥哥做飯。」


    俞良看出他在騙人,有些奇怪但也沒問,放他先走了。


    直到他看見小苦和謝燕玨並肩走出學校,他心髒兀然一疼,一種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天晚上又開始下雨,一開始是小雨,隨著一聲雷鳴,雨勢驟然變大,砸得屋簷劈裏啪啦作響。


    俞良枕著手臂睡著床上,眼睛卻睜的大大,但什麽也看不見,他又失明了,又變成了一個廢人。


    已是夜深,他卻沒有半點睡意,心跳隨著雨聲一下下蹦著,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謝燕玨還沒回來。


    轟隆——


    雨勢更大,雷鳴聲掩蓋了警笛聲。


    俞良咬著手指關節,他的心跳出奇地快,無數不好的想法盤旋在他心頭,這種撲麵而來的恐懼感盤旋在他的心底,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場火災裏,絕望和無力幾乎要把他折磨崩潰了,他隻能一遍遍吧喊著:「謝燕玨,謝燕玨……」


    轟隆——


    隨著雷鳴聲響起,虛掩的木門被猛地推開。


    俞良從床上跳起來,鞋都沒穿,赤腳踩著地上,跌跌撞撞去開門,「謝燕玨!」


    木門呼嘯著風聲被推開,俞良撲進了一個濕潤的懷抱裏,謝燕玨結實的擁抱用讓往後踉蹌了幾步,然後緊緊回抱住他,一隻手捶打著他的背,帶著哭腔問:「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謝燕玨用濕漉漉的腦袋蹭著他的脖子,呼吸聲粗得可怕,而且他整個人都在發抖,連呼吸聲都是錯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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