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哲的門口圍著一群人,大概都是周圍的鄰居,大家都看著董哲家打開的門,門口坐著一個衣衫不整,頭發淩亂,正哭的梨花帶雨的姑娘,而這個姑娘的身邊則站著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瘦,麵目清雋,隻是表情卻是十分無奈而痛苦的樣子。


    張奇走到一個老婦人身邊,低聲問道:“大娘,這是這麽拉?”


    那老婦見一個麵目黝黑人高馬大的男人突然站在自己身邊嚇了一跳,老婦還未來得及驚叫,隻見麵前和這個男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瓜子遞給了她,自己嘴裏也嗑著,看起來十分好吃的樣子,老婦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俗話說的好,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這一下就是吃又是拿的,老婦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幾分。


    “唉,就是這個小姑娘跑到董進士門口哭鬧,說是讓董進士娶了她,如若不然,自己就撞死在這門上。嘖嘖,如今這些小姑娘還真是厲害,你看看這個年紀也不過十三四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麽教的,怎麽好意思跑到人家門口要死要活讓人家娶她啊。”


    張奇還未開口,一旁另外一個胖胖的婦人靠了過來,想是和那老婦相熟,那老婦便將自己手裏的瓜子分了一些給她,那婦人吃著瓜子說道:“可不是嘛,董進士在我們這裏住了這麽長時間,我們還能不知道他的為人啊,我家老三就是常常在董進士家裏讀書寫字的,董進士一文不取,還常常給我們老三買筆墨紙硯,董進士可是好人。”


    又有人道:“就是因為是好人,所以才會被人抱著大腿求嫁娶啊。”


    說話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一臉的幸災樂禍,一旁好些人跟著大笑起來。


    那男子對地上還在哭著的女子說道:“其實我武大也挺好的,隻可惜我已經娶了我家那婆娘,要不你給我當妾好了,不過是多一雙碗筷的事情,我還是養得起你。”


    秋無痕正要上前,蘇勁鬆卻拽住了他,低聲道:“先不要過去。”


    就在這時,仿佛是那叫武大的話刺激了地上的姑娘,本來一直哭著不說話的人,突然抬起頭來等著武大,狠狠地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配說納妾的話?我要是告訴你,我姐夫是誰,報官你立刻就嚇得尿了褲子,還敢在這裏囂張。”


    那武大卻是不惱,大笑兩聲,道:“你姐夫?哈哈,你不是來找董進士的嗎?我聽說董進士已經和一個大官家的姑娘定了親,既然你說你姐夫厲害,那你直接當你姐夫的妾室好了,怎麽還來找董進士啊?”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隻聽一直一旁的董哲道:“請大家都回去吧,不要在這裏圍著呢,三姑娘,也請也回去吧,這個時候天都黑了,你還在外麵,家裏人該擔心了。”


    “你也知道天都要黑了,你卻這樣的狠心,不讓我進門,也不送我回去,我如今住在莊子上,那麽遠的路,我一個人怎麽回去,你不擔心嗎?就算是你不想娶我,那麽你也是我未來的……”


    話還未說完,隻見秋無痕給猩大使了一個眼色,猩大直接上前將地上那女子拎了起來,那女子還未反應,自己就已經雙腳離地,嚇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圍觀群眾愕然,隻聽人群中的張奇道:“估計是家人找人了吧,嗬嗬,天黑了,不回家,家人應該著急的,畢竟還隻是一個孩子。”


    老婦點頭同意,看著那個拎著地上姑娘的男子比給自己瓜子一起陪著嘮嗑的這個男子還要強壯一些,老婦道:“這個姑娘家的人看起來好事威猛,大家還是都散了吧,別惹事,人家的家事,董進士,你還是趕緊搬家吧,這樣對你的名聲可是不好,雖然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


    那胖婦人卻是舍不得,道:“董進士搬走了,我們家老三誰來教書啊?”


    但是大家卻沒因為猩大的出現將那個姑娘帶走而阻攔和質疑,反而更多的是為董進士鬆了一口氣,大家紛紛散去,等人群都走了,董哲也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了門上,臉色十分的難看。


    至始至終,秋無痕和妻子都沒有出來過,雖然自己在京城還沒有什麽名氣,但是他卻不想出來,這也是為蘇勁梅考慮,萬一哪一天有人認出了他,發現第上這個姑娘竟然是董進士妻子的妹妹,那豈不是讓蘇勁梅很尷尬,所以,他和妻子隻是遠遠看著,以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將人帶走就可以了。


    正在這時,幾個人走了過來,董哲定睛一看,趕緊站直了身子,對蘇勁鬆躬身施禮,道:“大姐,您怎麽過來了?剛才……”


    想到剛才,董哲又是莫名的心煩,他並沒有和秋無痕說過話,過年的時候雖然去過秋府,但是當時也隻是遠遠的看過幾眼,這時看見,也連忙施禮問安。


    秋無痕倒是第一次看見這個被自己兩個小姨妹都喜歡上了的男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和自己差不多的個頭,年齡卻是小了一些,身上卻透著一種沉穩的氣息,剛才那樣的場合,雖然十分的尷尬,但也沒有失了分寸。


    “我們來了一會兒了,剛才難為你了,都是三妹妹的不是,請不要介意,到底她是梅兒的妹妹。”蘇勁鬆抱歉的說道。


    董哲趕緊將秋無痕和蘇勁鬆一行人迎進了門,待坐下,這才說道:“大姐千萬莫要這樣說,當初還是小弟情難自禁,做出那樣失了禮數和分寸的事情,若不是我給二妹妹的書信讓三妹妹拿去了,事情也許不會這樣,我不會怪三妹妹的,再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梅兒就會和我一起回濟州,這樣三妹妹應該就會漸漸忘了這件事情的。”


    秋無痕道:“我看不一定,這件事情,解鈴還須係鈴人,三妹妹自己的心結不開,我們誰要幫不了她。不過,到底還是個孩子,也許以後就好了。”


    大家又說了幾句,見董哲也是身心俱疲,不要再打擾,便離開了。


    回到家,張奇和猩大並沒有將人送回來,而是直接送回了莊子上,這一下不但將人徹底關了起來,而且還加派了看守的婆子。


    麗娘則是去蘇老夫人和蘇夫人那裏將情況說了一下,這一次大家更是堅定了在蘇勁梅出嫁之前不能讓蘇勁梅和自己的姨娘見麵,也不能讓蘇勁香再跑出來丟人現眼。


    這兩天朝野上下不少親朋好友都來拜會,當真是高朋滿座。隻不過秋無痕還是實行老規矩,不管是誰到家裏來歡迎,帶禮物的一律拒之門外。所以這個規矩已經在京城傳為佳話,來他們家的不僅東西不帶走,往往還提了不少蔬菜,雞蛋鴨蛋豬肉什麽的作為隨手禮禮物。這些賓客們沒有拒絕的,因為這個東西你在市麵上基本買不到。


    第二天令狐鼎來找秋無痕,秋無痕已經抽空打印了幾篇當年會試題目為中心的範文。當然不是原文,但是也切中要害,至於原文,他也選了幾篇,其中就有前三甲的文章,但是把他不著痕跡的隱藏在了其他文章之中交給了令狐鼎,就看他最後這一哆嗦能怎麽樣了。


    令狐鼎千恩萬謝扣頭,領著走了。


    兩天的休息時間結束,秋無痕準備到太醫院去上班了。而這時,傳旨太監曹公公來了,宣讀皇上聖旨,封秋無痕為禮部員外郎,從四品官,秋無痕很早就已經知道了。因為藥葫蘆已經預先告訴他了任務完成獲得的獎勵,不過曹公公宣讀完冊封之後,卻把秋無痕叫到一旁,又壓低聲音告訴他說道:“皇上還有一道秘旨,找個地方私下跟你說。”


    秋無痕趕緊把曹公公帶到了自己的書房關上房門。


    曹公公從袖籠之中取出一個小金黃色卷軸,遞給他說道:“這是皇上,皇上說了你不必跪接,坐著看,看完之後當場燒掉。”


    這是什麽鬼?這麽神秘。


    秋無痕趕緊把那金色卷軸接了過來展開細看,看完之後我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這份手禦寫的是皇上已經知道這次秋無痕他們去救治瘟疫百姓的時候,遇到了建文帝的兒子,而且建文太子成功阻止了原先建文帝的手下準備起兵造反,所以皇上龍心大悅,很是高興。


    很顯然眼線把這功勞歸於秋無痕身上了,認為是他說服了建文帝的兒子,這才把這些準備造反的部下全部都驅散的。所以皇上非常高興,冊封他為錦衣衛指揮使,這個官可是正四品。因為錦衣衛的官一般是不公開宣稱的,尤其是秋無痕這樣的,這次是直接得到了皇帝的委任,而不是先前那樣隻拿到了一個腰牌。


    秋無痕一直有些疑惑自己的錦衣衛身份,現在終於石頭落了下來,卻是如此了。


    又接著是一道聖旨要傳給秋無痕,由曹公公傳達,讓他務必做到,不負聖恩。


    這道聖旨涉及到建文帝,當然不能留下把柄,所以叮囑看完之後就要燒毀。秋無痕趕緊將聖旨點了當場把它燒掉了。


    等聖旨徹底燒毀之後,曹公公才點點頭,對秋無痕說道:“皇上口諭,讓你到東海珊瑚島去尋找建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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