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芷說道:“要不我們再點兩個蠟燭什麽的吧,顯得亮堂一點,這樣有什麽東西靠近我們就能看到了。”


    “在房間裏就這一盞燈籠,要不我再去找找有沒有別的燈籠?”


    令狐芷卻說道:“不用了,我好像看到那邊櫃子裏頭放有幾根蠟燭,我們就用那個吧。”


    說著把櫃門打開,拿了兩根蠟黃色的蠟燭出來,點燃之後,在桌子兩頭一邊放了一根,屋子的光線終於亮堂多了。


    令狐芷說道:“看到沒有,什麽都沒有。”


    春蠶又坐下拿著筆接著抄,可是她剛抄了一會兒,又感到有東西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輕的,但卻非常清晰。


    嚇得她往後一仰,抬頭看去,可是卻什麽都沒有。她這下真的害怕了,因為這次她是清楚的感覺,的確有東西在碰她的額頭。


    她馬上對令狐芷說道:“要不你過來這邊坐著感覺一下?”


    令狐芷白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開始寫字,令狐芷一篇文章都快寫完了,卻什麽事都沒有。


    令狐芷對她說道:“看到沒有,啥事都沒有。你呀,真是疑神疑鬼的。”


    剛說到這,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哆哆的輕輕敲門,春蠶問道:“誰呀?”


    外麵不說話,依舊哆哆的敲了兩下。


    春蠶說道:“是費無旦還是費無通,我警告你們倆,別搗亂,你們要敢故意嚇我們,回頭揍扁你們。”


    外麵依舊沒有回答,可是門上卻又被人哆哆的敲了兩下。


    春蠶很生氣,立刻站起身走到門口,一下把門拉開了,正要罵,忽然發現門口站著的卻是個老太太。


    那老太太手裏拿著幾件衣服,有紅的,黃的,藍的,什麽顏色的都有。


    她咧嘴一笑,嘴上基本上已經沒有牙齒了,滿是皺紋的臉,衝著春蠶說道:“姑娘,要紅裙子嗎,我這紅裙子可好看了。”


    春蠶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說道:“你這老人家可真有意思,深更半夜的賣裙子,你不會白天來啊,影響人休息,還能把人嚇死。”


    老婦卻還是咧著嘴笑了笑說:“姑娘,要紅裙子嗎,我這裙子可好看了。”


    “不要,快點走。”


    春蠶不客氣的便把門關上了,又坐回桌子提筆開始寫字。


    令狐芷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壓低聲音對春天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麽奇怪的?”


    “這老太婆會說漢話,而且漢話說的很好,沒有半點土話的腔調,應該是漢人。可是巴魯不是說了嗎,這寨子除了他們幾個,其他人基本上是不會漢語的,那這老太婆從哪來的。”


    春蠶一聽,馬上也緊張起來了,說道:“對呀,還記得嗎,費無旦費無通說他們倆遇到那個叫月牙的女的,也是說的漢話。那女子挖草藥,回去的路上摔死在懸崖下麵了,難不成這個老太婆也不是活人嗎。”


    “那你有沒有看她腳下,到底有沒有影子呀。”


    “我沒看,你呢,你看了嗎?”


    “我也沒有,下次她來咱們得留心一下。”


    “下次,你還指望她下次再來呀,嚇都把人嚇死了。”


    剛說到這,又聽到啪啪的敲門聲。兩人嚇得相互看了一眼,春蠶提高聲音說道:“是誰呀?”


    門外卻還是沒有回答,令狐芷大著膽子對春蠶說道:“去看看。”


    春蠶大著膽子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一看,果然又是那老太婆,手裏拿著五顏六色的裙子。


    她手裏拿著一條紅裙子舉起來,咧著沒有牙的嘴在笑著,問道:“姑娘,我的紅裙子可漂亮了,要一條紅裙子嗎?”


    春蠶低頭看了看她的身下,後麵的燈光照了過來,身下清楚的能找到是有影子的。


    春蠶瞪著眼睛說道:“老人家,你深更半夜來嚇人,會嚇死人的,明白嗎,以後不要出來了,這深更半夜的,搞什麽呀。”


    令狐芷也過來說道:“是呀,還是回家去吧,你要做生意明天早上再說,這深更半夜的也不方便啊。”


    說著便把房門關上了,兩人又接著坐下寫東西,終於兩人都把文章寫到最後幾句了,眼看就要收尾了,就在這時咚咚咚又有人敲門。


    春蠶實在沒好氣,衝過去拉開房門一看,果然是那婦人手裏拿著一條紅裙子,說道:“姑娘,我這紅裙子可好看了,要一條嗎?”


    春蠶沒好氣的說道:“不要不要,我跟你說了我不要,你煩不煩,別來煩我了,好嗎?”


    說著,當的一聲把門關上,上了閂。


    令狐芷拿著筆怔怔的看著她。春蠶走過來說道:“怎麽了?”


    “她的腳沒有站在地上,是懸在空中的。”


    春蠶頓時頭皮都發麻了,急聲說道:“你別嚇我。”


    “誰嚇你了,我說的是真的,她整個人是懸在空中的。”


    “那怎麽辦,我們還是趕緊跟令狐先生他們說吧。”


    沒等兩人去開門,房門哆哆的又響了,兩人嚇得一下子抱在了一起,春蠶到底年紀大一點,大聲的說道:“走開,別來嚇我們。”


    有人說道:“姑娘,是我,我是廚娘啊。”


    他們巡檢司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是專門做飯的漢人,在這做了很多年飯了。


    聽到這話,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把房門拉開,果然就是高廚娘。


    她們把高廚娘拉了進來說道:“你來的太好了,我們都快嚇死了。”


    “怎麽了?”


    “有一個老太太拿了幾條裙子來賣,手裏拿的是一條紅裙子,問我們要不要裙子。開始我還以為她是村裏的人,後來才發現她不僅說的是漢話,而且她的腳是懸空的,並沒有踩在地上,原來她是鬼呀。”


    高廚娘一聽這話臉色也變了,馬上擺手說道:“深更半夜的,可千萬不能說那個字,隻說是髒東西,這樣會好些。”


    “髒東西,那怎麽辦呀,要不要去叫他們三個?”


    高廚娘搖頭說道:“不用擔心,等一會兒我來應付,如果她還來的話。我本來是說過來問問你們晚上要不要吃什麽宵夜的,我剛才看到你們的房間燈還亮著。”


    “是呀,我們在抄文章呢,他們呢?”


    “那兩位小少爺已經睡了,就是令狐先生還在屋裏看書。我問了他,他說什麽都不吃,我又來問你們,沒想到遇上了這檔子事,要不我去跟令狐先生說一下吧。”


    令狐芷趕緊擺手說道:“不用了,這種事去麻煩我爹,他一準生氣,認為我大驚小怪,有你在這做伴就好了。要不你就跟我們住在這兒吧,反正錢掌櫃那床是空著的。”


    高廚娘點點頭說:“行啊,沒事,我給你們做伴吧,你們寫你們的。”


    高廚娘答應留下來做伴,兩人都是非常高興。這個時候都很害怕,多一個人那可就多一份膽量。


    於是春蠶和令狐芷又各自坐下接著寫字,正寫著春蠶再一次感覺到有東西碰到了她的額頭。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高廚娘趕緊問她:“怎麽了?”


    春蠶捂著額頭,驚恐的指著上方說道:“我感覺好像有東西碰到了我的額頭。前麵我坐在那邊位置,它就碰到了我的脖子,碰了兩下。我到這邊來坐,它又碰了我三下,絕對不是錯覺。”


    高廚娘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


    壓低聲音說道:“裝著什麽都不知道,把桌子挪過來,不要在那兒。”


    他們三個趕緊把桌子挪到了一邊坐下,對春蠶說道:“現在沒事了,你接著寫吧。”


    春蠶又接著把剩下的那一部分寫完,果然再沒有東西碰她的額頭。


    寫完之後她很好奇的把筆放下,問高廚娘說道:“為什麽把桌子搬到這邊來就沒東西碰我了呢?”


    高廚娘抬頭看了看,臉上有驚恐之色,說道:“算了,要不明天再說吧,夜深了趕緊先睡。”


    春蠶哦了一聲,三人趕緊都洗漱了,洗了腳上床睡覺。


    洗腳的水都不敢拿出去倒,反正屋裏也有馬桶,不用出去。


    各自躺下之後,吹滅了燈,因為三個人的床是幾乎挨在一起的,頭碰著頭。


    春蠶還是憋不住,把被子拉過來捂著頭問高廚娘說道:“你跟我說說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有東西老是碰我的頭呢?”


    令狐芷在另外一側,也托著腮幫子瞧著她。


    高廚娘也把被子往上拉拉,把三個人的頭都罩住。


    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告訴你們吧,這屋子裏死過人。是先前的一個廚娘,就是我來之前的那個,她就吊死在這間屋子,就是剛才你們放桌子的地方。”


    “我那時是她的下手,總共有兩個廚娘,她是掌勺的,我是取柴火做飯燒水的。結果她男人把她給休了,她一氣之下想不通,就吊死在這屋裏了。我記得很清楚,就吊在剛才放桌子的那根橫梁,剛才碰你的脖子和額頭的可能是她懸在半空中的腳。”


    令狐芷和春蠶都嗷的叫了一聲,一下子縮到被子裏去了。她們倆不怕死屍,卻怕鬼,因為死屍看得見摸得著,血腥一點惡心一點,知道那是死了的而已,但是鬼魂這東西虛無縹緲,神出鬼沒,不怕才怪。更何況剛才春蠶的確感覺到了有東西碰她的脖子和額頭,連續好幾次,剛好跟高廚娘所說的吻合,由不得兩人不害怕,躲在被子裏發抖。


    春蠶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馬上說道:“你是說她吊死在剛才我坐的位置,那為什麽剛才令狐芷也坐在我的位置,她卻沒有碰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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