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工夫在腦海中問藥葫蘆說道:“葫蘆兄,能不能幫我替這小子寫一篇過年的祭文?”


    藥葫蘆晃蕩了兩下,冒出了一排字:“我挑一篇適合的祭文給你打印出來,我自己是不會寫的,隻能給你找現成的。當然,是後世才出現的,這樣不會穿幫。”


    “那也行啊,不過要切合人家身世喲。”


    “你讓他把家裏情況都說一遍,然後我根據相應條件進行搜索,就能找到了。我這肚子裏祭文成千上萬嗨了去了,總能找到一篇的。”


    今天也許是過年吧,這藥葫蘆話還真多,秋無痕正要答應,沒想到藥葫蘆又冒了一句出來:“不能收錢,一文錢都不行。”


    “潤筆費也不行?”


    “不行。”


    “哎,怕了你了,反正也是你辛苦,我隻不過打印出來罷了。”


    秋無痕將那二兩銀子直接塞給了費無旦,說道:“提筆寫字舉手之勞,錢就算了。你們每個月拜我為師送的二兩銀子已經夠了,這些包括其中。”


    費無旦很是窘迫,畏畏縮縮的說道:“先生,我,我真的隻有那麽多了。要不我先欠著,回頭我爹給我零用錢,我再全部給你,好嗎?”


    感情這小子以為自己是嫌他的錢少。不由得伸手在他小肩膀上拍了拍說道:“我還真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真心話,不用單獨給錢了,你要答應我就給你寫,不答應你就走人吧,我忙著呢。”


    聽到秋無痕這麽說,費無旦驚喜交加,感激不已,都快哭了。一躬到底說道:“多謝先生,太感謝你了,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


    秋無痕把他帶回了簽押房,關上門,讓費無旦親自給他研墨。


    秋無痕說道:“你先給我說一下你們祖宗的名字,總之你們祖宗有什麽先進事跡,豐功偉績都說出來,我好在祭文中寫呀,誇誇你們祖宗。另外你爹還有你都有什麽得意的,將來有什麽想法,有什麽希望都說了,這些我盡可能都祭文裏給你體現出來。”


    對於祭文該怎麽寫,要寫哪些東西,費無旦一知半解,但多少知道,所以事先已經把這些材料都準備了。可是苦於自己肚子裏也沒什麽墨水,根本寫不出來,因此這才一直拖到現在,當下便把事先準備好的這些材料都遞給秋無痕。秋無痕看完之後,點頭說道:“明白了,你研墨吧,我這就給你寫。”


    秋無痕拿起筆,蘸飽了墨,藥葫蘆晃蕩了兩下冒出一串白煙控製了他的手,開始落筆如飛,但是筆法卻非常工整。這次倒不是東搬西湊的找字來拚了,因為有現成的祭文,通過秋無痕的手和他手裏的筆把他打印下來就是了,跟原來的祭文一比不差,所以這書法當真極其美妙。而這篇文章又是後世的一位才高八鬥的大文豪所作,洋洋灑灑,氣勢磅礴。


    他仍然是沒有半點猶豫遲鈍,一氣嗬成,將這數千字的文章便寫好了,好幾大篇。


    把筆一擱,說道:“行了,我可告訴你,這篇祭文是我聽你說的這些事情寫的,不一定對你們家的情況。畢竟有些東西可能你沒說到位或者說錯了,你回去之後呢好好琢磨一下,發現不對的地方就改一下,然後自己再謄抄一遍。可別把我這份拿給你爹,你的手法太爛了,一看就不是你做的,明白嗎?你甚至還可以弄點小錯誤之類的讓你爹幫忙改改,他才相信是你做的,作假要做得真一點。”


    費無旦已經高興得手舞足蹈,又是連連作揖,恨不得叫秋無痕是祖宗呢!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大年三十的這天早上按理要進行祭祖,雖然蘇家現在已經敗落,但數下年幾代人形成的祭祖的習俗卻是不會改變的,所以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而在謝家大宅有一個池塘,池塘裏原先供奉的牌位在謝家的唯一活下來的小孫子,被他遠方親戚帶走的時候,祖宗牌位也全都帶走了,總不能把祖宗孤零零的留在這兒,至少現在還有後代,所以整個池塘已經空了。


    而且謝家並不忌諱,已經說了,禪院上下所有都可以隨意使用,並可以隨意改變。隻要能夠給大家帶來生氣和活力,重新讓它有人氣。因此蘇祖母便不客氣的把蘇家祖宗牌位重新布置在了池塘裏,中午舉行祭祀。早上一家人都在忙著準備,而就在這時,門房謝老太著急忙慌的跑進來稟報說道:“老太太,衙門驛站來了緊急公文,是給相公爺的。”


    蘇祖母吃了一驚,大年三十有公文,該不會又出了什麽大事吧?這馬上要祭祖了,雖然秋無痕是贅婿,按道理參不參加都可以,如果按照通常的規矩,多半是不參加的,因為贅婿的地位是沒有資格進入祠堂的。但是在蘇家就不一樣,他是蘇家全家的依靠,將來要出將入相,官居一品,所以即使他是贅婿,又怎麽可能少了他呢?


    秋無痕擺擺手說:“別緊張,我去看看,如果沒有什麽緊要的,等過完年再說。”


    秋無痕徑直來到前院客廳,隻見一個風塵仆仆的驛丞背後背著一個圓筒,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兒。等秋無痕進來之後,門房做了介紹,得知他就是要找的秋無痕,馬上上前躬身一禮,說道:“秋大人,吏部有緊急公文,要求務必在大年三十之前送到。還好今天是最後一天,終於趕到了。”


    秋無痕一聽,不由心頭一動,說道:“吏部來的公關?”


    “是的。”


    “既然是吏部的公文,按理應該先交給衙門的主簿登記,再由主簿分發給相關的部門,怎麽會直接送給我這個刑名師爺呢?嚴格來說我並不是衙門的人。”


    驛丞搖頭說:“小人也不清楚,但是傳遞公文的已經明確說了,要在大年三十之前親自送到秋先生手裏。因為這份公文是給秋先生的,另外還有公文通過正常途徑再傳給衙門。”


    “這道公文是專門給我的?”


    這就讓秋無痕更是有些莫名其妙。那驛丞趕緊從取下背上的圓筒,扒開之後從裏麵倒出一個油漆封好了的卷軸,遞給了秋無痕,然後拿了一個拿了一個本子讓秋無痕在上麵簽字。


    若在此之前,秋無痕的字是不好意思獻醜的,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居然有打印功能,直接可以把書法家的墨寶通過毛筆書寫的形式打印出來,所以馬上在紙上筆走龍蛇,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隻不過這三個名字是藥葫蘆自動生成的,取自三位書法家王羲之,顏真卿和米芾他們各自書法中的一個字,所以整體上看著有些不倫不類,但這三個字拆開了每一個字那都已經是妙到巔毫。


    那驛丞多少還是有些文墨的,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聲讚歎,秋先生書法當真冠絕天下。


    驛丞收了簽收本,拱手告辭離開。


    等他走後,蘇勁鬆這才從屏風後麵站了出來,她到底還是擔心丈夫別出什麽事,所以躲在屏風後偷聽。眼見驛丞走了,才趕緊出來說道:“夫君,是什麽?”


    秋無痕用小刀拆開了火漆,取出了裏麵的一個卷軸,展開一看,哈哈大笑。果然如他剛才所料,居然是吏部的一份委任狀,委任他為雲端縣巡檢從九品。


    秋無痕當真意外,自己吏部肯定是不會有人的,而費知縣小小一個縣知縣,也不可能在吏部有這麽大能耐,不然他就不會窩在偏僻的雲端縣來當知縣。算來算去,隻有藥葫蘆有這種能耐,能夠讓吏部八百裏加急,把委任狀在大年三十之前給送到,顯然就是讓自己光宗耀祖。


    在祭祖之前能夠得到這個喜訊,而在之後吏部再通過正常途徑把公文發到衙門,就可以交接工作走馬上任了。因為放假還有幾天,而驛站是不會放假的,應該會在衙門上班的時候就會收到公文。


    秋無痕笑眯眯的將那份委任狀遞給了妻子蘇勁鬆。


    蘇勁鬆狐疑的接過了那卷軸仔細讀了起來,一讀之下手開始發抖,整個嬌軀不停發顫。眼睛抬起來時,已經是兩眼淚汪汪的,聲音都帶著一些哭腔說道:“相公,你,你當官了。”


    秋無痕摟住了她,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對呀,現在你叫我相公多少有點靠譜了。雖然隻是一個從九品的小芝麻官兒,但好歹也是官了。嗬嗬,實際上在前幾天知縣老爺就告訴我,他已經推薦我擔任咱們雲端縣潛山巡檢,老的巡檢司的巡檢因為年邁多病,已經告老還鄉,缺這麽一個缺。”


    “吏部讓咱們雲端縣從秀才裏頭推薦人選,而且要求是貢生,之前又剛好我偵破了一件非常大的案子,知縣臉上有光,這畢竟是他的政績嘛!我是他請的刑名師爺,功勞自然算在他的頭上。他投桃報李,所以把這唯一的名額給了我,把我推薦給了刑部。隻是這事情沒敲定之前我就沒有說,生怕節外生枝,空歡喜一場,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蘇勁鬆驚喜交加,又覺得有些不對,馬上說道:“相公,你剛才說需要獲得貢生的資格。貢生隻有在國子監讀書才有貢生資格呀,我還想著給你攢錢捐一個貢生呢,你怎麽就成了貢生了?我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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