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顧不得等到第二天了,他急於想知道那紙團上麵寫的是什麽。他又問了問其他的,但是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然後便告辭出來。


    他想先回趟家跟家裏人說一聲,然後再出發。破案這種事情分秒必爭,可不能等到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黃道吉日再去破案,哪怕深更半夜得了線索也要馬上去調查。


    否則時過境遷,不可知的事發生了,那時候案件就會成為永遠破不了的案了。


    秋無痕到了家中後花園,敲開門,牛水缸開了門對他說道:“師父,金芝堂的錢掌櫃來了,在屋裏跟奶奶說話呢。”


    說罷他指了指老太太他們屋子,秋無痕心想,這女子怎麽還到自己家來,難道是找自己有事嗎?


    想著他快步來到了老太太屋裏,果然看見錢金芝正在屋裏跟幾個人說笑,說得那叫一個開心。


    這錢金芝還真是自來熟,跟蘇家也是很快就打成一片,見到秋無痕進來,蘇勁鬆欣喜的跑出來說道:“相公回來啦。”


    錢金芝也趕緊過來說道;“我正來找你呢,可巧聽到老太太她們說故事,就跟在一起說了一會。你不是去查案去了嗎,查得怎麽樣?”


    秋無痕說道:“我正在查,現在馬上出門。”


    他轉頭望向蘇勁鬆:“我要出城一趟,葉積寺有一個重要的線索要去核實。放心,我沒事,給我準備一盞燈籠,或者有個火把就行了。”


    蘇勁鬆一聽,頓時緊張起來,說道:“不行,這麽黑的天,你一個人出城到葉積寺太危險了,明天天亮再去吧。”


    秋無痕說道:“查案如救火一般,耽擱不得,趕緊準備吧。”


    錢金芝馬上說道:“我陪你去吧,我有馬車,咱們坐車去,這樣更快。另外我再帶兩個夥計,多準備些火把什麽的,這樣人多也就不會有事了。”


    蘇勁鬆說道:“對對,要是錢掌櫃帶著店裏的夥計護送你去,那倒可以。要不太危險了,還是等明天吧。”


    蘇祖母也蹣跚著走過來說道:“這話說的對,你要麽等明天,要麽多叫幾個人去,你一個人真是不太安全。”


    秋無痕無法,隻能對錢金芝點頭說道:“既是如此,那就辛苦你了。”


    “這有什麽辛苦呢,本來就想問你今天發生的這幾件奇事,聽說你在調查。到底查出了什麽沒有,我還很好奇呢,現在正好跟著你一起談談。”


    當下錢金芝讓秋無痕稍等,她馬上回家去備車。


    很快她坐著她的豪華馬車來了,帶了五個夥計,都騎著馬,拿著燈籠火把跟在馬車後麵,到了蘇家。


    到了秋無痕的宅院後麵,秋無痕便上了她的馬車。不過他這次已經學乖了,在進車廂之前就把鞋子脫了。


    進去之後看到鋪的墊褥,果然已經更換了一套新的,心想這錢金芝還真是有潔癖到家了。


    當下一屁股坐下,錢金芝也進來坐在他旁邊,便吩咐出發。


    錢金芝問案件調查的情況,秋無痕還不想說的太細,隻說有一個重要線索要到葉積寺去核實。


    錢金芝卻說道:“我倒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不知道對你破案有沒有用。”


    秋無痕一聽,不禁大喜,趕緊說道:“是什麽事,你快說。”


    “是那叫王小四的,就在昨天他還跑到我藥鋪來找我呢。”


    “他來找你,為什麽?”


    “他說他有兩次見到銀釵了,問我他是不是生病了產生了幻覺。”


    秋無痕心頭一凜,感覺到全身有些發麻,後脊梁冒冷氣。銀釵釵分明已經死了,他怎麽兩次見到呢。


    馬上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問他,他說就在那天銀釵死了之後的第二天晚上,他睡覺之前上茅房,到茅房那就看見有個人在一棵樹下。”


    “他就問了一句是誰,那個人就朝他走了過來,走到距離他還有十多步的時候站住了。”


    “但是屋裏有燈光,已經能朦朧的看清楚了,就是銀釵,她的嘴角還掛著血,穿著那天的衣服。把王小四嚇得尖叫,抱著頭蹲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沒什麽動靜,王小四才敢抬頭,結果前麵什麽人都沒有。又四處找了找,還是什麽人都沒有,不過那個樹下就是有腳印,而且腳印上還有少量的血。”


    秋無痕心頭一動,王小四也是很詭異的自殺的,難道原因竟然是這個嗎。又接著說道:“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昨天早上他跑來我的藥鋪,跟我說他真的見鬼了,或者他產生幻覺了。”


    “他說他前天下午天快黑的時候打了一擔柴挑著回家,在路上又見到了銀釵。這一次前麵那個女的就站住了,扭頭回來看他。”


    “她扭頭回來的一瞬間他就看清楚了,就是銀釵。穿的就是那天的衣服,嘴角掛著血,朝著他冷冷的笑,但是沒說話。”


    “把他嚇得扔掉柴火轉身就跑,一口氣跑出了一裏的路,坐在路邊呼呼的喘氣。”


    “後來休息一會兒,有同伴陪伴了才往回走,柴火都還在那,但是銀釵不見了。”


    “所以天一亮他就跑來我的藥鋪找我,想請郎中給看看是不是真的產生幻覺了。”


    “他說他第一次還覺得可能是遇到鬼了,但家裏沒那麽多錢去看陰陽先生,所以就隻好忍著。”


    “但是這一次他肯定不是遇到的鬼,因為鬼隻有夜晚才出來,而當時雖然是傍晚了,但太陽才剛落山,天還是亮的,鬼怎麽可能在大白天的跑出來呢。”


    “他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腦袋產生幻覺了,還是先找郎中給看看。他畢竟跟我們有過交往,所以他就決定到找我看,我能不能便宜點。”


    “於是我就同意了,我說畢竟咱們也是有交情的人,所以就找了個人給他看,隻收藥錢,不收他的診金。”


    “他很高興,郎中看完之後說他這是癔症,因為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就容易產生這種幻覺,吃些藥調理調理就好了,所以就給他開了藥,他就拎著走了。”


    “結果沒想到我今天聽說他死了,從葉積山的那個山崖直接跳下去了,真是見了鬼了。”


    “我今天遇到了柯捕頭,他帶人巡邏路過我藥鋪,進來坐了一會兒,喝了杯茶。跟我說了你正在調查這四件詭異的自殺案,是縣太爺讓你調查的。”


    “我才知道原來王小四也死了,還有個也被石頭壓死了,還是他自己挖的坑,自己把石頭弄下來壓他的,真是嚇死人。”


    “我就想著你既然在調查王小四的事,那這兩件事會不會有幫助。所以就來找你,倒不是故意來你家串門的。”


    秋無痕點頭說道:“你說的非常重要,這兩件事我們得核查清楚。葉積寺查這件事之後,馬上去王小四他們的村子去調查你說的那兩件事。”


    “連夜去啊。”


    “是的,如果等到天亮就找不到人了。”


    一路說著話,車子到了城樓下。這時城門已經關了,秋無痕下車之後,他先亮了自己刑名師爺的身份,要出城查案。


    結果守城官根本不給麵子,說就算是費知縣親自來了也未必會開,這是規矩。


    秋無痕正要亮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但是錢金芝已經塞了一錠銀子過去,說真的有急事要出城,讓他行個方便。


    守城官馬上眉開眼笑的說:“既然是刑名師爺要出去查案,當然公務重要。”立刻下令開城門。


    秋無痕這才知道,有時候身份沒有銀子管用。當然身份是讓對方開城的基礎,如果再加上銀子就能夠辦成事,公事公辦是行不通的。


    而他把錦衣衛腰牌亮出來,對方肯定不敢不聽。但藥葫蘆已經說了,要盡可能減少使用錦衣衛腰牌,因為他是密探,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夠暴露身份。


    城門終於開了,他們坐著馬車出城,一路來到了葉積山下。


    當下他們下了馬車,帶著五個夥計,提著燈籠火把開始上山。


    一路之上都還很好行走,唯獨要經過那片懸崖,那是最懸的地方。


    今天整個山還有不少地方都有白雪,地上的反光比較亮,天上雖然沒有月亮,但是朦朦朧朧的也能把四周看得比較清楚。


    而且他們還點著燈籠火把,因此來到那懸崖邊的時候倒不用擔心看不見路。


    錢金芝先走,讓秋無痕跟著自己,其他的夥計最後。他們一路前行,到了那塊岩石的位置的時候,果然塌下來的那塊岩石已經不見了,地下則缺了一小塊。


    看來齊三的父母說的是對的,他們已經戳掉了下麵的一塊石頭,使得這塊大石失去了支撐,也就坍塌下去了。這樣繩索吊著屍體的腿把屍體扯住,這才成功的找回了屍體。


    而當時的其他人幫忙,重新在山上挖了一條便道繞過了那個缺口,如今他們就是繞過缺口才回到之前的路上。


    經過這裏時秋無痕站著的,錢金芝回頭問秋無痕是不是這兒,秋無痕點點頭。錢金芝還舉著燈籠四下仔細看了看,但是已經沒有什麽痕跡留下了。


    隻有那個缺口,像一個怪獸的嘴張大著,預示著在這裏曾經吞掉了一個人的生命。


    他們繞了過去接著往前,倒是很平安的經過了這一個陡峭的懸崖,到了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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