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著重看了一下薄木棺材,發現跟墳墓裏的那口棺材不大一樣,厚度質地做工樣式都有明顯區別,於是又叫管家帶他去第二家。


    到了第二家棺材店,他一下眼睛就亮了,因為他看到了其中有兩口棺材跟自己在墓葬裏發現埋藏被害人那口棺材非常像。


    馬上把掌櫃叫來,掌櫃的都認識夏侯家的管家,趕緊過來招呼。


    管家向掌櫃的做了介紹。秋無痕問道:“一年前有沒有人從你們這買過一口薄木棺材,就是這樣子的,應該是去年夏天的時候。”


    死者穿的是薄紗裙子,這一點可以證明當時應該是夏季。


    掌櫃的點頭說道:“沒錯,是有人買過。我們棺材跟別的不一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雲端縣人不算多,一年也不會有幾個人死的,而且好多窮苦百姓死了沒錢買棺材,草席裹了就埋了,真正來買棺材的都是家裏多少有些錢的。而且買棺材的人大多數要求我們送到指定的地方去,所以我還記得。”


    “太好了,你說說當時的情況。”


    “去年夏天,這種薄木棺材就賣了一口,因為是薄木棺材,銷路不太好。但凡有點錢的都買好的像樣的元寶棺材,不會買這種簡易的。簡易的棺材一般是大量使用的時候才會用,我們放到這是做樣式的。比如遇到瘟疫、災荒,很多人逃荒要飯,病死凍死在路邊,衙門就會訂購這樣的薄木棺材來收殮。”


    秋無痕說道:“那去年的那個人長的什麽樣,當時怎麽個情況你還記得嗎?”


    “當然,印象還很深刻呢。進來的是個書生,二十一二歲,嗓門挺大的,還給我吵了一架。”


    秋無痕和管家都愣了一下,不會這麽巧吧,難道是同一個人?


    秋無痕說道:“你說說那人的特征和當時的情況。”


    “那個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就是挺凶的,穿著書生的長袍。他非要在棺材上刻上字,我說我們不管刻字,你要刻自己請木匠到上麵刻。而且賣棺材本來就是小本生意,若是再貼錢刻字,那這生意就沒法做了。他生氣了,就跟我吵,還說我們態度不好。衙役都來了,他之後才付了錢把棺材拉走了。”


    “是你們送的棺材嗎?”


    “是呀,因為我們棺材鋪是免費送貨的,他讓我們把棺材給他送走的。”


    “送到哪裏?”


    “城外亂墳崗。”


    秋無痕心頭咯噔一下,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話說的不對,自己根本沒找什麽,就出來這麽隨便問問答案就出來了,這也太順利了吧。


    不過現在隻不過是出現了兩個偶合事件而已,離破案還差得遠。但如果當時買的就是這口棺材,那就另當別論了,興許很快就能接近事實真相。


    秋無痕問道:“這個人你知道他在哪裏嗎,那之後有沒有見過他?”


    掌櫃的搖頭:“沒見過,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就那一次。”


    秋無痕又問道“他說話口音呢?外地口音還是當地口音?”


    “是外地口音。”


    秋無痕說道:“說雲端縣這種話的地方多不多?”


    掌櫃的搖搖頭說:“就附近兩三個縣說我們這種話,再過去就說另外的話了,差別還是很明顯的。”


    看樣子,這個人不是雲端縣。


    他謝過了這掌櫃的,馬上返回了夏侯家。


    來到了自己的屋子,他讓管家在外麵等著,自己進屋打開了包裹,把屍骨上套的那套衣服拿了出來。


    他拿著那套衣服走到外麵,把衣服遞給管家說道:“我這有套衣服,你辨認一下這種衣服城裏麵哪些成衣鋪或者裁縫店曾經做過?我覺得它的質量挺不錯的。”


    管家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搖搖頭說道:“這種樣式倒沒什麽特別的,成衣店裏很多這種樣式的,布料質地算得上華貴,但也不是非常好。我們雲端縣看著偏僻,可是有錢人卻也不少,所以我還真說不上。”


    現在所有的物證線索全都查了一遍,除了查到那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嗓門很大的書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更有效的線索,破案還比較渺茫。


    秋無痕決定從屍源查起,以確定死者到底是誰。


    他馬上在腦海中對藥葫蘆說道:“你有辦法給我打印出死者的畫像嗎?”


    藥葫蘆顯示字跡:你可以把它畫出來。


    “我又不會畫畫。”


    你握著筆,其他的交給我。


    秋無痕已經明白了藥葫蘆神奇之處,這之前就曾經掌控他的手紮銀針,所以已經見怪不怪了,於是高興地點頭答應,又在心裏問道:“我需要準備什麽?”


    藥葫蘆顯示:全套顏料和大小不一的筆,一張作畫的幾案。


    秋無痕馬上對管家說道:“麻煩你給我準備全套的畫匠需要的顏料、筆和宣紙,以及一張作畫的大桌子。”


    管家不知道為什麽要準備這些,但也不好多問,馬上答應,府上沒有,於是趕緊下人吩咐去購買。


    正在這時,一個丫頭跑進來對秋無痕說道:“金芝堂的掌櫃錢掌櫃來了,公子要不要見?”


    “請她進來吧。”


    錢金芝款步走了進來,見她眸若朗星,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卓越多姿。身穿泥金底偏襟錦緞夾襖,逶迤拖地百合領留仙裙,烏溜溜長發挽一個風流別致的烏蠻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一根粉色珍珠圓釵。


    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掐絲的手鐲,腰係粉紅色攢花結長穗束腰,掛一個繡耦合紋杭緞香袋,腳上穿的是並蒂花鞋。


    今天她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啊。


    走過來,笑吟吟對秋無痕說道:“公子來得好早,我還以為你早上起床出發,怎麽著都得到中午才到呢,剛才我聽說你一大早就來了,這麽說你天不亮就出發了。唉呀慚愧,我居然低估了公子的敬業,果真是心裏牽掛著病患。我還聽說你剛才已經給夏侯老爺看過抓了藥了,方子我大致也看了一下,雖然看得不太明白,但想必是管用的。”


    秋無痕說道:“錢掌櫃來不是為了誇我的吧?”


    “當然是為了來誇你的,你的本事真的值得我誇。對了,我聽說剛才你叫仆從他們去買顏料去了,幹嘛呢?該不會想作畫吧?我就特別喜歡丹青,平時也喜歡描繪幾筆,畫得不好,一心想找一個好的師父學習,想不到公子也擅長丹青,莫不如教教妾身,也好到人前去顯擺。”


    “掌櫃的客氣了。”


    說到這兒,管家已經派人采購回來了,當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買回來的。他們住的夏侯家又是在最繁華地段,附近也有賣畫工顏料的,所以很快就采購到位了。


    秋無痕將各種原料、調色板擺好,提起一支筆對腦海中的藥葫蘆說道:“準備就緒,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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