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俄斯號客輪,船長室附近的會議室內。


    這房間一般是船長用來和大副,二副等核心船員開會的,裝修和船內其他房間一致,隻在一側的櫃子上,放著這艘客輪的模型,用玻璃罩著,固定在那裏。


    白歌坐在椅子上,身邊,阮清秋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手裏拿著一個小筆記本。


    在他們的麵前,坐著那位有著深棕色卷發和淡淡雀斑,身材極好的女性,沙洛尼亞,死者迪米特裏的女朋友。


    “......我說過了,我在晚餐的時候喝多了酒,結束之後就和迪米特裏一起回到房間,躺下睡著了,直到後來,聽到外麵傳來吵嚷的聲音,山姆威爾他們把我叫醒了,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沙洛尼亞顯得十分悲傷,她眼神黯淡,輕聲說道,似乎已經沒有了希望。


    白歌輕輕點頭,示意阮清秋記錄下來,又敲了敲桌子。


    “也就是說,你從八點,嗯,八點十分晚餐結束之後,就一直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中間並沒有其他人作證?”


    “......你在懷疑我?”


    沙洛尼亞瞥了正在記錄的阮清秋一眼。


    “迪米特裏雖然以前是一個花花公子,和不少女人都有關係,但我知道,他對我是真愛,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而且退一萬步說,殺了他對我有什麽好處呢,我本來還想嫁進他家裏當一個富家太太呢!”


    “迪米特裏家很有錢對吧。”


    白歌記得那名叫做金斯萊的人提到過,他們寒假是在迪米特裏家的別墅度過的,能夠讓六名年輕男女居住的房子,肯定很大,而很明顯,那也並非迪米特裏唯一的房產。


    在泛西海,貧富差距極大,既有住在狹窄貧民窟的窮人,也有家裏房產遍地的富豪,迪米特裏家估計就是後者。


    “對,他父親是亞曆山大財團底下的一個建築公司的總經理,是我們幾個人裏家庭最富裕的,金斯萊成績最好,有獎學金,而山姆威爾家裏最貧窮,隻是普通的公司職員,迪米特裏之前還接濟過他。”


    沙洛尼亞隨口答道。


    “我再確認一下,沒有其他人能證明你一直在房間裏睡覺沒有離開過嗎?”


    白歌看了一眼找船長借來的客輪的內部構造圖,在這六人的房間與白歌的房間位於同一層,而屍體是從白歌上方的副甲板丟下來的,那裏白天作為觀景台,而晚上則一般是封閉的。


    至於船內,除了輪機室和艦橋,其他的地方並沒有監控攝像頭。


    “這......我是一個人睡覺的......”


    沙洛尼亞猶豫了片刻,又說道。


    “其實,迪米特裏離開之後,後來又回來了一趟,我隻記得他抱住了我,親吻我的頭發,然後、然後我們兩個人就做了一些事情......之後他才又離開。”


    “做了一些事情......!!!”


    一旁記錄的阮清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刷得一下變得通紅。


    “咳咳。”


    白歌清了清嗓子,對此並沒有發表更多的意見。


    “也就是說,迪米特裏在離開後,又折返回來,和你待了一段時間才離開,你能回憶起那是幾點嗎?”


    “......我不太清楚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而且這一次好像特別快......呃,事後,他離開之後,我看了一眼手機,應該是十點二十這樣......”


    沙洛尼亞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也就是說,十點鍾的時候,這位迪米特裏先生還活著?”


    阮清秋筆頭放在柔軟的嘴唇上,思考著說道。


    “謝謝你的配合,沙洛尼亞小姐,你可以叫後麵一個人過來了。”


    白歌並未作出判斷,而是微笑著讓她離開。


    片刻後,第二人走了進來。


    是戴著眼鏡,淡金頭發,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金斯萊。


    “......我說過了,八點的時候,迪米特裏來敲門邀請我去輪船上的酒吧,但我當時正在洗澡,是我的女朋友莎朗轉告我的,之後,我大概八點半的時候離開房間,去酒吧,但是沒有找到迪米特裏,我坐了一會兒,可能是九點十五這樣,山姆威爾也來了,他也受到了迪米特裏的邀請,我們坐在這裏等了一會兒,大約九點四十這樣,我和山姆威爾離開酒吧,回到各自的房間,再之後,就是聽到了迪米特裏的死訊。”


    他說得比較有條理,時間節點也記得很清楚,符合拿獎學金的優等生的身份。


    “你回到房間裏的時候,女朋友也在嗎?”


    白歌看著阮清秋記錄下這些,同時詢問道。


    “你們兩個人還有第三者能夠證明待在房間裏嗎?”


    “......沒有。”


    金斯萊默然。


    “你對迪米特裏怎麽看?”


    白歌又問道。


    “他?一個還不錯的人,雖然很多時候喜歡說一些嘲諷的話,但本質隻是因為家裏的教育導致的耿直,雖然他女性關係混亂,但在認識沙洛尼亞之後已經好了不少。”


    金斯萊扶了扶眼鏡,接著又斟酌著詞語說道。


    “不過,我聽說迪米特裏以前曾經和勞娜在一起過,就是山姆威爾的女朋友,勞娜家裏也不富裕,迪米特裏則很有錢,兩個人大概也是各取所需,這件事山姆威爾應該也知道,不過,他可能不太清楚,迪米特裏喜歡玩一些刺激的,帶有虐待傾向的玩法......啊,請不要在意。”


    “?”


    白歌忽然覺得,這迪米特裏先生好像莫名很多仇人。


    “各取所需......”


    阮清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滿臉通紅。


    “感謝你的配合,可以叫下一位進來了。”


    白歌依舊沒有對金斯萊的話做任何推斷,隻看著一名紅發的男生略顯拘謹地走了進來。


    “我是山姆威爾,我晚飯之後本來想和女朋友一起,但迪米特裏來邀請我去酒吧,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人比較強勢,我就老老實實地去了,但他並不在酒吧,我就和金斯萊等了一會兒,半個多小時後,他也沒有過來,我就直接回房間,直到出事。”


    山姆威爾說話還帶著一些泛西海地方的口音,並不如金斯萊等人是純正的普通話。


    “你知道迪米特裏和你的女朋友勞娜曾經交往過嗎?”


    白歌忽然開口問道。


    “亞森先生,這、這不太好吧?”


    阮清秋急忙叫道,擔心這個話題會讓山姆威爾產生不必要的抵觸情緒。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山姆威爾隻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我知道,不過誰還沒有過去呢,勞娜是個好女孩,她隻是當時被迪米特裏蒙騙了,而且,像我們這樣的窮人,本身就是富人的消遣罷了。”


    他說著,白歌從中並沒有聽到憤怒之類的情緒,似乎已經對此麻木。


    讓山姆威爾離開後,白歌和阮清秋又見到了莎朗,這是金斯萊的女朋友。


    “我一直待在房間裏,因為喝了點兒酒,所以有些頭暈,我記得迪米特裏八點多來找金斯萊,之後金斯萊就離開了,直到接近十點才回來,之後我們兩個都在一起,對了,十點半的時候,我讓客輪的服務員拿來過一條毛巾,應該能夠查得到。”


    莎朗有著金色的短發,身材高挑宛若模特,眉眼之間帶著些許嫵媚,令阮清秋微微皺眉,或許是身為女人的直覺作祟,她覺得眼前的女人沒有那麽簡單。


    “迪米特裏?怎麽看他?他是個很慷慨的人,也很有趣,接觸的東西比金斯萊要多,但有些輕浮,除此之外,我覺得他沒什麽大毛病。”


    至於最後一人,勞娜,她給阮清秋的印象倒是和之前的描述不太一樣。


    原本以為她是那種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拜金女,但實際看起來,卻是有些怯懦的乖乖女模樣,就像一隻擔驚受怕的兔子。


    “我......我一直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過,回來之後沒有多久,山姆威爾被迪米特裏邀請離開,直到十點半才回來,後來我們就聽到了迪米特裏的死訊。”


    勞娜輕聲說道,似乎對白歌頗為畏懼。


    “這些時間你都確定嗎?”


    白歌敲了敲桌子,詢問道。


    “確定......因為我有些強迫症,不每隔一段時間看手機就心慌,即使在船上沒有信號......”


    勞娜頗為局促地說道。


    “我聽說你曾經和迪米特裏曾經在一起過,還有一些不太好的傳聞,是真的嗎?”


    白歌追問道。


    “亞森先生,這麽直接真的沒問題嗎?”


    阮清秋停下了記錄的筆,弱弱地問道。


    但勞娜頓了頓,開口回答。


    “是的,我曾經,在剛入學的時候和迪米特裏在一起,不過後來,後來我們分開了,他可能隻是玩玩而已......後來我遇到了山姆威爾,他是個好人,我們在一起很開心......至於其他的,都是謠言......”


    “我明白了,勞娜女士,你可以離開了。”


    目送對方離開,會議室隻剩下了白歌和阮清秋兩人。


    “說說你的想法。”


    白歌看了一眼記錄了滿滿一筆記本的阮清秋。


    倒不是真的想考核這位什麽都不懂的升格者,而是白歌想聽聽普通人對這起案件的推理過程,尋找一些靈感來填補自己的推理。


    畢竟自己的答案很多地方都是靠著升格者的能力而並非推理,要想令人信服還不太夠。


    “我覺得......我已經知道了凶手是誰。”


    阮清秋不太確定地說道,又自顧自地點點頭給自己加油鼓勁,才開口道。


    “殺死迪米特裏先生的凶手就是山姆威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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