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鍋’?


    巫鐵沒聽清鷹頭男子後麵的話。


    天平突然消失,巫鐵絲毫不能動彈的向下墜落。下方是一口巨大無比的油鍋,油鍋下方烈焰升騰,燒得油鍋裏黑漆漆的粘稠油脂瘋狂翻滾。


    巫鐵身體向油鍋墜落的時候,油脂突然被點燃。衝天大火燒起來數十米高,巫鐵發出驚慌的尖叫聲,一頭紮進了油鍋裏。


    可怕的劇痛從全身襲來,粘稠的油脂沉重異常,以巫鐵的體格都被油脂壓得動彈不得,隻能隨著油脂不斷的翻滾。


    油脂順著七竅鑽進了身體,劇痛從身體內傳來。


    巫鐵聽到了‘嗤嗤’聲響,他的皮膚被油脂炸得焦黃酥脆,隨後皮膚大片脫落,油脂直接接觸血淋淋的肌肉,炸得他身上一塊塊的肌肉不斷脫落。


    劇痛,劇痛,讓靈魂都幾乎崩潰的劇痛。


    巫鐵雙手死死抓著白虎裂,抬起頭來扯著嗓子嘶聲怒吼:“我有罪麽?我殺死的那些人……都是該死的人!我有罪麽?”


    鷹頭男子的聲音從高空傳來:“那又如何?反正,你殺人了……殺人,就是罪。至於那些人是否該死,隻有偉大的奧西裏斯大人才能決定……區區凡人,你敢殺人,你就有罪。”


    “有罪,就要受罰……殺一個人,炸一刻鍾,慢慢享受吧!”


    “你還參與賭博,所以,等會還有鞭刑等著你……期待麽?”


    巫鐵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水,血水又迅速被粘稠燃燒的油脂燒成青煙嫋嫋。


    他的肌肉和內髒都已經被炸得稀爛,隻有一具暗沉沉的骨骼閃爍著奇異的幽光,任憑油脂如何翻滾肆虐,始終無法在他骨骼上留下半點痕跡。


    一刻鍾時間到了,巫鐵已經為他殺死過的某一個人贖了罪。


    一股巨力從高空襲來,巫鐵連同白虎裂被巨力提到了半空中,然後一道黑光照耀下來,巫鐵消失的血肉內髒急速的重生,很快他就恢複如初,然後又被丟進了油鍋。


    剛剛輕鬆了一小會兒功夫,猛不丁再次被丟進了油鍋,‘嗤嗤’聲中,劇痛再次襲來,巫鐵痛得嘶聲慘嚎,他瞪大眼,猛地一振白虎裂,就聽一聲低沉的虎嘯聲衝天而起,慘烈的沙場煞氣直衝高空。


    巫鐵揮動白虎裂,傾盡全力的向身體下方的油鍋狠狠一砸。


    大片油脂濺起來數百米高,油脂在燃燒,黑色粘稠的油脂噴吐著烈焰,猶如兩片火焰翅膀直衝高空。油鍋紋絲不動,烈焰翻卷衝回了油鍋,又澆了巫鐵一頭一臉。


    皮肉一塊一塊的脫落,巫鐵揮動白虎裂不斷的向著四周亂砸亂劈。


    他的皮肉最終脫落幹淨,隻有一具暗沉沉的骨架子揮動著白虎裂,伴隨著瘋狂的虎嘯聲亂劈。


    鷹頭男子懸浮在高空,他身形隱藏在黑氣中,眯著眼盯著巫鐵手上的白虎裂:“這一杆槍,似乎有點……有點眼熟……這虎嘯聲,聽起來也挺耳熟的……還有,這直來直去的拚命槍法……”


    “尊……尊敬奧西裏斯大人……”鷹頭男子突然抬起頭來,向著高空低聲的說道:“我們,似乎……嗬嗬,我不是有意驚動您的沉睡,但是,似乎,我做錯了什麽……”


    過了半刻鍾的功夫,一股深沉、古老、若有若無的意識從高空悄然探了出來。


    這股意識朝著隻剩下了骨架子在油鍋中亂劈亂打的巫鐵卷了一下,著重在白虎裂上旋轉了幾圈,然後虛空中,黑色的光芒突然凝成了一柄大錘,劈頭蓋臉朝著鷹頭男子當頭一錘。


    鷹頭男子的腦袋上迅速腫了一個肉疙瘩。


    那股意識縮回了高空,鷹頭男子摸著頭皮上碩大的肉疙瘩,齜牙咧嘴的大叫了起來:“好了,好了,雖然你有罪,但是……你已經贖清了你的罪……呃……”


    一個造型奇異的大腹雙耳黃金鑲嵌綠鬆石水瓶出現在巫鐵頭頂,鷹頭男子大聲說道:“小家夥,我很賞識你,說真的……你在那一片綠洲中作出的抉擇,我非常的欣賞。”


    “所以……嗯,你還要受一次鞭刑。”


    巫鐵的骨架子連同白虎裂被一股巨力提上了高空,一條黑蛇一樣的鞭影一閃而過,‘啪’的一下抽在了他的肋骨上。


    火星四濺,巫鐵的肋骨上沒有留下半點兒痕跡。


    “真是一個硬骨頭的好漢子,我欣賞你,小家夥……你在綠洲中的所作所為,我非常的欣賞,我也讚同你的選擇……所以,這是我私人給你的一點點恩賜。”


    “這是生命之泉,這是生死的分界線,這是萬物的孕育之源,這是世間最珍稀的寶物。”鷹頭男子嘰裏咕嚕的說道:“我幫你用生命之泉淬煉身體,你馬上就會知道這裏麵的好處。”


    黃金水瓶微微傾斜,一縷頭發絲一樣細小的泉水閃爍著綠光,帶著強烈至極的生命氣息,輕輕的落在了巫鐵的頭蓋骨上,然後迅速流遍全身。


    巫鐵全身的骨頭都發出暗沉沉的光芒,他的每一根骨頭都好像幹涸了無數年的沙漠,貪婪而瘋狂的吞噬著流下來的生命之泉。


    他的骨頭上燃起了淡淡的暗沉沉的火焰,他的骨頭發出細微的‘哢嚓’聲,肉眼可見他的骨骼在發光,質地變得更加的細膩,更加的致密,更加的沉重堅固,更加的柔韌綿韌。


    被油鍋炸掉的皮肉緩慢的重生,一絲絲肌肉,一根根血管,一條條經絡,新生的肉體閃爍著晶瑩的光芒,猶如寶石美玉,充滿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性。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巫鐵的肉體重生完成。


    生命之泉還在緩緩滑落,不斷融入他新生的肉體中。巫鐵握緊了拳頭,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他的肉體力量再次飆升。


    之前他純粹的肉體力量大概能有十億斤上下的力量,但是現在,他的肉體力量大概是之前的十倍,或許更多一些。


    單純的肉體力量達到了百億斤之巨。


    尤其是大力法、丁甲神軀等神通,在生命之泉神奇的力量催動下,已經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水平。


    現在大力法對肉體力量的增幅,大概能達到二十倍左右。


    巫鐵凝神內視,他的第一重天鎖重樓中,有近千萬條光絲已經完美解開。


    無數華麗的光點在他身體內盤旋飛舞,逐漸融入他全身各處。眉心的金色光團體積擴大了十倍左右,巫鐵的法力修為直接飆升了十倍,眉心金光一閃,四周頓時風起雲湧,一股龐大的壓力不斷向四周擴散開來。


    重樓境第一重天的修為,但是巫鐵的氣息,卻比普通的重樓境二十重天、三十重天的高手還要沉重、肅然。


    感受著身體和法力、境界的巨大變化,巫鐵抬頭看了看那黃金水瓶,沉默了一陣,無聲的抱拳向高空顯出身形的鷹頭男子作揖行了一禮。


    鷹頭男子嘴角扯了扯,摸著頭頂上的肉疙瘩笑了起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比較熟悉的氣息……你在重樓境之前,就激活了天賦神通?似乎,是用外物幫助激活的?嗯……那外物的氣息……”


    “楊戩。”巫鐵說了一個名字。


    鷹頭男子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看向巫鐵的目光就變得越發的柔和了許多,他輕聲問道:“他,還好?”


    巫鐵沒吭聲,一言不發,臉上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是了,他應該不在了……”鷹頭男子喃喃道:“你激活天賦神通,應該用了楊戩的法眼精粹……那家夥,對他的第三隻眼看得極重,誰敢碰一下,他會和人家拚命……”


    “你用了他的法眼精粹……真是的……他應該不在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是他的選擇,或許……嗯……”


    鷹頭男子的語氣有點不自然,他歎了一口氣,手一指,巫鐵就飛上了高空,油鍋什麽的消失不見了,他又回到了那條悠長深邃的甬道中。


    鷹頭男子眯著眼看著巫鐵,一邊撫摸著頭頂的大肉疙瘩一邊問道:“另外那幾個人,是你的朋友?”


    巫鐵猶豫了一下,幹笑了起來:“怎麽會呢?我隻是,和他們一起進入這裏……”


    鷹頭男子就很快活的笑了起來:“那麽,他們就必須按照正式儀式來走了……嗯,按照規矩,你要等他們一起,一起進入下一關……你想要看看,他們在綠洲是怎麽做的麽?”


    巫鐵挑了挑眉頭,用力的點了點頭。


    鷹頭男子一揮手,八塊四四方方的黃金寶鏡就出現在他們麵前,寶鏡中光影閃爍,顯出了老刀風、六個命池境高手和多利亞的影像。


    老刀風已經暴力震懾了那些沙匪,帶著沙匪們將營地席卷一空後,帶著大隊人馬返回了沙匪的營地。


    他坐在一張大椅上,所有的沙匪和他們的族人跪伏在老刀風的腳下,幾個生得頗為秀美的少女,匍匐在老刀風身邊,輕輕的給他敲打著大腿。


    多利亞則是站在綠洲湖麵上,他笑容可掬的主持著一場血腥的決鬥。


    沙匪一方,營地一方,雙方左右分開,每邊各出一個人進行生死決鬥。一方有人被殺死了,就會派出另外一個人參與決鬥,不死不休,直到一方死光為止。


    而老刀風的那六個命池境的屬下,他們則是……


    他們和巫鐵一樣,殺光了沙匪,但是他們也殺光了營地裏的那些護衛和男人,那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人也被他們屠戮一空。


    他們猶如春天的野獸一樣,正在幾個最秀美的少女身上做著最原始的繁衍運動。


    營地裏滿是血腥,遍地都是屍體,六個命池境的高手齜牙咧嘴的笑著,盡情的發泄著自己邪惡的欲念。


    他們身邊堆滿了各色金銀珠寶,各種華美的綢緞絲綢和茶磚,這都是營地裏的隊伍本來運送的貨物。


    殺人,劫色,順便劫走所有的財物……這對血彎刀的這些高手來說,完全源自本能,發自內心的就做了這些事情。


    “都不是好人。”巫鐵喃喃自語。


    “除了這個小白臉……其他的七個人,他們其實蠻對我胃口。”鷹頭男子撫摸著頭頂的肉疙瘩,下意識的咕噥著。


    但是他很快醒悟,他看了巫鐵一眼,幹笑道:“當然,我非常鄙視他們的這種行為……真是牲口一樣的混蛋啊……好吧,該定他們的罪,讓他們上刑了。”


    黃金寶鏡崩潰,老刀風、多利亞等人憑空出現在巫鐵和鷹頭男子麵前。


    鷹頭男子撫摸著頭頂的肉疙瘩,麵無表情的、冷冰冰的說道:“這裏是死者之途的斷罪之地,你們都有罪,必須洗清你們身上的罪之後,你們才有資格,進入下一段旅途。”


    “哦,哦,我希望,你們都是一群惡棍,這樣的話,我會玩得比較開心。”鷹頭男子笑得很燦爛。


    老刀風愕然看了看鷹頭男子,然後看向了巫鐵:“槍爺,這是怎麽回事?”


    巫鐵攤開雙手,迅速的將自己的遭遇用春秋筆法述說了一遍,諸如生命之泉之類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說,他著重的形容了自己下油鍋、被鞭打的殘酷經曆。


    老刀風、六個命池境高手還有多利亞的臉色驟然一變。


    殺一個人,就要在油鍋裏炸一刻鍾?


    參加一次賭局,就會被瘋狂的鞭撻?


    還有其他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刑罰?


    不容他們想出對策,老刀風已經第一個飄上了那架黑色的天平。


    鷹頭男子歡快的笑著,一塊又一塊黑色寶石雕琢的砝碼輕飄飄的落在了天平上,一塊、兩塊、三塊……一百塊、兩百塊、三百塊……一千塊、兩千塊、三千塊……


    老刀風成為血彎刀的大魁首已經有數百年。


    數百年見,血彎刀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好多次行動都是老刀風親自帶隊。


    他殺人無數,奸-淫-無數,各種壞事做了無數。


    “你要下油鍋。”鷹頭男子歡快的笑著。


    “你要被鞭撻。”鷹頭男子笑得嘴巴都裂開了。


    “你要入蠍池。”鷹頭男子的麵頰肉都笑得在哆嗦。


    “你要入蛇池!”鷹頭男子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


    “你要被炮烙!”鷹頭男子嘴角噴出了白生生的口水花子。


    “讚美偉大的奧西裏斯大人……終於有極品,要將他設下的所有酷刑挨個輪一遍了……簡直,太完美了!”鷹頭男子到了最後,已經笑出了眼淚。


    老刀風麵容扭曲,半晌說不出話來。


    地麵突然消失,一口巨大的油鍋出現,烈焰升騰中,老刀風嘶聲尖叫著被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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