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兩頭為難 許少峰在回家的路上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一要在表麵上誠懇接受批評,必要的時候還要裝出委屈的樣子,無論林茹發多大的火,也不要還嘴。二要對實質性的問題盡量避而不談,等到與陳思思串供後,需要做檢討的再做檢討也不遲。雖然許少峰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當他要進門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做賊心虛的膽怯。 進入家門,他以為林茹會與他大吵大鬧的,沒想到林茹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說:“回來了?” 許少峰就嘿嘿地笑著說:“剛才在電話裏,你好像很生氣的,是不是今天不舒服?那你休息,我去做飯去!”說著,換了鞋,就要去廚房。 林茹說:“我已經叫了外賣,一會兒就送來了。” 許少峰說:“那好,吃外賣也好。本來省上有一幫子人要從深圳過來海濱來,我還要等著接待哩,一聽老婆不高興,我就趕快安排讓別人接待去了。” 林茹平靜地說:“是嗎?我的話就那麽管用嗎?” 許少峰從林茹這冷冰冰的口吻裏,已經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知道接下來就要接近問題的實質了,就嗬嗬一笑說:“那當然,那當然。” 林茹說:“你能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嗎?” 許少峰說:“怎麽搞得這麽嚴重呀?有什麽你就說吧。” 林茹說:“有人說我們,沒有愛情的婚姻對誰都痛苦。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很痛苦?” 許少峰心想糟了,她們一定是接火了,便故作生氣地說:“簡直是胡說八道!林茹,你怎麽也犯糊塗?我們近二十年的恩愛夫妻了,我們的關係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何必在乎別人說什麽?” 林茹說:“你怎麽不問這句話是誰說的?” 許少峰說:“至於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不能被別人的話所左右。風風雨雨多少年了,我們何曾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吵過架?你也真是,一點定力都沒有,你不相信別人,總該相信自己吧?” 林茹說:“你還是回避了我所要問的問題,那我就明確的告訴你,這句話就是你的小情人陳思思回敬我的!” 許少峰一聽頭就大了,這陳思思,說什麽不行,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來刺激林茹?按說,以陳思思平時的修養與為人,怎麽也不可能說出這麽沒有水平的話來,那一定是林茹刺傷了她,否則,這是不可能的。現在,當他從林茹的口裏全盤端出了陳思思,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就說:“林茹,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是你找她的,還是她來的你?什麽小情人?別瞎說,頂多就是認識而已,怎麽能扯得上情人關係了?” 林茹說:“許少峰,你別再演戲了,你當我是傻子?為了兒子,為了維護這個家,我不得不假裝糊塗,睜一隻閉一隻眼,沒想到你們合夥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還說什麽沒有愛情的婚姻對誰都痛苦。許少峰,你要真的覺得和我生活在一起痛苦,想與陳思思過你的幸福生活,我完全可以成全你,你今天要同我離婚,我絕對不會拖到明天,你犯不著去向你的小情人訴苦,更犯不著在她麵前埋汰我。”林茹說著,不由得淚水漣漣地啜泣了起來。 許少峰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林茹一哭,他的心就軟了。就拚命說起了好話:“什麽話呀,說得多難聽!什麽小情人,什麽成全我。我不是與你過得好好的麽,還需要成全我什麽?人家是個單身女孩,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話不計後果,也不負什麽責任,你怎麽能夠輕意相信她說的?如果你相信了她,豈不是恰巧中了她人之計?別生氣了。”說著便伸過手去想攬過她,沒想卻被林茹一把推開了。 許少峰並沒有灰心,又伸過手去為她去擦淚,又被林茹一把打開說:“少來!” 許少峰說:“看著你這麽委屈,我總得為你做點什麽?”說著拿過幾張餐巾紙遞給她說:“擦擦臉,別為那些道聽途說的事兒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 林茹接過餐巾紙,擦了擦臉,才說:“許少峰,你的膽子也真是太大了!你眼裏沒有我這個妻子倒也罷了,但是,你不能沒有政治,不能沒有前途。現在國家不是出台了公務員守則嗎?包養情婦要受到怎樣的處理你不是不知道,許多比你大的官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丟了烏紗帽,這些道理還需要我對你說嗎?你一步一個腳印,從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到今天的一局之長,容易呀,你怎麽就不珍惜呢?你就是不為我想,也該為你的兒子想想,就是不為兒子想也該為你自己想想,如果真的被人抓了你的把柄,為這樣一個女人丟了官,斷送了你的前途,你值嗎?” 許少峰覺得林茹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插到了他的心裏去了,忍不住的虛汗就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他知道,林茹的話雖然狠了一點,卻也句句在理,這種事兒不像別的,一旦被人抓到了把柄上綱上線就完了。當然,任何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女人也並非都是禍水,如果沒有陳思思上次的救駕,他怕早就完。這又做何解釋呢?他打斷林茹的話說:“好了好了,別推理了,沒有的事,你瞎說什麽?” 正在這裏,門鈴響了,送外賣的來了。許少峰接過送來的飯菜,付過了錢,然後一一打開,向林茹遞過去一雙筷子說:“來,趁熱吃吧。” 林茹接過筷子,又放在了茶幾上說:“我不餓,你吃吧。” 許少峰說:“吃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過了飯,有了精神,我虛心接受批評,你再接著繼續教訓我好嗎?” 林茹說:“哪裏呀,我哪敢教訓你?” 許少峰又將筷子遞到林茹的手裏說:“別再生氣了,氣大傷身,吃飯吃飯,不許再放筷子。”說著,他像沒事人一樣埋頭吃了起來。 林茹本來還有一肚子的火要發,還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說,但是,一看許少峰這樣的態度,也就發不起來了,委屈也說不出來了,就隨便吃了幾口菜,實在吃不下,就將筷子一放,回頭倒了兩杯水,一杯放在她的麵前,一杯給了許少峰。 許少峰嘿嘿一笑說:“還是老婆知道疼我。” 林茹心裏自是喜歡他這般說,嘴上卻說:“哪裏有你的那位疼你,還說為了免除你的火災事故責任,到處奔波,好像她就是你的救世主了,真是的。” 許少峰一聽她提到了陳思思那次幫忙的事,心裏暗喜,他正愁沒有機會解釋他與陳思思之間的事,這豈不正好給了他一個極好的機會嗎?為了能夠讓林茹接受,就故意說:“你看你看,怎麽又提到她了?要不是上次那場火災事故麵臨著處分,我也不可能與她有什麽聯係的,主要是在那個關鍵時刻,我聽到有人說她認識省檢查組的馬中新,才請她給我幫了點忙。哎,沒想到忙是幫成了,過了那道關,卻又傳出了這麽多的閑話,真是得不償失。與其這樣,還不如我當初不求她的好,就是丟了官,也落得個清清白白。”許少峰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說完後,他才不由得為自己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大吃一驚,竟然能把個人感情上的事很巧妙的歸結到了他的政治利益上,這樣無意給了自己一個可下的台階,也給了林茹一個理由。 林茹聽完了這番話後,果然態度好轉了許多,就說:“如果女人是水,男人就是舟,水可以載舟,亦可覆舟。自古到今,有多少英雄豪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卻沒想到在女人這灘陰溝裏翻了船。我多麽希望你不是那種人。” 許少峰說:“哪會哩?”話音剛落,聽到電話鈴聲響了,許少峰說:“電話響了,你去接。” 林茹遲疑了一下,就伸手拿起了話筒“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說:“喂,嫂子,我是正才,最近好嗎?” 林茹說:“哦,是正才呀,我挺好的,打電話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說:“我剛才給許局打電話,他關機了,省上來人了,一直找不到他,我就把電話打到家裏來了。” 林茹說:“他在家,讓他接!”說著把電話向許少峰遞去。 許少峰說:“真煩人,下了班還不得安生。”說著就從林茹手中接過電話說:“喂,正才,我不是給你們安排好了嗎?讓你們代表我接待一下算了。” 王正才說:“許局,不行呀,省上來的李處長非要讓你來,他說你要不來,他就連夜回省上去了。” 許少峰說:“那好,我過去。”掛了電話,心想這王正才真是一個當辦公室主任的好料,辦起事來點水不漏,輕而易舉的就把林茹給糊弄了。便裝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說:“你看看,想安靜會兒都安靜不下來。” 許少峰見林茹沒有應聲,知道她還在生他的氣,就笑嘻嘻地對她說:“那我請個假,去應付一下好嗎?” 林茹嘴角邊剛剛扯出了一絲笑,很快又被她收回去了,這才說:“那是你的自由,我哪有權力管你呀?” 這一細節早被許少峰看在了眼裏,知道這邊的問題不太大了,就說:“我應付一下就來,你早點休息吧!” 出得門,許少峰不由得長長透一口氣,想起那個小冤家,恐怕還像個小淚人一樣哭哭啼啼地在等著我去哄,就驅車向怡情花園的方向直奔而去。心裏卻想,女人多了也煩人,哄了這個還得去安撫那一個,就像歌星趕場子一樣忙了這頭再忙那頭,不知過去的地主老財他們是怎麽處理幾個女人之間的關係?按說他們都有好幾個老婆,妻妾成群,一個個怎麽能把關係處理得那麽好?這裏麵肯定有很多的學問,真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走到半道,他從後車鏡裏看了一下,確信沒有人在跟蹤,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在家裏?剛才他怕她打來電話找他,就關了機,現在又打開了手機,向她打了去,電話接通後,他喂了一聲,才聽到她說,少峰,你在哪裏?他說,我很快就來了,你在家嗎?隻聽到她嗯了一聲。他說,好的,我一會就到。說完掛了機,看到旁邊有一家快餐店,想她可能一直在嘔氣,怕還沒有吃飯,就停下車,買了幾樣小菜和一份飯,才又上了車。 一切與許少峰的估計差不多,陳思思果然像個小淚人一樣,他一進門,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鳥一樣,撲上來,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抱住了他,頃刻之間,淚水就洇濕了他的肩頭。 他拍了拍她的肩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說:“好了好了,我估計你還沒有吃飯,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來了?” 陳思思把頭埋得越深了,幽幽地說:“我不餓,我就想這樣抱著你。” 許少峰就放下了手中的飯菜包,也摟緊了她說:“聽話,先吃飯,有什麽委屈等吃過了飯再說。” 陳思思搖了搖小身子說:“我不!” 許少峰心裏暗暗地想,難怪小女人喜歡找老男人,找了老男人,她永遠可以當小孩,如果找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她多大就是多大,不好裝的,如果找一個比她小的,她無論多麽年輕也得裝得像個大人。許少峰知道她心裏委屈,她想撒嬌就讓她撒吧,反正他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搞協調,隻要能協調好關係,工作方式可以靈活一些。 他故意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說:“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晚上真的是有個應酬,省文化廳來了人,我不能不出麵接待吧?這不,剛剛接待過,我趕快趕到你這裏來了。我生怕你生氣,你就果然生了我氣了。”說著伸過手去,輕輕地去捧她的臉,她卻越發的把臉貼在了他的肩頭上。 他突然機靈一動說:“給你出個腦筋急轉彎,看看你能不能回答上來?” 她說:“不答!” 他說:“小明的家有三個孩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老三叫??” 她說:“老三叫小明。小樣。” 他說:“太有才了,不想答都能回答得這麽準確,要是想回答肯定更精彩。” 她就突然鬆開了手,用小拳頭打著他說:“你壞,你壞!你明明知道人家心裏委屈,還故意拿人家來開心。” 他就趁機捧起了她臉,一看那張掛滿了淚珠的狐狸臉越發的生動俊俏,就愛憐地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看把你委屈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聽這話,不由得將小嘴兒一撇,就“哇”地一聲哭開了。 許少峰就哄著她說:“別哭別哭,有什麽事慢慢說。” 說著,就擁著她來到沙發上,然後又為她倒了一杯水,又拿過了剛賣來的飯菜,一一打開,再拿出一雙筷子,遞給她說:“吃點飯吧,別餓壞了。” 陳思思就將筷子放下說:“我不餓。” 許少峰就一把將陳思思攬到懷裏,再拿過筷子,夾了菜,給她喂到了嘴邊,她這才張口吞了進去。立刻,一陣咯噌咯噌的聲音很清脆地傳了來,覺得十分悅耳。等她吃完了,又喂了一口,她這才將筷子要過說:“我來!” 許少峰心想,這姑奶奶們,真是一個比一個難以侍候,越小的越難侍候,但是,這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惹出了禍?你不來侍候讓誰來侍候,總不能派你的下屬來吧?這樣一想,便在心裏不由竊笑,覺得這男人就是賤,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去過,總愛拈花惹草,惹出了麻煩後,又像個太監一樣小心陪著不是。不過,話又說回來,看著思思吃飯的樣子也真是令人疼愛,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不急不慢,嘴裏不時的發著咯噌咯噌的咀嚼聲。他就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靜靜地盯了她看。 思思抬起了眼,看了他一眼說:“盯著我幹嘛?” 他說:“好看。看不夠!” 她說:“看不夠你就娶了我,天天看,讓你看個夠。” 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為什麽把問題引到了這裏來?便嘿嘿一笑說:“我要娶了你,不是重婚嗎?重婚是要判刑的,到時候,我成了階下囚,還有什麽幸福可言?” 陳思思放下了筷子說:“那你就跟她離了。” 許少峰倒吸了一口冷聲,這女人呀,狠起來真是一個比一個狠,就說:“思思,你說,你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與她見麵了?” 陳思思一揚脖子說:“難道她沒有告訴你?” 這姑奶奶,一個個的智商都不低。許少峰就故作緊張的說:“什麽?你真是與她見麵了?我下班後去接待省上來的客人們,剛剛結束後不就到你這裏來了,我都沒來得及回家,哪裏會知道事情的原委?思思,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陳思思說:“下午她找過我了。” 他“啊”了一聲說:“她找你?找你做什麽?” 陳思思說:“來向我興師問罪,問我什麽時候與你好上的,說我心靈肮髒,我說她像個小怨婦,她就向我潑了一杯子水,直接潑到了我的的臉上。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我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對我這樣??”說到這裏,一下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又哭了起來。 許少峰忙攬過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說:“我看看,燙著了沒有?” 陳思思說:“是溫水,燙倒是沒有燙著,隻是尿泡打人,臊氣難聞。這顯然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是對我的鄙視。” 許少峰心想,憑林茹的修養是不會輕意動粗的,她用水潑人,說明一定是陳思思激怒了她,否則,她是不可能幹出這樣的舉動。當然,在這個時候他是千萬不能為林茹辯解的,哪怕半句也不行,好話隻能留下與林茹單獨說。如果可能,罵她幾句倒是能解陳思思開心。但是,讓他罵,他也罵不出來,他本來已經傷害了林茹,如果在背後再罵她,自己就真不是個東西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誰都不願意傷害,他隻能見誰哄誰了,這樣想著,就對陳思思:“對不起,思思,這都是我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陳思思本來有一肚子的委屈,聽了許少峰這麽一講,便也不好再發泄了,就說:“沒事的,已經過去了。” 許少峰一直想搞清楚事情的起因,說問:“現在讓我犯糊塗的是,她是怎麽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她有什麽證據,告訴過你沒有?” 陳思思說:“她又不是傻子,這樣的事她能告訴我嗎?” 許少峰說:“她不是傻子你也不能當傻子,她拿不出我與你有關證據,你就死不承認,看她能怎麽樣?” 陳思思說:“我為什麽要死不承認?她能在我麵前公開挑釁,我為什麽就不能呢?” 許少峰一聽,差點背過氣去:“既然她沒有什麽依據,你為什麽要向她承認呢?這不是不打自招呀嗎?” 陳思思說:“她沒有依據她能找我來嗎?笑話。” 許少峰說:“你知道不知道,你一承認,等於封死了我們的路,以後我們還怎麽來往?” 陳思思說:“怎麽不能來往啦?她讓我以後不要與你來往,我說,不可能,我愛他,讓我放棄是不可能的。” 許少峰氣點差一點吐血,這女人,聰明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聰明,傻起來一個比一個傻,就說:“我們的事兒本來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兒,你這公開與她一叫板,你讓我怎麽辦?以後就是想與你來往也不好來往了。” 陳思思一臉愕然地問:“為什麽?” 許少峰說:“還為什麽個啥?你已經把路封死了,你讓我怎麽說呢?” 陳思思一聽也傻了,她本來想激怒林茹,讓他們後院起火,讓她主動放棄許少峰,然後她再坐收漁利,沒想到事情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便說:“你的意思就是說,在我與林茹之間,你要選擇林茹,放棄我,是不是?” 許少峰說:“這不是我要選擇誰放棄誰的問題,思思,你知道,我是有家之人呀,這是現實,不能不承認這一現實。” 陳思思突然冷笑了一聲:“那我,說到底,就是你身上的一件衣服,想穿就拿過來穿穿,想扔,就一甩手扔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許少峰一看陳思思冷笑了一聲心裏就有點怕了,冷笑是一個前奏,一般的情況下,女人冷笑完了接著就是歇斯底裏,歇斯底裏完了就是嚎啕大哭。他為了扼住她的情緒進一步惡化,減少這些令他繁瑣的程序,就想來個緩兵之計,好言相勸說:“思思,別這樣說,你要理解我的難處。我對你怎麽樣,不用我說,你心裏比誰都清楚。有些事兒,是急不得的,容我慢慢來。我還不知道林茹是個什麽態度,如果她知道了我們的事,要主動同我離婚,那真是謝天謝地,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走到一起了,什麽官不官的,能當就當,當不了了就算了,有這樣一個大美女陪在我的身邊,了卻一生,比什麽都好。” 這話果然非常奏效,陳思思還沒有來得及歇斯底裏,就轉變了態度,突然變得輕柔地說:“少峰,你說,如果她不同意呢?她要不同意,我們是不是就走不到一起了?” 許少峰覺得不能給她承諾什麽,一旦承諾了,將來兌現不了,就等於是自己往自己頭上加了套,但是,也不能完全封死了她的希望,要是沒有了希望,她就會歇斯底裏,便說:“她要不同意,事情就比較麻煩。思思呀,你不應該向她承認,更不應該與她叫板,你這樣一做,一下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非常被動了。” 陳思思說:“那你有什麽計劃,怎麽不告訴我?” 許少峰說:“什麽事都得一步步的來,欲速則不達。如果她不知道我有外遇,時間久了,她感覺到與我過得實在沒有意思了,說不準也就跟我離了。如果讓她知道了我有外遇,就會兩種可能,一種是主動與我離婚,這當然是好事。另一種哩,可能堅決不與我離,故意拖著。所以,這個階段,我們盡量少見麵,不要再鬧出什麽麻煩來。你說呢?” 陳思思就突然張開雙臂,抱住了他說:“少峰,我真的是喜歡你,不忍放棄你呀。” 許少峰輕輕地拍著她說:“這我知道,我知道的。” 許少峰好不容易安慰好了陳思思,已經到11點多了。出得門來,又要匆匆趕到家裏去,心裏又在想著怎麽應對林茹。他覺得自己現在怎麽變成了這麽一個人,假話連篇,兩頭子說謊,糊弄了老婆,又來糊弄情人,搞得自己也心力交瘁。但是,不說謊話又難以擺平這些矛盾。如果等到哪一天她倆一串供,自己真的就是裏外不是人了。 4.他包過二奶 沒想到就在許少峰被家庭問題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有人卻在後麵悄悄做起了許少峰的文章。在當今社會,哪一個人如果被人盯上要做點文章的時候,說明這個人遲早會出現一些麻煩的。 這個要做許少峰文章的人,就是許少峰的副手張明華的老婆馮海蘭。 馮海蘭從丈夫張明華那裏總能不斷地聽到一些文廣局的事,其中也少不了張明華和許少峰的微妙關係。自從許少峰度過火災事故那一關之後,他就開始公開排擠張明華了,在局裏的一些重大事情的決策上,許少峰隻和各單位的頭頭們私下通好氣,拿到會議上一表決就行,就OK了,事先根本不征求張明華的意見,也不把張明華這個副局長當回事。 而張明華原先分管的那幾個單位,領導們一看許少峰是這樣的態度,一個個見風使舵,遇事也不向張明華請示匯報了,都跑到許少峰那裏去了,這樣一來,張明華就成了聾子的耳朵,空擺設了。張明華被許少峰架空之後,一度也很鬱悶,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官場就是這樣,打虎不死反傷身,那次火災事故沒有把許少峰整下去,這就注定了他今天的處境不可能樂觀。他自然明白,許少峰這樣做就是想趕他走。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層麵,要是繼續呆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張明華和馮海蘭經過多次的反複討論,終於達到了共識,與其在這裏受欺,還不如主動向市委組織部申請調離,或許還能調個好一點的單位。 就這樣,張明華先拜訪了常務副市長鍾學文,然後又找了組織部的領導,領導回答說可以考慮,並說,在沒有正式調離之前,還望他做好當前的工作。張明華從領導的口吻中已經感覺到了,他的調離已成了必然,心裏不免有些落寞。 看到丈夫一天到晚非常消沉的樣子,馮海蘭也是有力無處使,她知道權力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她隻有企盼張明華能調到一個好單位。 這天晚上,在海濱市打工的一個遠房親戚來她家裏吃晚飯,沒想到這位遠房親戚在看電視的時候認出了一個人,說這個人曾經包養過二奶,被他的老婆跟蹤過。她一看電視,差一點叫出了來。電視上的那個人正是張明華的對頭許少峰,許少峰正對著電視鏡頭在大講特講著,這一次工程招標一定要堅持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讓真正有實力有社會信譽度的企業來承擔修建。 馮海蘭指著電視上的許少峰對親戚說:“你說的就是他?” 她的親戚說:“沒錯,就是他,我還讓他登記過進門卡哩,他叫許少峰。” 馮海蘭一下高興地大叫了起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怎麽這麽巧呀,福生,你今天真是來巧了,你要是今天不到姐家裏來,要是不坐下看電視,要是電視上不播放他,也不會向姐說起來這件事兒來,你可是幫了姐一個大忙了。” 這個被馮海蘭稱作福生的人,就是在怡情花園小區當保安,曾經讓許少峰填寫過出入登記表的那位。他是馮海蘭姑姑的侄兒,繞到馮海蘭這裏來已經是非常遠的遠親了,從輩分上趕下來,他管馮海蘭叫表姐。在異地,能有這樣一位遠親表姐也不錯,時間長了,福生就來表姐家吃頓家鄉飯,說說家鄉的事,倒也很高興。使福生沒有想到的是,他隨便說的幾句話卻引起了表姐的極大興趣,竟然還說幫了她的大忙,這使他感到非常高興,不過,他還是不明白他究竟幫了什麽大忙,就問:“姐,是不是這事兒與你有關?” 馮海蘭說:“有呀,關係可大了。福生,你再給姐說說詳細情況,越詳細越好。” 福生就開始說了。福生從胡小陽找他說起,說到了許少峰到怡情花園15棟3單元15A座找陳思思,被林茹和胡小陽陽跟蹤之事。他還說到了林茹給了他錢,撕走了登記表,讓他不要給任何人講這件事。末了才說:“姐,那個女人當時撕了登記表,又給了我錢,還說不讓我再登記了,也不要讓我向任何人講,我當時就懷疑,那個許少峰肯定是個大官,否則,他的老婆不會那麽小心謹慎。” 馮海蘭越聽越高興,一高興,她就忍不住的給福生的杯中添水,等福生說完了她才說:“他也不是什麽大官兒,比你姐夫高半級,隻不過是一把手,有點權,其他的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你說的那個女的是不是頭發不長,下麵故意弄得翻翻的,看起來很洋氣?” 福生說:“第一次找我的那個女人是長發,很漂亮也很洋氣,後來的那個她在車中坐著,我沒有看清長得什麽樣。” 馮海蘭說:“不急,我這裏有她的照片哩,你可以確認一下。”說著就邁著碎步,顛兒顛兒地跑到臥室,找來一個相冊,嘩啦嘩啦地翻了一陣,突然拿過相冊,指著相冊的林茹說:“看看,是不是她?” 福生認真辨認了一下說:“是的,就是她。” 馮海蘭又匆匆翻了一陣,又找到了陶然的照片,指給他說:“第一次的那個人是不是這一個?” 福生看了看,搖搖頭說:“不是的。不是這個人。” 馮海蘭原以為另外一個女人肯定是陶然,在她印象裏,陶然就是林茹的跟屁蟲,為了從林茹那裏得到一些實惠,拚命地巴結著林茹。沒想到結果不是她,這倒使馮海蘭感到有點意外,她想了想,才忽然明白過了,林茹又不是傻子,這種事她怎麽能讓陶然知道?那個女人肯定是她的表妹胡小陽了。這樣想著,我急忙找到了胡小陽的照片,指給福生說:“看看,是不是這一個人?” 福生拿過去了一看,這才確認說:“沒錯,就是她。她為人倒不錯,還給我給過小費。” 馮海蘭的眼睛馬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亮光來,高興地說:“她那點小費算什麽,福生呀,你想不想改變一下你的工作,比如說,將來到你姐夫的單位來當個聘用製工人怎麽樣?” 福生說:“當然想了,我做夢都想當個聘用製的工人。” 馮海蘭說:“那你就聽姐的,要是許少峰再上怡情花園去找陳思思,你讓他再登記一次,然後,把那張登記表交給我。如果你再能通過別的方式,掌握到許少峰與那個女人的具體證據就太好了。” 福生說:“要讓他再登記一次問題不大,如果要掌握他與那個女人的證據可能有點難度。” 馮海蘭說:“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福生啊,你可以多想想辦法嘛,事情是人幹的,辦法也是人想的,隻要開動腦筋,總能想出辦法來的。你可知道,這個*的人,就是文廣局的局長,是你姐夫的死對頭,就是他壓製著你的姐夫,否則,你姐夫早就可以給你安排一份好一點的工件了。如果能抓到他的證據,我們就可以把他整下去,到時候,你姐夫揚眉吐氣了,手裏有權了,給你安排一個工作算什麽?小菜一碟,根本就不算什麽。” 福生越聽越高興,越聽心裏越亮堂,就興奮地說:“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回去後好好琢磨琢磨,爭取搞到一些證據。” 馮海蘭說:“這就對了,打蛇打七寸,隻要有理有據,就不怕整不倒他。” 福生高興地說:“姐,說定了,我將來搞到了,你一定要讓姐夫給我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工作。” 馮海蘭說:“福生,你不相信別人難道還不相信你姐?你放心,隻要你姐夫上去了,你的事包在我的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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