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虛驚一場 此刻,許少峰在家裏正等著林茹,那種等待,仿佛一個病入膏肓的人在等待醫生的判決,空虛、幻想、希望、絕望,一骨股兒地湧到了他的腦海,幾乎到了崩潰的地步。 聽到鑰匙插入門鎖中的聲音後,他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而,當他看到林茹疲憊不堪的樣子,不用問,他什麽都明白了,希望徹底破滅了,如果於娟秀都不肯替他說話,那說明問題真的嚴重了,他不由喟歎一聲,接過了林茹的手提包說:“沒關係的,大不了,這個局長不當了,沒有什麽。” 林茹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裏,聲如蚊蠅般地說:“少峰,我真是太無能了。” 許少峰輕輕拍了拍林茹的後背,突然感到自己的肩頭上一片潮濕,心裏不覺掠過了一絲悲哀,像是安慰自己,又在安慰林茹說:“沒事的,既然是組織上定的,誰也改變不了,順其自然吧!” 林茹突然轉過臉來,淚眼婆娑地說:“我們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要不,我去找找李梅花,她不像於娟秀,敢接受別人的東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次要送重些,一次給她送上五十萬,不怕她不肯為咱幫忙。” 許少峰搖了搖頭說:“沒用,找她沒有用的,鍾學文隻不過是主管文化的副市長,他根本起不了作用。決定權在省調查組,市上除了書記汪正良和市長蘇銳華,別的人都起不了作用。” 來到沙發上,許少峰一摁鍵,關了電視機。房子裏一下安靜下來。 林茹說:“那我們怎麽辦呢?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把局長的位子交給別人吧?” 許少峰說:“也不一定是這種結果,省調查組還沒有表態。” 林茹說:“等他們表態了不是晚了?” 許少峰長歎了一聲說:“人算不如天算,現在隻能聽天由命吧。” 林茹說:“好不容易熬出了頭,為這事兒丟棄了,讓人真的無法接受。” 許少峰輕輕拍了拍林茹的肩頭說:“算了,想開一些吧,隻要健康的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林茹說:“話是這麽說,可是??我總是心有不甘呀。”說著,鼻子不由得一酸,就扭頭進了衛生間。 許少峰呆呆地坐著,聽到水龍頭發出了嘩嘩嘩地流水聲,仿佛感到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無邊無際地向他包圍了來,難道,真的會像林茹預言的那樣,一切都將消失殆盡? 過了好長時間,還不見林茹出來,許少峰正準備到衛生間去看看她,突然聽到放在書房中的手機響了一下,那是信息提示音,他來到書房,打開一看,是陳思思的,心想,我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了,還發什麽信息給我?再一摁鍵,隻見上麵寫道:“我把馬中新的妹妹從深圳搬來給你救駕,剛才我們與馬中新一起就餐,他說,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許少峰一下子由悲到喜,馬上回了一個說:“親親,太感謝你了!” 陳思思又加信息:“你方便嗎?到金海馬KTV因來找我。” 他馬上回:“好的。” 回了信息,他走出書房,不由得高聲大叫了起來:“林茹,好事,好事來了。” 林茹從衛生間走出來,一臉驚愕地看著他說:“什麽好事?是不是搬到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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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了?” 許少峰的腦子機靈一轉,就說:“何止是救星,是大救星呀。我的一位省黨校的同學與省調查組的馬中新是好朋友,下午我給他發了一個信息,讓他幫幫忙,他剛才來信息說,已經與馬中新通過電話,說問題不大。讓我去找找馬中新。” 林茹高興地說:“那你趕快去找他。” 許少峰說:“好的,那我現在就去。” 林茹過來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說:“需不需要給他帶點禮物?” 許少峰說:“不需要了,大不了去陪他喝個小酒,或者唱一會兒K。”說完就匆匆出了門。 來到了金海馬,見到陳思思,看到她和馬多多開心的樣子,他真想當著她老同學的麵,緊緊地把她攬在懷裏抱一抱。 陳思思給他介紹說:“這位是我的同學馬多多。”然後又指著他給馬多多介紹說:“他是許少峰,就是我常給你說的那位。” 許少峰驚奇地說:“原來是你呀,在我的電腦裏,還存儲著你的照片。” 馬多多笑著說:“如果有,那肯定是我和思思的合影照,你絕對不會保留我一個人的。” 許少峰笑了一下說:“也有你一個人的,幾年過去了,你還那麽陽光燦爛。” 馬多多說:“哪兒呀,都老了,謝謝許哥的誇獎。” 許少峰說:“什麽老了?年輕輕的,不許說老。” 陳思思接了說:“你的事兒,多多已經給她哥說了,你不會受任何影響的,過兩天他們就撤回去了。” 許少峰高興地說:“真的?” 馬多多說:“是真的,剛才我們一起吃的飯,我哥已經答應了,請你放心好了。” 許少峰這才真正放下心來,就說:“謝謝多多,真是太感謝你了。” 這無疑是一顆定心丸,許少峰有了這顆定心丸,次日再次出現在文廣局的辦公大樓中,他又恢複了過去的那種自信的感覺,依然熱情地與他照麵的下屬打著招呼。他在開門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樓梯的另一端,張明華開門的背影,不覺生出一縷厭惡來,心裏就想,眼不見心不煩,等一切平穩後,一定想辦法讓他從哪個門進來,再讓他從哪個門出去。 好多事就是這樣,遇到了壞事兒時,誰都在躲著你,有了好事,誰都想湊一份熱鬧領一份人情。就在早上十多點的時候,鍾學文的電話來了,許少峰接起說:“市長早上好!” 鍾學文說:“少峰啊,報告你一個好消息,早上我與馬中新同誌個別溝通了一下,我說我們文廣局的工作做得還不錯嘛,該做的處理已經處理了,就不要再追究他們的責任了。至於匿名信的事,我看事實依據不足,就不必在這些細微末節花費時間與精力了。馬中新同誌聽了我的建議之後也表示認同,這樣就好,我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少峰,作為地方政府的一位主管文化的領導,無論從思想情感上還是從工作需要上,還是有傾向性的,誰不愛護自己的部下呀。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我隻向你悄悄透露一下,你就不要給別人說了,等過兩天,省調查組就撤出文廣局,你也不必有什麽思想負擔,該抓的工作好好抓起來。” 許少峰聽到這些話後心裏就在笑,如果昨天他能對他這麽說,他將十分感激,他真的會認為鍾副市長在這件事上幫了他的大忙。但是,當他完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後,再從他的嘴裏聽到這些話之後,不免覺得滑稽可笑。但是,他還是沒有笑,他還必須裝作十分虔誠的樣子聽著他的話,不時地嗯嗯著,等到鍾學文說完,他才說:“謝謝,真的感謝鍾市長對部下的關心與愛護。說實在的,能有你這樣的好市長在背後為我們保駕護航是我們當部下的榮幸。請市長放心,我會放下思想負擔,認真抓好每一項工作,決不辜負你對我的期望!”許少峰沒有想到自己在沒有真情實感的情況下,說出的話同樣充滿了真情實感,讓對方根本聽不出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不覺暗自佩服自己的內功練得也不錯,一張口,就能說出一大套讓領導愛聽受用的話來。 鍾學文說:“不必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今天他們在文廣局分別找職工個別談話,我就不去了。明天要開總結會,我就得去,要在會上正式下個結論,也好給你們一個圓滿的答複。就這樣吧,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再多說了。” 掛了電話,許少峰心裏輕鬆了許多,雖然他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但是能從鍾學文的口中說出來,無疑又進一步證實了事情的真實性。這是好事,無論怎樣,也是好消息。 他又一次想起了陳思思,過去他真是小瞧了她,沒有想到這個小女人在他人生的關鍵時刻,卻劍走偏鋒幫了他一次大忙。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如果沒有愛,她決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當然,他知道他也是愛她的,而且,已經深深的愛上了她。雖然他從理智上一直拒絕去愛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陷進去,但是,情感和肉體卻早已背叛了他的理智。隨著交往越來越頻繁,情感也就不知不覺地浸入其中。每當他看到她的信息,或者聽到她的電話,他都會怦然心動。然而,現實往往又是相互矛盾的,他愛的,卻給予不了她所需要的。他知道她希望他離婚,希望能與他走到一起,希望能生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他非常明白,她希望的,恰是他無法給予的。如果他給予了這些,他就會失去他現在的所有,包括名譽,地位,另外還要承擔起對林茹的負罪感。如果真的失去了這些,人生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那是他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許少峰正這麽天馬行空地想著,王正才進來了。 王正才幾乎是笑著進來的。他一看到王正才的笑,就明白他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沒有來得及讓王正才開口就說:“你也知道了?” 王正才點點頭說:“剛接到老同學的手機短信,說平安無事,讓你放心!” 許少峰笑著指了指沙發讓他坐下,才說:“總算了結了。” 王正才說:“從這件事的處理上,我越發佩服許局真是棋高一籌,昨天是劍拔弩張,今日卻風平浪靜,這真是官場無間道,非一般人所能為。” 許少峰聽著非常受用,但是心裏卻十分清楚,要不是陳思思暗中相助,哪有今天的風平浪靜。當然,這樣的秘密隻有他自己知道,決不能向外人言。這樣想著,隻淡然一笑說:“找了一位省上的朋友,融通了一下,什麽棋高一籌?” 王正才突然壓低嗓音,悄悄說:“昨天一夜,我都沒有睡好覺,想出了一個陰招,準備今天要實施,沒料讓你不顯山不露水地擺平了。看來,高下之分,文野之分,不僅僅是一個水平問題,還是一個智商問題,真正的高手總是不露聲色的。” 許少峰被王正才的話逗樂了,不由哈哈哈地開懷大笑了起來,覺得有這麽一個崇拜他的下屬也好,除了對他忠心耿耿,還有點仰視他,這樣很容易滿足一個人的內心需要。這些,都讓王正才給予了他。很好!真的很好!笑完才說:“正才,你說你想了一個陰招,說說看,能有多陰?” 王正才說:“馬中新不是好色嗎?我認識一個非常漂亮的三陪小姐,想花重金讓她裝扮成賓館服務員,然後到他的房間去勾引他,等他入了套,拿到了錄音證據,不是我們求他,而是他來求我們,到那時,一切都好辦了。” 許少峰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就手指指著王正才說:“真歹毒!這樣的計策虧你想得出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也不失為一個妙計。” 王正才說:“貪財的死在錢下,好色的敗在裙下,會水的淹死在水裏,鬥狠的死在亂棍中,這就是人的宿命。” 許少峰勉強笑了一下,心裏卻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突然想到了陳思思,便有點酸楚,是不是她為了救他犧牲了自己的色?按時間順序,不應該會的,她與馬多多在一起,不應該發生什麽的。況且,吃了飯後,她又發信息讓他去了金海馬KTV,隻有她與馬多多,並沒有見到馬中新。是不是她向他做了承諾?應該也不會,他再好色,也不可能好色到她妹妹的老同學身上吧?這樣一想,便又坦然了。就朝張明華辦公室的方向努了一下嘴說:“你估計他知不知道平安無事的消息?” 王正才搖搖頭說:“估計不會知道的。這樣也好,讓他跳出來表演一下,讓大家看清楚他的本來麵目。” 許少峰說:“下一步調整班子的時候,要好好操作一下,你進班子,讓他出班子,省得看到他就煩。” 王正才最喜歡聽的就是他進班子的事,便高興地說:“謝謝局長的栽培,我能不能進去,全靠你提攜了。” 許少峰說:“沒問題,隻要我在這個崗位上,不用你還用誰?肯定會用你的,也肯定會把你的事放在心上的。”說到這裏,許少峰又突然掉轉話頭說:“對了,正才,明天下午會議一完,我們應該給省調查組安排一頓飯局,為他們餞行。” 王正才說:“上次他們拒絕了我們,這次不知道他們肯不肯答應。” 許少峰說:“上次他們在查我們,當然不會答應,這次是撤銷調查,平等相待了,我想他們會同意。定下來後,你給張明華也打一聲招呼,我想他可能不會去,但是,招呼要打,不給他在下麵嘰嘰咕咕的機會。” 王正才說:“好的。現在省調查組還在找一些人個別談話,我去招呼一下。” 許少峰說:“那你就招呼他們,把茶煙水果給備上,熱情些。” 王正才笑了一下說:“知道!” 兩天之後,省調查組終於從文廣局撤走了。臨走之前,省調查組又在文廣局組織召開了一次專門性會議,由省調查組負責人馬中新當場宣布了這次深入文廣局調查結論:“文廣局在對待下屬部門的管理和監督上力度不夠,雖然火災事故嚴重,但文廣局不應負主要責任。事故發生之後,文廣局積極采取措施,配合市委市政府做了大量工作,一方麵預付撫慰金,預付醫療費,穩定了死傷者家屬的情緒,另一方麵,深入自查自糾,嚴肅處理了相關責任人,為維護安定團結的大局,縮小事端起了積極作用,應該給予充分的肯定。” 結論一下,壓在許少峰心上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這可是蓋棺論定的結論,有了這樣的結論,即使是有人再打小報告,再寫匿名信也對他構不成威脅了。 許少峰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多日來的鬱悶吐了出來。這場火災,使他吸取了不少經驗教訓,也使他重新認識了不少人,最使他感動的還是他身邊的那兩個女人,要不是她們的努力,真的說不準將來會是怎樣一個結果。 後來,幾件事情的結果都印證了許少峰的判斷十分準確,一是會議結束後,許少峰請馬中新、鍾副市長等人一起聚聚,吃頓便飯,馬中新愉快地答應了。二是王正才向張明華打了一聲招呼,張明華說他家裏來了一位遠房親戚,他就不參加了。 那天晚上招待完了省調查組的人員後,王正才對許少峰說:“你真是神了,兩件事都應驗了。” 許少峰微微一笑,心裏甚是愉快,自我感覺非常好。 4.浪漫玉泉灣 許少峰的事兒擺平了,林茹的一塊心病總算落了地。這幾天來,林茹被這件事兒搞得鬧心死了,心情忽上忽下的一點兒都快樂不起來,她真怕許少峰出點啥事兒,這不光丟人現眼,給家庭罩上一層抹不去的陰影,讓她抬不起頭來,更主要的是還會影響到兒子的學業和前程。還好,總算老天保佑,讓他順利地過了這一關。這事兒剛過去,沒想到她的任命書也下來了,這使她感到很高興。用許少峰的話來說,這是她撿來的一個官,她覺得也是。她既沒有送禮,又沒有跑腿,更沒有刻意去巴結哪個領導,這烏紗帽就從天上掉下來了,直接落到她的頭上。 雖說這副主任不是什麽像樣的官兒,可也是醫院的中層領導,是好多人打破頭來爭的位兒。坐到了副主任的位子上,林茹感覺心情好極了。過去一直幾個人擠在一間大辦公室裏,接個電話都不方便,現在多好呀,一個人一間辦公室,寬敞明亮,自由舒服。最使她感到有意思的是,過去平起平坐的同事,現在進了她的門,都要畢恭畢敬地問一聲林主任好,問過了才向她請示工作。剛開始她根本不習慣,適應了幾天後,才覺得非常受用。多年來,她一直以為隻要業務上去了,職稱上去了,照樣可以得到社會的尊重,照樣能體現出人生的價值。她知道自己當不上領導,也根本沒有想過當領導。現在當她坐在了這個位置之後才知道,其實不是那樣的,一個主任醫師所享有的權力隻是開藥方,一個科室副主任不僅管理著開藥方的人,而且還享有坐獨立辦公室的權力。什麽叫權力?權力就是管人、管財、管物,就是享受與支配。權力真是個好東西,有它和沒它完全不一樣,權大和權小又不一樣,它不僅能給人帶來精神上的滿足和虛榮,還能帶來待遇上的享受,難怪男人們不顧一切爭權奪利,爭奪不了權力的女人就爭奪有權力的男人,其中的道理就這麽簡單。 林茹很清楚,這一切的得來皆因市委書記汪正良一句不經意的問候,讓院方錯誤領會了他的意思,才使她撿了一個大便宜。她由此非常感謝汪書記夫婦,要不是於娟秀生病了來讓她看,她也沒有機會認識汪正良,也就當不上這個副主任。任何事都有它的機緣,機緣到了,事兒趕事兒,就趕到了一起,才有了今天的結果。盡管上次於娟秀巧妙地拒收了她的賄禮,也拒絕了給她辦事,讓她感到了難堪,但是,她的心裏並沒有對於娟秀產生絲毫的怨恨,相反卻對她越發尊重了。她覺得她才是一個真正的官太太,優雅、大氣,充滿理性和智慧。相比於她,自己真的不算什麽。 當然,有時候她也感到心裏不安,總覺得這副主任好像是偷來的一樣,沒準兒哪一天真相大白了,再從這個位置上被拉下來,不丟死人才怪。在官場上,這種錯位的事兒不是沒有發生過,她曾看過一篇報道,講的是北方某市從北京來了一位掛職幹部,擔任副市長,大家紛紛揚揚傳說他過去給中央某首長當過秘書,他聽到後既不肯定也不否認。後來越傳越神了,省市領導也都知道了這回事,都以為他是某首長的秘書,他也由此一路飆升,很快就當上了市委副書記、書記,沒過幾年,又當上了副省長。後來,中央首長來省上視察工作,省委覺得這位副省長給首長當過秘書,讓他也到機場一起去迎接首長。首長下了飛機,與迎接他的省上領導一一握手,握到這位副省長麵前,也沒有顯出特別的親熱來。這個細節被當場的人看到了,大家私下議論,說他肯定沒有給首長當過秘書,否則,首長不會對他那麽陌生。當即就有人給首長寫了一封信,說某副省長說是給你當過秘書,究竟有沒有這回事?首長看完信發火說,竟然還有人敢冒充我的秘書!這膽子也太大了。首長一發火,下麵就立即做出了反應,這位副省長很快就被調到了省政協,當了一名副省級巡視員。林茹由此彼及,擔心要是她的事兒被上麵知道了該怎麽辦。在副主任的位子上屁股還沒有坐熱又被趕下去,那就糟糕了。她不得不把這種擔心告訴給了許少峰。 許少峰哈哈一笑說:“你就放下心來當你的副主任吧,這又不是你爭來的,是你們醫院領導給你的,怕什麽?再說了,你在醫院裏打磨了這麽多年,又是業務尖子,他們也應該提拔你了。” 經許少峰這麽一說,她才不再那麽擔心了,次日再坐到副主任的位子上,便有了一種心安理得的踏實感。 就在這天下午,她突然想起應該給陳誌剛打個電話,問問他的工程做得怎麽樣?自從那天與陳誌剛見麵後,陳誌剛又多次打過電話要請她吃飯,都被她拒絕了。一是她實在有點忙,二是,她真的怕與陳誌剛接觸下去把持不住自己,幹出令她後悔的事來。但是,有時候,想一想,也著實令她感動,一生中能有這麽一個人默默地牽掛著自己,悄悄地愛著自己,足能讓一個女人感到幸福。 沒想到她剛要撥通他的電話,胡小陽卻闖進了她的辦公室。胡小陽一臉燦爛地笑著說:“喲,林主任呀,什麽時候當了領導了,也不打一聲招呼,這麽低調呀?” 林茹笑著說:“鬼丫頭,從哪裏來?陰陽怪氣的,這算什麽官?不低調莫非讓我拿著大喇叭去喊?” 胡小陽這才哈哈大笑著說:“我從工商局過來,順便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什麽時候不聲不響地坐到了副主任的交椅上?行呀,姐,你還挺能爬的。” 林茹給她倒了一杯水說:“什麽話?難聽死了。” 胡小陽這才咯咯笑著說:“那就說點好聽的,我的女性陽光心理谘詢中心的工商許可證下來了,我剛取了回來。到下周一,我就正式開業了,到時候你還得給我來捧捧場。” 林茹說:“你開的又不是餐館商場,要是餐館商場我可以帶一些人去消費,這是心理谘詢中心,我怎麽好給你捧場?” 胡小陽說:“怎麽不好捧場?你這裏成天到晚這麽多的病人,你可以揀選一些有心理障礙的病人給我介紹過來不就得了。” 林茹笑著說:“你有病呀?開了心理谘詢中心,恨不得天下人都有心理疾病。” 胡小陽說:“這才是正常人的心理。開棺材鋪的,希望天天死人,開藥材店的,希望天天有人受傷,開餐館的,希望別人家裏天天停水,開花店的,希望天天是情人節。” 林茹說:“什麽人嘛,好了,不跟你貧了,晚上我們一起聚一聚,你有沒有空?  胡小陽說:“有呀,自從阿燦去了深圳,我有的是空。” 林茹說:“那好,我給陶然和馮海蘭打個電話,看看她倆有沒有空。”說著,就分別給陶然和馮海蘭打了電話,陶然欣然答應,馮海蘭說晚上有事兒來不了。放下電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上次聽許少峰講過,張明華與許少峰的關係有點緊張,莫不是馮海蘭受了張明華的影響,故意要與她保持一定距離?不管她了,她愛咋樣就咋樣。末了又對胡小陽說:“馮海蘭來不了了,我幹脆讓陶然再叫一個靚女好不好?她是我的瑜伽教練,很漂亮呀。” 胡小陽說:“隨你嘍,你想叫就叫唄!” 林茹不知道小陳老師的電話,就打電話給陶然,讓她把陳老師也叫上。林茹每次與陶然練完瑜伽後,兩個人再做一次麵部護理,感覺輕鬆許多,人的精神麵貌也大不一樣了。自信來自內心,內心決定外表,這話說的一點沒有錯。她們好幾次說要請陳思思一起聚一聚,但是,每次練完瑜伽後,又想著做麵部護理,也就忽略了。今日正好有空,她就給陶然打了一個電話,讓她把陳思思叫出來,一起輕鬆一下。 胡小陽說:“姐,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要請客?是不是讓我們大家一起為你慶賀一下?” 林茹說:“什麽慶賀,這有什麽值得慶賀的?主要是姐這幾天心情好,再說了,老讓你們請客我也不好意思,時間長了也得還還人情。” 胡小陽:“沒勁!都是一群女人,還不如把上次的那位老帥哥叫來讓他給你買單。” 林茹說:“哪位老帥哥?” 胡小陽說:“就是上次我們一起與阿燦吃飯碰到的那位,看你的時候含情脈脈的。姐,我感覺你們倆有點不對勁呀。” 林茹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你胡說什麽呀?再說了,吃一頓飯能花多少錢,我還用得著他來買單?” 胡小陽嘿嘿笑著說: “開開玩笑嘛,看把你嚇的,臉都紅了。” 林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盡瞎說!我哪裏紅啦?” 胡小陽看著她那羞怯的樣子,就故意將話岔開說:“姐,你與其叫什麽教練,還不如叫於娟秀好了,也趁機修複一下你和她的關係。”  林茹當然想過請於娟秀,也想過請李梅花,但是,她總覺得請這些人太隨便了不行,人員太多了也不行。更主要的是,自從那天她被於娟秀拒絕了之後,總覺得有一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懊惱,心裏對她既充滿了尊敬,又有點沒有理由的怨恨,還有點怕見她的膽怯。總之,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情。有了這種感覺之後,她就有點不想再拉近距離的願望了。況且,她覺得那是一個更上層的圈子,她每當與那個圈子中的人有交往時,自己仿佛卑微了許多,總要小心翼翼地陪著她們,生怕出錯,人也變得十分的拘謹。不像現在的這個圈子,她是大姐大,想啥說啥,隻有她們看她的臉色,沒有她看別人的臉色之說,這便使她感到非常自在,也非常受用,在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中,她才能找到她的自尊。在現實生活中,同一個人可以與不同圈子的人交往,但是,最終有一個圈子使她感到最舒心,那個圈子才是屬於她自己的。這樣想著,便對胡小陽說:“這次就算了吧,我都給陶然講了,她恐怕都聯係好了,等到下次有機會再請於娟秀吧。”  陶然真的是聯係好了,陶然電話打過去後,小陳老師就爽快地答應了她的邀請。 陳思思這幾天的心情也同樣好,自從上次她出麵請來馬多多擺平了許少峰的事兒後,心裏異常快樂,她總算為她所愛的人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也解除了她為他的擔心。那天晚上,許少峰來到了金海馬KTV,一直陪她和馬多多玩到了深夜,又為她們買了單才回去。陳思思和馬多多回到家裏後,陳思思就急不可耐地問馬多多,你看怎麽樣?馬多多故意假裝糊塗地說,什麽怎麽樣?陳思思說,就他唄。馬多多這才說,偏不告訴你,急死你。陳思思就攬著她說,好多多,告訴我嗎,你看他究竟怎麽樣呀?馬多多這才說,傻丫頭,你搞清楚沒有?人家現在是有婦之夫,他再優秀,也是別人的丈夫,你懂嗎?現在不是流行著這樣一句話麽?老婆是家,情人是花;工資給家,獎金送花;病了回家,好了看花;常回家看看,別忘了澆花。我真怕你這朵花白白地枯萎了,現在愛得有多深,將來傷得就有多重。陳思思說,這我明白,可??讓他離婚,也得有個過程嘛!陳思思其實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肯定許少峰會為她離婚,但是,為了她的麵子問題,她又不得不說出這樣違心的話。馬多多這才說,思思呀,要說許少峰這個人,他自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與氣度,說話風趣幽默,並不刻板僵化,的確也有吸引人的地方,否則,你也不可能被他搞得神魂顛倒。但是,問題是,像這種成功的男人,他可以去愛一個人,卻不一定能為他愛的人去離婚。陳思思說,如果我將來有了他的孩子,他會的,我知道他很重情感。馬多多搖了搖頭說,女人,往往都是一半活在現實裏,一半活在夢裏。 馬多多的話無疑戳到了她的痛處,她不得不承認,愛情就像毒藥,誰吃了誰就會中毒,受傷的必定是中毒的那個人。如果現在再讓她退出來,恐怕已經做不到了,愛到深處,覆水難收。好在許少峰還是那麽的愛她,隻要每次相聚在一起,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的個性,有時候還故意使點小性子讓他來哄,就在這種哄的過程中,她享受到了女人的另一種滿足。 陳思思本來和許少峰說好的,今天晚上要一塊兒到玉泉灣度假村去泡溫泉。玉泉灣是國家旅遊休閑度假示範區,有劇院,有遊樂場所,更有海水溫泉。溫泉又分普通的野外的,又有高檔的室內鴛鴦浴。玉泉灣在鄰市的市郊,相對比較偏遠一點,正因為偏遠,才安全,才可以大膽地去浪漫。她記得她最後一次去玉泉度假村還是去年秋天,許少峰到省城開完會後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直接到玉泉灣度假村去,她開車到了玉泉灣,許少峰已經登記好了房子,吃過海鮮,一進了房間,她看見了一個送餐的小推車,上麵有一隻冰桶,裏麵還有一支沒開封的紅酒,旁邊放著兩隻小高腳杯。 她迷惑地轉頭看著他。 他笑著抱著她,輕吻一下她的臉說:“這是我特意準備的。” 她剛才還在納悶怎麽吃海鮮時他沒點酒呢,原來他早有準備。 他們一起進入到了鴛鴦浴池,這一次他顯得很有耐性,手也規規矩矩的,隻是偶爾在她的身上停留多一會,愛撫一下,卻沒有怎麽挑逗。 當她們都用浴巾包著出來後,雙雙坐在床上後,他才打開酒,然後斟滿了兩杯,遞給她一杯說:“來,為我們今天的浪漫喝一杯。” 她高興地舉起杯子和他一飲而盡。 然後,他又在杯子裏倒了半杯酒說:“你試過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嗎?”他邊說邊用他的手有意無意地在她背上畫圈圈。 她好奇地說:“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沒聽過。我隻看過報道說,日本有把生魚片放在*女人身上供客人吃用。” 他放下自己的酒杯,拿過她的酒杯放在床頭上說:“那我們今晚就試一試在人的身體上喝紅酒好不?” 她的好奇心已大大地被他挑起了,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便說:“怎麽試?” “別急,我們慢慢來。”他扶著她躺下,然後解開她的浴巾。 “寶貝,先讓你享受享受吧。”他說完就把裝有紅酒的酒杯拿在手上,然後將酒沿著她的頸項一點一滴的倒下來,酒就慢慢往下流,一直流到了流不動的地方。 她隻感覺瞬間全身冰涼,她就咯咯咯地笑著說:“你怎麽搞的?癢得我難受死了。” 他說:“別急,我會吻掉它。”然後他就低下頭吻著那些有酒的位置。 噢!麻酥酥的清涼,從沒有的感覺,真的很刺激。 然後,他再將酒從她的胸口上開始,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倒下來,那冰涼的感覺讓她不禁打了個冷戰,仿佛觸電般的酥麻,令她舒心極了,她不由得微閉雙眼,盡情地享受著他帶給她的刺激,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輕輕*。 他倒完了酒,就伏下身來,輕輕地吮吸了起來,她便隨了他的吮吸,情不自禁地*了起來。 他仿佛受到了鼓勵,就在這種*聲裏,慢慢地從上到下,順著酒流淌過的地方,一直吻了下去。時而吸吮,時而輕舔,她不由自主地一陣陣抽搐起來,說不出來的舒坦,那感覺讓她有一種快要抓狂的衝動。天啦,她還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刺激,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仿佛被打開了,頓時,房間裏一下子彌漫了濃濃的酒香味和她連連不斷的嬌吟聲。 正當她特別需要的時候,她才仿佛登上了欲海中的一塊浮板,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不由得緊緊地擁抱著他,在虛無飄渺的大海中*地激蕩了起來?? 那是多麽的刻骨銘心,又是多麽的滌蕩心扉!陳思思一想起玉泉灣的那一夜,就像打開了一瓶存放千年的老酒,醇香四溢。她過去讀張愛玲的《色·戒》,看到“男人心裏的路通過胃,女人心裏的路通過*”時,就不由得暗笑,現在想來,才覺得真是妙不可言。她正想著今晚再去喝一口那濃濃的香醇美酒,沒料許少峰臨時打來電話說,他晚上要接待深圳廣電局來的朋友,去不了,不免讓她有點失望。 就在她感到十分鬱悶的時候,她接到了陶然的電話。說實在的,她對陶然並不熟悉,還是上次陪老板娘到電視台做廣告認識的,老板娘本來送了陶然一張優惠券感謝她,沒料她卻用廣告費頂了兩張,絲毫沒有占她們的便宜。這使她覺得這個廣告部的漂亮女主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好感,覺得她為人不錯,熱情大方。沒?


    ?到她今天卻突然打電話請她去吃飯,她想拒絕又不好拒絕,想答應又不願意答應,就試探著問她還有些什麽人?她最不願意到人多的地方去湊熱鬧,更不願意為什麽領導老板當陪客,要是那樣的飯局她就堅決拒絕了。陶然說,是林姐讓我請你的,沒有外人,就咱們幾個。她當然知道林姐,就是那位與陶然一起學瑜伽的市醫院的主任醫師。對於林姐,她倒是有些好感,覺得她漂亮優雅,與她接觸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好,她這才答應了陶然。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她雖然給她們教過好幾節瑜伽課了,她從來都沒有詢問過她們的家庭情況,更不知道她們的老公是誰,是幹什麽的。她不問,她們自然也不會向她去炫耀,這便使她們的交往充滿了戲劇色彩。如果她知道林茹是許少峰的老婆,她恐怕回避都來不及,哪裏敢去參加! 5.誰是狐狸精 林茹自然也不知道陳思思就是她要尋找的那位小狐狸精,要知道是她,她不把她恨死才怪,哪裏會去她那裏學瑜伽,哪裏會請她吃飯!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麽滑稽可笑,正因為林茹不知道這些,也無法看透前世的因果,才使她們相聚在了海邊。 這是一個非常幽靜又相對比較偏僻的地方,原來是老幹部療養院,後來,療養院搬到了另一個地方,這裏空出來後就被人開了一個餐館。餐館不大,也沒有幾間像樣的客房,外麵的場子卻很大,憑臨大海,一片開闊,上麵搭個涼棚,隻擺了幾張桌。有雨時,打開涼棚擋擋雨,無雨時,收起涼棚透透風。今天晚上的天氣真好,無雨也無風,收起涼棚,麵朝大海,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廈沿著優美的海岸線,閃耀著珍珠般的璀璨光芒,為這座多姿多雅的城市平添了一份浪漫的色彩。她們四個人的心情由景而生,不覺暢然。 陶然說:“這真是個好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林姐,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茹說:“我孤陋寡聞,哪裏知道有這麽好的去處,還不是小陽的主意,她說這裏好,我才定了這裏。”說著,她看了一眼陳思思說:“不知小陳老師來過這裏沒有?” 陳思思搖了搖頭說:“沒有,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林主任,以後你別叫我小陳老師了,你們都叫我小陳好了。” 林茹就笑了說:“那你以後也別叫我林主任了,就跟著陶然叫我林姐好了。” 陳思思點了點頭說:“也好,叫林姐顯得親熱些。”然後對胡小陽說:“我們倆不知誰該叫誰姐?” 胡小陽說:“那當然是你叫我姐了,看起來我都比你大多了,我要是有你這麽大,不把我樂死才怪。” 陳思思說:“不會吧?我看咱倆也差不多。” 胡小陽說:“暈死!我都三十二了,老了,哪有你這麽年輕漂亮。” 陳思思;“根本看不出來你有三十二了,要是這樣,你就比我大一點,我也快三十了,今年二十八。” 胡小陽說:“看不出來,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真是大美人,一點兒都不顯年齡。在沒有見到你之前,就聽我姐誇你長得非常漂亮,身材又是第一流的,現在見了,果然讓我眼前一亮,幸虧我不是男人,要是男人,非把你愛上不可。” 陳思思聽得臉頰不由得微微發紅,聽完了才高興地說:“哪裏呀,我看你才真正的漂亮,不施粉黛,天生麗質。” 林茹看著她倆在爭年齡,心裏好生羨慕。人就是怪,小的時候,喜歡往大裏爭,大的時候,又喜歡往小裏說,尤其是女人,一過了四十歲,就一天天地怕老,看著年齡比自己小的女人就感到由衷地羨慕。看到她們一見如故的樣子,就笑了說:“你們都別謙虛了,也別互相吹捧了,在我的眼裏,你們兩個人都很年輕漂亮,如果我能倒回到你們這個年齡,該有多好!” 胡小陽說:“姐,你就別謙虛了,你在羨慕著我們的年齡,我在羨慕著你的氣度與風韻,我要是到了你這個年齡,能有你現在的樣子,不把我高興死才怪。” 陶然說:“林姐,小陽說的是實話,我們還真的有這樣的想法。” 林茹聽了心裏自然高興,嘴上卻說:“得得得,你們快別安慰我了,女人都有一個年齡上的坎兒,無論她的事業做得多大,也無論她有多成功,到了這個坎兒,她的內心裏還是有一種隱隱的失落感。你們一個是電視台廣告部的主任,一個是瑜伽老師,一個是心理谘詢師,現在是要漂亮有漂亮,要身材有身材的時候,有什麽好羨慕我的?順便說一句,到下個星期,小陽的女性心理谘詢中心正式開張營業了,到時候我就當小陽的第一個患者,讓小陽先把我的這種心理失落感調整過來。”說到這裏,林茹不覺爽朗地大笑了起來。 胡小陽也哈哈大笑著說:“好呀,治你這種病我有的是辦法,你的道理比我懂得還多,不用給你講什麽道理,把你送到貧困山區讓你勞動上半年,回來後一下就找到了優越感,心裏的失落感自然就會消除。” 林茹說:“哪有這樣的心理醫生?這簡直是江湖庸醫,讓我到貧困山區勞動上半年,回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還有什麽自信心,失落感豈不是越發加重了?” 大家聽了就一陣哈哈哈地大笑。就在這笑聲中,酒菜一一上來。 林茹端起酒杯說:“來,姐妹們,為了我們今日的相聚,也為了小陽的心理谘詢中心開業,我們幹杯!” 大家幹了杯中酒,就開始邊吃邊聊起來。 陶然說:“還是有學問好,像小陽,自己給自己幹多好呀。” 胡小陽說:“女人這輩子也真難,學問高了,沒人敢娶,學問低了,沒有人要,會打扮吧,說你像個妖精,不會打扮吧,說你沒有女人味,漂亮點吧太惹眼,不漂亮吧拿不出手,活潑點吧,說你招蜂引蝶,矜持點說你裝腔作勢,自己掙錢吧,男人忘而卻步,讓男人養吧,說你傍大款,生孩子吧,怕老板炒魷魚,不生孩子吧,被老公炒魷魚。” 大家聽了一陣開懷大笑。 林茹說:“太精彩了,真是太精彩。我看你倒像招蜂引蝶型的。” 胡小陽就哈哈笑著說:“不錯,我是挺活潑的,是不是招蜂引蝶隻有男人最有發言權,可惜呀,今天沒有一個男人在場。哎,姐,還有陶然姐,你們說說小陳老師是那種類型的?” 陳思思就含笑說:“我可能是那種裝腔作勢型的吧!” 林茹說:“不,你一點兒都不裝腔作勢,人生得漂亮,又會打扮,人也挺活潑的。” 陶然就嗬嗬笑著指著陳思思說:“是狐狸精型的。” 陳思思就以手掩麵,哈哈大笑著說:“真的嗎?我真的像個狐狸精嗎?” 胡小陽說:“像!尤其是你以手掩麵的時候,眼睛流露出來的那種水汪汪的波光,就更像狐狸精,很有殺傷力,我要是個男人,保證經不起你這樣的誘惑。哎,小陳,問句不該問的話,現在談男朋友了沒?我想你的男朋友肯定英俊帥氣。” 陳思思的臉不由得慢慢變紅。 林茹說:“那是人家女孩子的秘密,可不能隨便公開呀。” 陳思思這才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怎麽說哩,過去談過一個,已經分手了,現在還沒有。” 胡小陽說:“越優秀的女孩子越不好找對象,越是優秀的男人越好找對象。” 陶然說:“這是為什麽?” 胡小陽說:“主要的原因就是女人與男人本能不一樣。有人做了一個測驗,在市中心開了一家專營女性婚姻服務的店,女人們可以直接進去挑選—個心儀的配偶。在店門口,立了一麵告示牌,上麵寫道:—個人隻能進去逛—次!店裏共有六層樓,隨著高度的上升,男人的質量也越高,不過請注意,顧客隻能在任何一層樓選一個丈夫或者選擇上樓,但不能回到以前逛過的樓層??一個女人來這家店尋找老公。一樓寫著:這裏的男人有工作。女人看也不看就上了第二層樓,二樓寫著:這裏的男人有工作而且熱愛小孩。女人上了三樓,三樓寫著:這裏的男人有工作而且熱愛小孩,還很帥。哇!她歎道,肯定以為越高的樓層上男人越優秀,就強迫自己爬上四樓,上麵寫著:這裏的男人有工作而且熱愛小孩。令人窒息的帥,還會幫忙做家務。哇!饒了我吧!女人叫道,我快站不住腳了!接著她仍然爬上了五樓。五樓:這裏的男人有工作而且熱愛小孩,令人窒息地帥,還會幫忙做家務,更有著強烈的浪漫情懷。女人簡直想留在這一層樓,但仍抱著滿腹期待走向最高一層。第六樓出現了一麵巨大的電子告示板,上麵寫道:你是這層樓的第123456789位訪客,這裏不存在任何男人,這層樓的存在隻是為了證明女人有多麽不可救藥,謝謝光臨??不久,一家專營男性婚姻服務的店在街對麵開張,經營方式與前者一模一樣。第一層的女人長得漂亮。第二層的女人長得漂亮並且有錢??結果,二層以上,第三層至六層的樓層從來沒有男人上去過??女人的本能是幻想,男人的本能是現實。這就是為什麽優秀的剩女永遠多於優秀的剩男,為什麽婚姻裏的怨女多過怨男的理由。” 陳思思聽完不覺稱讚道:“太精辟了,小陽姐真不愧是心理谘詢師,分析得就是深刻有理,改天我一定抽空好好向你谘詢一下。” 胡小陽說:“好呀,你有空兒來我這裏谘詢,我有空了到你那裏去學瑜伽,一個是塑造身體,一個是保健心靈,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共同打造海濱女性新形象。” 林茹說:“好,你們應該為你們的珠聯璧合單獨幹杯才是!” 陶然也說:“是的,你們兩個美人應該單獨幹杯。” 胡小陽說:“好好好,來,小陳老師,我們幹一杯。” 兩個人滿了酒,碰杯幹了。 林茹說:“快吃些菜吧,你們光顧了說話,菜都沒有動。” 大家才又動起了筷子,邊吃邊聊了起來。 女人最多的話題就是美容、塑身和打扮。不知是誰把話題扯到了這方麵後,陶然說,電信局局長的老婆最近做了一次抽脂手術,本來很胖的一個人,這一下苗條多了,好像還隆了鼻子,比過去漂亮多了。現在的科技真發達,要是長得不好看有錢也行,可以通過手術來整形。 胡小陽說:“假的畢竟是假的,再整形還是不如真的好。有一個笑話,說有一名男網友如願以償地娶到了一位美麗的女網友。新婚之夜的洞房裏,他們深情款款地替對方寬衣解帶。新郎說,咱們既然做了夫妻,就該以誠相待,我有幾個小秘密要告訴你,請你不要吃驚。新娘風情萬種地淺淺一笑,誰沒有幾個小秘密呀,既然你能把隱私告訴我,我也決定把我的小秘密告訴你。新郎用手抓下了頭頂上的發套,對新娘說,其實我已經禿頂了。沒想到新娘把一頭長發也隨手摘了下來,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生來就是全禿的。一見新郎盯著自己的禿頭發愣,新娘主動坦白,你看我的雙眼皮漂亮嗎?其實是人工割的。新郎毫不吃驚說,這不算什麽,你看我的左眼??他邊說邊把自己的左眼球從眼眶裏取了出來,原來他的左眼是假的。” 陳思思“媽呀”叫了一聲說:“太恐怖了,怎麽是這樣的呢?” 胡小陽哈哈笑著說:“就要的是這種效果,你聽著,後麵還有哩。新郎接著說,不但我的左眼是假的,我的牙也是假的。新娘不以為然,不要緊,我的鼻子隆過五回了。新郎說,不瞞你說,我臉上的皺紋是做了拉皮拉平的。新娘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這漂亮的臉蛋是整了八次容才整成這樣的。新郎邊脫上衣邊說,我的心髒可是靠起搏器維持跳動的??新娘也脫下乳罩,我是做了隆胸手術後才這麽豐滿的。新郎的動作慢下來,既然你這麽坦白,我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訴你吧——由於經濟危機爆發,我已經快破產了。新娘也像下了最大的決心,本來我不想讓人知道,但你對我這麽好,我就告訴你好啦——其實我原來不是女人,我是做了變性手術的??” 胡小陽還沒有講完,她們三人已經笑得流出眼淚。 陶然笑著說:“這不是兩個傻子嗎?一個比一個傻,傻得可愛。” 陳思思說:“小陽姐真是個活寶,笑死人,這兩個人也是個活寶,一個比一個假,一個比一個恐怖。” 林茹笑著說:“笑死人了,真是傻得讓人不能相信,又覺得好笑,好久都沒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笑得我眼淚都淌下來了。” 胡小陽嗬嗬笑著說:“笑一笑,十年少。” 林茹說:“還十年少哩?像這樣瘋笑下去,臉上沒有皺紋都會笑出皺紋來。” 陳思思笑著說:“要想看到一個女人的真實年齡,最好是惹她笑,一笑,年齡就寫在臉上了。剛才看林姐笑的時候,我感覺很甜,反而比不笑的時候還顯年輕。” 陶然也笑著說:“是啊,林姐,小陳老師說得沒錯,你笑起來真的很甜,以後要多笑才是。” 胡小陽說:“所以姐呀,不要怕笑出皺紋來,不笑才容易生皺紋。” 林茹說:“沒有呀,都老了,哪裏有你們笑得甜?以後你就多給我們講些笑話,讓我們多笑笑。” 就在這時,一群白色的鳥群突然從頭頂掠過,它們的翅膀帶動起來一片呼呼的風聲。大家不覺仰了頭去看,見鳥群相當龐大,向不遠處的野狐島上飛去,白色的身影在空中閃爍出星星點點的光亮,仿佛黑夜裏的一片燈光,化作一道美麗的風景漸行漸遠了。 胡小陽說:“好美呀,是不是白天鵝?” 陳思思說:“不會是吧,可能是海鷗。” 林茹說:“不管是白天鵝,還是海鷗,這麽龐大的鳥群現在很少見了,它們好像飛到野狐島上去了。” 陶然說:“聽說政府要投資10.8億元,在野狐島興建1600個座位的大劇院,島上的大劇院在國內還是第一個,到時候,我們海濱市就更加美麗漂亮了。” 陳思思說:“哇,那太好了,將來看一些上檔次的歌劇不用到深圳和東莞去了,在咱海濱就可以看了。”正說著,她的電話響了,就從包中拿出手機,跑到一邊去接聽了。 掛了機,陳思思匆匆忙忙走過去,向林茹他們三人說:“三位姐姐,不好意思,幾位老同學剛從深圳過來,我還得去招呼一下他們。我隻能先告辭了。” 林茹說:“沒關係,你有事兒就先回吧。” 陳思思向大家揮了一下說:“感謝林姐、然姐、小陽姐,以後有空再聚,拜拜!” 大家也向她招了一下手。 陳思思向停車場搖曳而去,美妙的身材扭動出了女人的活力,真像個小妖精。林茹不由感歎說:“還是年輕好,年輕就是資本!” 胡小陽說:“姐,你別這山看著那山高,你羨慕她的年輕,說不準她還在羨慕著你,看你秀外慧中的優雅氣質,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達到的。” 陶然說:“小陽說得沒錯,你年輕的時候,絕不亞於她,有什麽可羨慕的?” 林茹咯咯地笑著說:“看你們倆個小馬屁精,一唱一和的盡給我灌迷魂湯,就不怕把我灌暈了?哎,阿然,我問你,李梅花說明天下午到她家去玩麻將,她給你打電話沒有?” 陶然說:“打了,我估計又是鍾副市長出差去了,她才想把我們叫去打發時間。林姐,你打算去不去?” 林茹笑了笑說:“她既然叫了,還是玩去吧。”她非常清楚,這還不僅僅是打發時間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李梅花想從她們身上榨油水。這幾乎成了規律,鍾學文一出差,李梅花總要抽個空兒把她們叫到她家去玩麻將,而且還要帶彩兒,一來李梅花的麻將技術不錯,二來,她又是市長夫人,她叫去的都是他丈夫部下的夫人,大家隻能輸給她,誰也不好意思贏她的。這樣一來,李梅花更是上了癮,一個月下來,總要選擇不同的人玩上一次兩次,估計光這玩麻將,一月的收入也絕對高於一般人一年的工資。 陶然說:“隻要林姐去,我也去。” 胡小陽說:“你們呀,也真是活得累,不想去就別去,還要看著她的臉色活人?真是的。”  林茹笑了一下說:“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麵子上的事,不顧不行。” 胡小陽:“你們這些官太太呀,想得就是太多了。” 陶然說:“林姐才是正兒八經的官太太,我哪是?還不夠格哩。” 林茹說:“誰說的?你們家的王正才不是馬上就當副局長了嘛,你還謙虛


    什麽?” 陶然就嘻嘻地笑著說:“他不是還沒有當上麽?要真的能當上,也得許局和林姐幫忙。來,林姐,小妹給你單獨敬一杯,以謝你對我們的關愛。” 林茹說:“哪裏哪裏,還是人家正才有水平有能力,否則,再怎麽幫忙也不行。”說著舉起杯,與陶然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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