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大學問


    謝長順一行剛走,蘇一瑋和趙守禮隨後踏上了去省城的路。行動之前,他倆費了不少心血,給誰送,送什麽,送多少,怎麽送,無一例外地做了一番認真的計劃和籌措。從表麵上看,送禮很簡單,其實,這裏麵的學問很多。首先,你必須摸清對方的底細,他喜歡什麽,或者不喜歡什麽。隻有掌握了他的特點,才能對症下藥,有的放矢。其次是方*的問題,根據不同的送禮對象,采取不同的方法。雖說送禮者和受賄者都心照不宣,送的人知道我為什麽要給他送,收禮的人也知道他為什麽給我送,但是你還必須要找一個恰當的理由,讓對方能夠接受,你自己也好有個台階下。你麵對的官人地位越高,你就越要講究方法,因為他們畢竟不同於村長、鄉長這一層麵的幹部——這個層麵中的個別人,在他們眼裏,什麽都缺,什麽都需要,隻要你送,他就敢收,甚至你不送,他也要。他們的素質,他們的生存狀況決定了他們隻能如此。可是高官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手中有的是權力,他們的生活富有奢侈,給他們送禮的人多得是,如果你不講究一點方式方法,不但達不到目的,反而會壞了大事。當然,這裏麵也有遊戲規則,一旦對方接受了你的重禮,就意味著他答應了你的某種要求,他就會不遺餘力地為你辦事。如果萬一因種種原因無法兌現,要麽他會退還給你,要麽他會在別的方麵給予補償。這是官場中的聰明人。自然,也有人不遵循這種遊戲規則的,事情沒有辦成,也不退禮,其結果,行賄者惱羞成怒反了水,受賄者為此中箭落下馬。


    蘇一瑋他們來到省城,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登記好賓館,住下洗漱畢,在樓下匆匆吃了一點,就來到屋裏,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看電視,一邊等天黑。送禮不僅要講究方式方法,而且在時間上也有很多的講究。領導幹部都很注意自身形象,如果你大白天闖到他的辦公室去送禮,搞不好就會把事情辦砸。如果你到他家裏去送禮,最好不要中午去,那時候領導正午休,你若將他的休息打斷,他雖嘴上不說,其實已經被惹怒了,一看你這麽沒規矩,本來能辦成的事情也不願意給你辦。最恰當的時間就是晚飯後,天黑了,既不被外人發覺,領導的心情也很放鬆,這時候往往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不容易等到《新聞聯播》播完,從窗戶朝外一看,天已擦黑,他便撥通了馮副書記家的電話。電話一通,他就畢恭畢敬地說:“馮書記你好,我是西川的蘇一瑋,今天來省城辦了點事,不知道書記現在有沒有空?如果方便的話,我想過去看看老領導。”馮副書記說:“是一瑋呀,到省城來了,你還客氣啥?我現在就在家,你就過來吧!”掛了電話,蘇一瑋一下興奮了起來,立馬收拾好東西,就和趙守禮出了門。


    他們主攻的第一目標是馮副書記,其次是謝長順。驅車來到省委家屬院,把門的民警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嚴格的證件審查,並按要求讓他們認真填寫了登記表才放他們進了院門。車剛開到一號樓,正要拐進去,趙守禮突然對司機說:“直走,別拐進去。”


    蘇一瑋有點不悅地說:“一號樓到了,你是不是搞錯了?”趙守禮說:“沒有搞錯,一號樓是到了,可是,我剛才看到了衛國華的車也在那裏,我們避一下,不能讓他發現。”蘇一瑋說:“你看清了?”趙守禮說:“西G00009號,我看清了,不是他的車還能是誰的?”車停到一個隱蔽處,蘇一瑋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他也行動了。幸虧你發現了他的車,要不然撞到一起多尷尬。”趙守禮說:“真他媽的冤家路窄。不過,他肯定上了謝部長家,我們先去馮書記家,未必能對了頭。”蘇一瑋說:“那也未必。你認識馮書記,難道他就不認識?還是等一等吧,小心不為錯。”趙守禮說:“我下去偵察偵察,了解一下他的動向。”說著便打開車門出去了。蘇一瑋說:“注意他車裏麵的人,不要沒有偵察到什麽,反讓他發現了你。”趙守禮笑了一下說:“請領導放心。”


    看著趙守禮漸漸消失在黑夜中的影子,蘇一瑋腦海裏仿佛拉開了一道遙遠的風景線。在他擔任縣長、縣委書記的多年裏,就是這位時任辦公室主任的趙守禮鞍前馬後地侍候著他,後來他當了副市長、常務副市長,趙守禮也隨之被提拔為教委副主任、主任。雖說現在也成了正局級領導,但對他仍是忠心耿耿。像趙守禮這樣知恩圖報的幹部現今真是難得,不像有些白眼狼,一旦翅膀硬了,會飛了,就往高枝上攀,哪管你對他有恩無恩。他想如果這次自己真當上市長了,就想辦法讓趙守禮當上政府秘書長,然後再過渡一下當副市長。事實上,他這次把他帶來,就是想給馮副書記引薦引薦,為下一步的工作打一點基礎。


    約摸等了半個小時,他仿佛覺得等了半個世紀,才等來了趙守禮的影子。趙守禮打開車門上了車,高興地說:“他走了。”


    蘇一瑋說:“他有沒有上馮副書記家?”


    趙守禮說:“沒有。他從謝部長家出來後,就上車走了。”


    蘇一瑋:“他們是不是先去了馮副書記家,後到謝部長家?”趙守禮說:“不可能。他們走後,我到門衛處查了他們的登記,他們是晚上8∶00到的,我們是8∶15到的。這就是說時間差隻有15分鍾,這麽短的時間,他不可能上馮副書記家。”


    蘇一瑋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打趣地說:“你幹脆去當公安局長吧,省得破案率老是上不去。”


    趙守禮笑著說:“好呀,我還真想去幹幹公安。”


    蘇一瑋說:“美得你,你想去,我還舍不得放你,到時候誰來當政府秘書長?好了,抓緊時間,我們行動吧,去晚了,說不準又有哪路神仙來訪,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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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車,趙守禮邊走邊悄悄湊上去說:“他還帶著一個隨從,你猜是誰?”


    蘇一瑋若有所思地說:“還能是誰?不就是白金本。”


    趙守禮說:“領導真英明,這小子在你的手下吃飯,胳膊肘兒卻向外拐。”


    蘇一瑋說:“他是衛國華一手培養起來的幹部,又是衛國華從北山縣帶過來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嘛!”


    來到一號樓旁,蘇一瑋就對趙守禮說:“你找個隱蔽處待一待,我先上去看看,要是沒來外人,我給你打個電話,你就上來。”


    趙守禮應了一聲,就向旁邊的樹蔭處溜去,蘇一瑋便獨自上了樓來。對馮副書記的家,他雖不是輕車熟路,倒也並不陌生。上了三樓,他先湊到門口聽了一聽,隻聽見電視的聲音,沒有聽到說話聲,便想他家裏可能沒外人,就摁了一下門鈴,很快,他家的小保姆就打開了門。蘇一瑋客氣地問:“請問,這是馮書記的家嗎?”小保姆說了聲“是”,蘇一瑋便聽到馮副書記發話了:“一瑋來了嗎?”蘇一瑋心裏一熱,就說:“是我,馮書記,你好嗎?”說著進了客廳,見馮副書記與夫人朱雅娟正在沙發上坐著看電視,又補了一句:“朱大姐好。”朱雅娟就說“好好”。馮副書記站起來隔著茶幾與他握了握手說:“還好,還好。來來來,坐,坐下。”蘇一瑋就坐到了一旁,但屁股卻不敢坐實,隻掛在沙發一角,斜著身子麵向馮副書記,一臉卑微地笑著。馮副書記說:“現在擔子重了,有沒有壓力?”蘇一瑋笑著說:“趁著現在年富力強,適當地加點壓力對我也是個鍛煉。”馮副書記說:“這就好。上次,省委對確定你全麵負責西川市政府工作還有些異議,我據理力爭,才把你確定了。這一步非常重要,有了這一步,為爭取代市長打下了一個很好的基礎。”蘇一瑋心頭一熱,感激之情一下子湧了上來,非常動情地說:“馮書記真是我命中的貴人,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馮副書記說:“一瑋呀,感謝的話就別說了,我主要還是看中了你的才能,如果你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鬥,我也不會扶你的。這次謝長順從西川考察回來,我聽說大家對你的評價不錯,我也就放心了,下一步,看看能不能給你爭取上代市長,如果能爭取上,過渡一下,等到下一次人代會一例行程序,就是當然的市長了。”


    蘇一瑋一聽,知道難關已過,大事將成,有馮副書記當後盾,不愁當不上代市長,就激動地說:“謝謝馮書記對我的關懷與栽培,無論我能不能當上代市長,馮書記的恩情我將永世不忘。”


    正說間,小保姆沏好了茶,將茶水放在蘇一瑋的麵前說:“請用茶。”說完便知趣地退了下去。蘇一瑋說了聲“謝謝”,覺得到了馮副書記這樣一個級別,連家中的小保姆也上了檔次,說喝茶不說喝茶,隻講用茶。一字之差,其蘊含的文化意蘊決然不同。蘇一瑋見時候到了,便話鋒一轉說:“馮欣來沒來過電話?他現在還好嗎?”馮欣是馮副書記的兒子,在美國留學。馮副書記說:“就是學習有點緊張,其他各方麵都不錯。”馮副書記一提到他的兒子,情緒顯得非常好。蘇一瑋趁機打開手提包,從中拿出用報紙包好的三萬美金,放到一邊說:“我怕小欣在那邊太辛苦,最近兌換了一點美金,煩大姐給帶過去。”朱雅娟說:“小蘇,你可不能這樣呀,你的心意我領了,可這……我不能收。”話雖這麽說著,可她肢體上並沒有拒絕,麵部表情也越發地喜形於色了。馮副書記也說:“一瑋,你這樣就太見外了。你大姐說得對,心意我們領了,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


    蘇一瑋便起身將那包東西放到了電視櫃中,回過身來笑著說:“我必須向書記和大姐申明清楚,我不是送給你們的,這是我對小欣的一點心意,你們千萬不能拒絕。我倒是給書記帶了一件禮物,保管書記能接受。”


    馮副書記就笑著用手指點著蘇一瑋說:“你這個一瑋呀,到底玩的什麽把戲?”


    蘇一瑋詭譎地笑了下說:“是一件繪畫作品,給書記送,不能太俗,就得送個高雅點的。”說著便撥了一個電話,收了機,補充說,“他馬上就到。”


    蘇一瑋深諳官場的遊戲規則,真心送禮,隻能是一個人去,絕對不能帶人,否則,收禮者必起疑心,認為你是帶來一個證人,怕授柄於人,自然要有所提防。客氣的,將婉言謝絕,不客氣的將拒之門外。從此,便對你也有了看法。正因為如此,他才有意把趙守禮留在樓下,此刻再叫他來,已不礙大事。書畫作品是高雅的精神產品,相互贈送一兩件無可厚非,構不成什麽行賄受賄。馮副書記自然明白蘇一瑋的這層意思,也很欣賞他的這種辦事能力,情緒顯然很好,便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兩幅作品來讓蘇一瑋欣賞。一幅是現代中國書壇上一位已故的德高望眾的老前輩寫的字,上麵寫道“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另一幅是古畫。蘇一瑋對書法很內行,對繪畫卻缺乏研究,因而,也談不出道道來,隻說好好好,真是好作品。


    正欣賞著,門鈴響了,朱雅娟打開門,趙守禮拿著一個紙卷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蘇一瑋不失時機地向馮副書記介紹說:“馮書記,這是我們西川市教委主任小趙,趙守禮。”趙守禮就說:“馮書記好。”馮副書記說:“好!好!”說著就伸過手去,與趙守禮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蘇一瑋接過趙守禮手中的那卷紙,打開,放到地上,立刻吸引住了馮副書記的目光。上寫著嶽飛的《滿江紅》,筆走如神,力透紙背,落款是中國書壇上當紅的一位書法家。馮副書記認真看了一番,才說:“好,真是一幅好作品。你們是從哪裏弄到的?”蘇一瑋一聽馮副書記說好,心裏自然高興,就示意讓趙守禮講,趙守禮說:“這是我北京的一位老同學搞的,去年我去北京出差,他拿出來讓我欣賞,反正我也不懂行,聽說是中國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回來。我早就知道馮書記喜歡收藏字畫,好字畫應該由懂字畫的人來收藏,馮書記可不要笑話我的貿然。”馮副書記說:“哪裏哪裏,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叫趙什麽來著?”蘇一瑋說:“他叫趙守禮,是我們教委的主任。”馮副書記說:“趙守禮,好,好,還很年輕嘛,有前途,有前途。”趙守禮就不失時機地說:“謝謝馮書記的誇獎,以後還得馮書記多多栽培。”說著,便拿出了這位大家寫這幅字時的照片,馮副書記湊到燈下認真看了一番說:“沒錯,就是他。現在求他的字可真難。”又說,“小趙說不懂行,我看你還是挺懂行的嘛。現在書畫贗品太多了,真假難分,唯獨照片可以作證。”趙守禮就假裝糊塗地說:“其實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行情,這還是我的老同學教我的。”


    蘇一瑋一看時候已到,就幫助馮副書記收拾好字畫說:“馮書記,你辛苦了一天,也該早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馮副書記說:“沒關係,沒關係。一瑋,還有小趙,明天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蘇一瑋說:“謝謝馮書記的關心,明天一早我們就得趕回去,那裏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我們去處理呢。”


    馮副書記說:“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們了,等下次到省城來做客。”說著伸過手來分別同蘇一瑋、趙守禮握了握手,算做告辭。


    出了門來,蘇一瑋感覺一陣輕鬆。人就是怪,當你一旦決定了要送禮,並且準備好了禮物以後,就一定要送出去,要是送不出去,反倒成了一種負擔,心總是踏實不下來,隻有送到該送的地方,才覺得像完成了任務,心裏也會釋然。此刻的蘇一瑋就有這樣一種感覺,他不僅順利地送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從馮副書記那裏得到了他最渴望的信息,他的代市長有指望了。他很清楚,像馮副書記這樣的大人物,沒有十分的把握是絕對不會給你透露什麽的,隻要他向你透露了,說明他已經有底了。他相信,有了這些禮物作基礎,馮副書記再加一把勁,理想終究會變成現實。想到這裏,他悄悄對趙守禮說:“守禮,大功告成了。”


    趙守禮說:“太好了。這一次真的沒有白來。”


    蘇一瑋說:“我們找個地方泡泡腳,先放鬆放鬆再說。”


    趙守禮悄悄問:“不是說好了還要去謝部長家嗎?”


    蘇一瑋說:“不去了。一來,衛國華剛才找過謝部長了,他來找,必然是有備而來,我們再去找,也很難超越衛國華和謝部長的那層關係,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找,等以後再來拜訪,效果會更好。二來,我從馮副書記的談話中感覺到事情差不多,我們就沒有必要去找別人了,倘若讓馮副書記知道了,反而不好。”


    趙守禮由衷地讚歎道:“市長就是市長,處長畢竟是處長,看問題就是沒有市長站得高。”


    蘇一瑋聽了很是受用,就大笑著拍了拍趙守禮的肩頭說:“好了好了,上車吧!”


    然而,蘇一瑋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他給馮副書記送禮的時候,也有人跑到他的家裏給他送了一份大禮,而這份大禮,無疑為他登上代市長的寶座奠定了一個更為堅實的基礎。那個給他送大禮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曾經替王文達買官未成的楊明山。


    楊明山最近很鬱悶,這鬱悶不是因王文達的事,而是為王天壽的死。王文達那樣的事,在他看來小得簡直無法提到台麵上,也根本用不著他專門費神費腦地去辦,他隻是在辦他的大事的時候順便給王天壽說一聲就行了。如果王天壽不死,一切都好辦,現在的問題是王天壽死了,突然兩腿一蹬離開了這個世界,讓指望他升官發財的人無一不感到遺憾,就像背靠大樹乘涼的人剛剛感覺到了一絲庇護,大樹就突然倒地了,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都成了泡影。


    王文達如此,楊明山更是如此。楊明山早年隻是一個小小的包工頭,正是在這樣一棵大樹的庇護下,他才在短短的幾年裏變成了一個房地產大老板。正當他的事業興旺發達如日中天的時候,正當他的計劃一步步變成現實的時候,一切的指望竟變成了泡影。如果僅僅如此倒也罷,至少他的事業已經起步了,問題的關鍵是,他已經做了足夠的投入,準備在王天壽那裏釣一條大魚,而且私下裏已與王天壽達成了協議,就在快要實施時出現了這樣的偏差,這不能不令楊明山感到痛心。


    楊明山瞅準的那條大魚就是城東開發區的那片廢棄家具城。所謂城,其實不是城,隻是一個好聽的名字,確切地說那是一片占地麵積很大的商鋪。新世紀初,市政府的一把手一時心血來潮,說要在東區修建一座西北最大的家具市場,不僅要把城內的一些家具店統統集中到東區來,還要吸引外商經營,讓周邊地區的購物者雲集到西川來。隨從者們無一不讚美說這是一個大手筆,新聞媒體隨之緊跟而上,大造聲勢,一個嶄新的家具城便落地而生,這位一把手因為政績突出升遷到市委成了一把手。後來的結果可想而知,由於供過於求,家具城開業不久,好多商鋪無人問津不得不關了門,商家隻好另擇他處,一個偌大的家具城漸漸變得冷冷清清。這位市委書記榮升為副省長後,新上任的市長又在城區內開辟了一座新家具城,東區的商家才又紛紛搬了進來。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真正的受益者是少數人,浪費的卻是國家的錢,那片舊家具城從此變成了一片廢墟,而來來往往的領導無人過問,更沒有人追查誰的責任。


    楊明山正是看準了這片廢墟,想以工業用地的名義買下來,說是開辦工廠,實際上是用於房地產開發。即使到時候自己不想開發,轉手賣給他人,僅中間的差價至少也能撈個千兒八百萬。楊明山已經在王天壽那裏下足了功夫,王天壽也答應了,說讓他盡快擬個能說得過去的項目,隻要項目一定,那片廢墟就是你的了。這樣的好事真是千載難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一步一步快拿到那片土地的時候,雞飛蛋打了。另外,他修建世紀廣場時在預算外多投資了120萬元,王天壽也答應要追加他。像這樣的一個靠山突然撒手人寰,他能不痛苦?


    楊明山正是基於這種原因,想抓住機遇,再投靠一棵大樹,先把那政府追加的120萬要回來,再謀劃地皮之事。


    楊明山雖是個商人,但是,由於長期遊弋在權力地帶,便有很強的政治敏感性,也深諳官商合作之道。他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他現在唯一自救的辦法就是抓住常務副市長蘇一瑋,隻要攻克了他,讓他點一下頭,說一句就按王市長說過的辦,那120萬就會輕而易舉地劃到他的賬上。如果收回這120萬,他與蘇一瑋的關係也就意味著達到另一種默契,他的下一步地皮計劃也就不難實現了。他雖然與蘇一瑋交往不深,但是,憑著在商場中多年摸打滾爬的經驗,他知道官場中的人都有弱點,他們的弱點也是人類共有的弱點,隻要抓住了他們的弱點,對症下藥,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楊明達就在這樣的思想支配下,準備了10萬元現金,放在裝酒的紙袋裏,拎著它走進了蘇一瑋的家門。開門的是蘇一瑋的老婆李蘭花。楊明山說:“來看看蘇市長。”李蘭花說:“蘇一瑋上省城開會去了。”楊明山早就知道蘇一瑋上了省城,而且還知道他上省城根本不是去開會,而是跑官去了。他就是瞅準這樣一個機會,趁他不在家,才借故來拜訪。因蘇一瑋不在,他隻好放下東西,借故要離開。李蘭花說:“你這是什麽東西?”楊明山說:“沒有什麽,給市長帶了兩瓶他愛喝的酒,等市長來了你給他說一聲就是。”李蘭花不認識楊明山,就問:“你是誰?怎麽稱呼你?”楊明山說:“我姓楊,叫楊明山,是巨龍公司的。”李蘭花聽說過巨龍,也聽說過楊明山,就高興地說:“是楊總呀?好的好的,他來了我一定轉告他。”


    告辭而出,楊明山就想,等下次與蘇一瑋見麵,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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