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作為村長,並沒有出去,鎮守在村子內。


    他依然半夜會偷偷過來,陪著無聊的小白貓玩。


    隻是,長大成人的鬥,早就沒有小時候的單純和質樸了。


    「神明大人,聽說您最近給好多人祈福了?」


    今天居然有人要單挑他,這簡直就是在冒犯他至高無上的地位!


    隻有他,和【神明】才是最親密的人!


    小白貓抬頭,卻看見了鬥身上瀰漫的黑氣。


    那股黑氣纏繞在鬥的身上,讓鬥的氣味都沒有以前好聞了。


    它很好奇,伸出爪子勾了勾,可是那股黑氣卻不為所動。


    「神明大人?您聽到我剛剛說得話嗎?」


    小白貓努力踮腳,卻在努力勾著黑氣,試圖把這股不舒服的味道從鬥的身上拿下來。


    拿下來的話,鬥就恢復以前的味道了。


    不會……像現在,聞著這麽難受了。


    「神明大人?」


    鬥見小白貓隻知道伸爪子玩,根本不聽他說的話,忍不住皺眉。


    他的身上那股黑氣湧出來更多了。


    小白貓捂了捂鼻子,「嗖」一下,躲回自己的小窩,鑽進了毯子裏,不肯出來了。


    「嗯……神明大人累了嗎?」


    鬥勉強維持住微笑,「那您早點休息,下次再找您玩」


    他出了神廟後,麵色不善地「切」一聲。


    雖說是玩,可每次來,他隻帶著自己的目的,根本沒有耐心陪著小白貓玩你躲我藏的遊戲了。


    他現在是村長,是這裏地位最高的人,連【神明】都在他的控製之下。


    可是,最近,【神明】大人有些不聽話啊。


    每次聊了沒幾句,它就跑了。


    他們在這深山裏住了太久了,是時候走出去看看了,先遣隊帶回來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他們或許有機會拜託這貧瘠的山脈,邁上新生活。


    回家之後,他看著自家的兒子,正在地上緩慢學著爬動。


    「神明大人,這是我的兒子,真,您還沒見過吧。剛出生時,您還為他祈福過。」


    小白貓小心翼翼地靠近睡得呼呼香的小嬰兒,他們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氣味,就像以前的鬥一樣。


    它開心地蹭了蹭真的身體。


    「這傢夥太弱了啊……總是吃不飽飯,最近村子的糧食都快見底了,我們準備出去找點食物,到時候,神明大人可以幫助我們嗎?」


    小白貓蹭完之後,微微點頭。


    操心村民的鬥還是個好孩子!


    那天之後,鬥帶著一群強壯的男人出山了。


    他們出了山之後,才知道外麵的人們有多弱。


    鬥舉起大石塊把部落的老大砸死之後,其餘的人們紛紛跪了下來。


    「天生神力!」


    「這是……天生的王!」


    「王!王!」


    在震天的呼喊聲中,鬥享受著眾人的簇擁,心頭升起了一個縹緲的願望。


    真慢慢長大了,和小時候的鬥一樣可愛,一樣單純,總是喜歡在神殿內爬來爬去。


    他還小,不懂每天和他一起玩的小白貓就是人人敬仰的【神明】,他很喜歡這隻漂亮的小白貓,喜歡和祂玩你追我趕,你躲我藏的遊戲,樂此不疲,陪著小白貓渡過了無聊的日子。


    而鬥和村子裏的其他人,早已經踏上了征服的道路,很久不歸家。


    人類的欲望無止境,被【神明】福澤過的族群比其他族群強壯,他們很快就吞併了山臨近的土地,搭建了新的營地。


    出去之後,鬥才發現,外麵的人類比他們想像的要弱小很多,他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他們收繳了族群的家畜,糧食,還有女人,他們很快享受到了勝利帶來的快感和成就。


    為了侵占領土,獲得更多的資源,他們收編人馬,繼續向外擴張,終於遇到了困難。


    其他部落聽聞消息,形成聯盟,在慶功宴的夜晚圍攻了他們,終於讓他們嚐到了敗北的滋味,在逃離的途中,很多人走散了,鬥看著自己受傷的女兒,為了趕時間,直接把她拋在了半路。


    他們逃回了小山村。


    真的大伯死了,父親鬥殘了一條胳膊,姐姐也沒有回來。


    那天,小白貓看見,原本好聞的真也變得難聞起來。


    他憎恨地看著它:


    「母親說,都怪你!是你助長了他們的野心!才讓他們變成現在這樣!」


    「都怪你!」


    他再也不來神廟來玩了。


    小白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傷心。


    明明不是它的錯啊?


    這些士兵的家屬,原本好幾年沒有來過神廟,這次卻一股腦地趴在破舊的祈禱殿,黑壓壓跪了一片: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求您救救我的兒子/丈夫!」


    「求求您!」


    可是死去的人,再也不能復活了。


    小白貓表示對此無能為力,卻被悲痛過度的家屬們,衝到它的麵前質問他,為什麽辦不到。


    「既然救不活他們,為什麽要給他們強大的力量?為什麽要讓他們去打仗!」


    「都怪神明大人!」


    「如果不是你給了他們的力量,就不會助長他們的野心!」


    「神明大人,拜託您!」


    可是它做不到。


    於是那些人失望地走了,走之前,看向它的眼神,露出了和真一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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