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來到戰鬥使的靈堂,青鴻感到猶如做了一場荒謬的大夢。彭泰剛剛出事不到三天,居然就要起床辦公,讓人不得不感慨這個人的勞碌命。尤其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彭泰居然特意要讓自己來參加心理小組會談,似乎沒了自己不行的樣子。他自省再三,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沒了心理醫生就無藥可救的病人。為什麽彭泰會對自己這麽重視?


    今天的候診室裏人並不多,但是青鴻忽然感到空間急劇在減小。撲克怪人赫然坐在距離門最近的地方。那個想要和彭泰一起死的黑風衣老者仍然是仰頭望著天花板坐在正對門的地方。抱頭蹲地的年輕人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青鴻。還有那個一直希望自己是天佑曼陀羅的女人也在地上來回爬著。最讓他感到觸目驚心的是變裝癖愛梅爾也在其中。


    這些人都是那種夠十個人看半個月的家夥,現在全聚集在一間屋子裏,難怪青鴻會感到空間擁擠不堪,令他難以承受。


    一陣風鈴聲響起,青鴻背後的診所大門忽然打開,熟悉的清香味飄進了門來。那是一種茉莉香型的洗發水味道,他好像就在昨天須臾學院裏聞到過。


    “梅艾莎!?”青鴻轉過頭來,赫然看見一身須臾天才院女生校服打扮的梅艾莎。她雙手揣在校服西裝的兜裏,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甩著滿頭粉發,朝滿屋子的怪人們一招手:“唷!”


    “唷!”這群怪人仿佛對她已經司空見慣,都表情呆滯地抬起頭來,簡潔地打了個招呼。


    “幹什麽?不認識你啊!”聽到青鴻叫自己的名字,梅艾莎轉過頭來,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昂起頭來,大步流星地走到愛梅爾的身邊坐下。


    “艾莎,你的洗發水好好聞哦~~~”愛梅爾眨巴著一雙星星眼,握著雙手,矯揉造作地嬌聲道。


    “當然,風姿之春哦。想要點樣品嗎?”梅艾莎從兜裏拿出一小塑料袋香波,丟給愛梅爾。


    “謝謝!”愛梅爾欣喜若狂地抓起香波袋,放在鼻子麵前用力地吸著。


    “青上校,你終於來了!”正在青鴻看得發怔的時候,彭泰的門診室大門突然打開,彭曉琪抱著一疊文件從門裏走了出來,“時間到了,我們開始吧,大家都進來。”她朝眾人招了招手。


    “彭醫生呢?”黑風衣的老者急切地問道。


    “他情緒還不穩定,仍然在靜養,今天我代班,大家進來吧。”彭曉琪溫和地一笑,“請放輕鬆,今天隻是談談心,聊聊天,沒有其他的療程。”


    “哦……”這些怪人紛紛站起身,應了一聲,隨即毫無抗拒地魚貫進入了門診室。


    青鴻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梅艾莎的身後走進了門診室的大門。屋子裏已經被收拾得空空蕩蕩的,隻剩下房間正中央放了一圈椅子,感覺像是在開一場茶話會。怪人們各就各位,梅艾莎也選了一個靠近愛梅爾的座位。青鴻想要做到她身邊,因為她畢竟是自己最熟悉的一個人。但是卻被她像趕蒼蠅一般一直趕到了對麵的座位上才坐下。


    彭曉琪挨著青鴻坐下,打開手上的文件夾,微笑著說道:“各位,因為彭醫生最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今天隻能暫時為大家做一下精神上的排解。我們先簡要地互相介紹一下,然後說一說自己困擾自己的問題。別緊張,這個屋子裏都是有著同樣問題的人,大家都是病友,互相間的理解有助於你們敞開心胸,將鬱結心中的塊壘釋放出來。”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仰頭吐著泡泡的梅艾莎,說道:“艾莎,從你開始吧。”


    “為什麽要是我?憑什麽我要和這幫變態分享我自己的問題。”梅艾莎波地一聲吹破泡泡糖,皺著眉頭說道。


    “艾莎~~~~”愛梅爾備受打擊地哭喪著臉,露出一副涓然欲泣的表情。


    “好吧,愛梅爾,不是指你……”梅艾莎拍了拍愛梅爾粉紅發,然後站起身,氣勢洶洶地一指青鴻,“我是指這個家夥!他憑什麽在我們這一組啊。那麽好色,用軍功章來撕女孩子衣服都可以!這個人根本是軍人的恥辱嘛。下一步你還想要做什麽?用眼睛來脫女人的胸罩嗎?”


    說到這裏,梅艾莎用力將手叉在腰間,用一種居高臨下的鄙夷目光看著青鴻。


    “嘿嘿……”“吼吼吼……”“嗬嗬嗬……”“嘻嘻……”屋子裏的怪人們都笑了起來,笑得千奇百怪,讓青鴻渾身冷汗出了一層又是一層。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輕響,一條白色的物事從梅艾莎的襯衫下露出來,落在地上。愛梅爾好奇地低頭望去:“哎呀,艾莎,你的胸罩掉了。”


    “啊——”梅艾莎嚇得連忙捂住胸口,又氣又急地看著青鴻,“你居然真的……”


    “嗯?”青鴻已經木然了。


    “青——鴻——,我跟你拚了!”梅艾莎氣得伸起腿就要踹青鴻的臉。卻被彭曉琪和愛梅爾一起擋住。


    “艾莎,你錯怪他了,你這個胸罩是B杯喲,對你來說太大了。”愛梅爾尖聲細語地說道,“應該用A杯才正合適。”


    “住嘴!”梅艾莎探頭一頂將愛梅爾撞回了座位,一把從他手裏搶過胸罩,奪門而出,朝著女廁所跑去。


    “咳咳……”彭曉琪尷尬地坐回座位,朝青鴻抱歉地一笑,“既然這樣,我們從梭羅開始吧。梭羅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


    “呃……”撲克怪人雙手合十,環視了一圈眾人,終於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我叫梭羅.科勒。連在一起的意思就是孤單的殺手。妖孽使,原隸屬摩沙傭兵團。”


    “哦——”青鴻和眾人都感到一陣驚訝。他是最近才聽梅艾莎說過,摩沙機甲師已經是聯邦的著名品牌,以堅忍,決絕和漠視死亡著稱。但是這個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摩沙機甲師的樣子。


    “我在機甲團幹的就是斬首機甲,斬首就是死神代言人哦,哎嘿嘿嘿……”撲克怪人從懷中取出一張塔羅牌中畫著死神的命運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發出一陣森然的怪笑。但是屋子裏的人沒有人笑,反而都是一臉驚異。


    “死神……梭羅?”黑風衣的老者有些吃驚地盯著他,“難道你是……撒旦荷官梭羅?”


    “沒錯,為什麽我叫作荷官,因為不管打牌的是誰,好牌永遠都要過我的手,哎嘿嘿嘿……”梭羅將寫滿數字的雙掌按在自己臉頰的撲克符號上,猥瑣地笑著。


    黑風衣老者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似乎對於這個撒旦荷官了解得太深,反而張口無言。


    “各位,他的名字和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理解他經曆的是什麽。”彭曉琪打斷了眾人的尋根問底,深深地望向梭羅,“梭羅,把困惑你的問題說出來,說出來給你的病友們聽聽。他們都是同樣的妖孽使,都有著同樣的問題。大家都需要一個解決的方法,你可能會幫到大家。”


    “我很懷疑有人和我的經曆一樣。”梭羅的目光一點點冰冷了起來,“因為我真正看到過地獄。”


    青鴻的心髒猛地一跳,同樣的話,他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時間是紋章曆528年6月23日,地點是惡魔之胃。戰役的名字是斷腸戰役。摩沙傭兵團要我的機甲團作為機動部隊進入核心戰場,意圖打垮敵軍異常活躍的妖團突襲。妖團,也就是SS級機甲團,全部都是妖孽的機甲團。哦,那是一場慘烈到極點的戰役。慘烈到極點……”梭羅呆呆地望著對麵的黑風衣老者。但是青鴻發現他的目光直直透過老者的身軀,投射在對麵牆壁上。


    “很好,梭羅,就這樣,繼續下去。”彭曉琪鼓勵道。


    “摩沙總部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派出自己的妖團,卻派出了我的超團。我盡力了,用盡了所有靈識。但是中央軍和南方軍的戰線被妖團徹底撕碎,我的戰友全都戰死沙場,在我的周圍是一片血海。每一台機甲的甲殼上都糊滿了機甲師的血肉。團隊頻道裏充滿了團員臨死前的慘嚎。我擊墜了十幾台妖孽機甲,但是這些王八蛋都及時啟動了死亡彈射,我一個人都沒有殺到。但是我的戰友都死了,都死了,啊——”梭羅說到這裏忽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怪叫。


    “噓……”彭曉琪連忙跑到他的身邊,攬住他的肩膀輕輕摩挲著,“沒事的,沒事的,噩夢已經過去,現在你需要的是正視它對你的影響,不要被它埋葬,繼續說下去。”


    “呼……”梭羅的情緒一點點平靜下來,“我新創造了一種空間魔法。我把它叫做空間投射,我可以將它的一個鏈接點和敵人的死亡彈射鏈接在一起。當死亡彈射發動的時候,這個鏈接點會隨之飛揚到敵人的基地,並在那裏建立一個短暫的空間傳輸點。但是這就意味著我必須深入敵人的禁區。”


    “我一直不想使用這個魔法因為我不想被擊墜在敵人的陣地裏,我舍不得我的天佑曼陀羅。但是當我的戰友全都陣亡,敵人卻分毫未損,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我要殺光他們,殺光所有人!”梭羅說到這裏,呼吸急促了起來,“我使出了空間投射,並擊墜了一台半殘的妖孽機甲。接著……我啟動了空間投射傳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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