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書記顯得很和藹,作為常委中的一員,他自然深知陸漸紅在首長和總理心目中的位置,不過話又說回來,陸漸紅不知道在首長那邊待過多少回了,而跟總理更是親如一家,他就是有些威壓,恐怕陸漸紅也不會有太大的壓力。


    所以陸漸紅到了,在秘書泡上了茶水之後,曲先出去,留下他們倆個麵談。


    陸漸紅自然不會認為曲書記是找他拉家常來了,不過他也不知道用意在哪,所以坐下來了之後,笑著道:“曲書記盡管指示。”


    曲書記笑著擺了擺手道:“漸紅書記啊,你這麽跟我說話就有些太官方了啊。”


    陸漸紅笑道:“您是領導,而且是專門對付人的,我可不敢有什麽不恭敬的地方。”


    “隻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會這麽想,漸紅啊,我可不希望你是其中的一分子啊。”曲書記眯著眼睛道。


    陸漸紅笑著道:“曲書記,莫非您認為我的心裏有鬼?”


    “瞧瞧,對號入座了吧?”曲書記的身體保持得不錯,以前他很胖,這些年堅持不懈地健身鍛煉,終於把腰圍定格在了二尺六,不過當年留下來的習慣並是沒有改變,那就是把手指在肚子上繞圈圈。不過陸漸紅對他並不是特別了解,這繞圈圈代表著什麽樣的心情他還真不知道。


    曲書記微微坐正了身體,不動聲色道:“漸紅書記,這個春節過得怎麽樣?”


    陸漸紅的心裏微微這麽一動,春節?又是春節?難不成……


    陸漸紅的腦子動得很快,當下道:“這個春節還是比較有意義的,我母親八十大壽,能夠在她這麽大年紀時在她的身邊,也算是盡了兒子的孝心。說實在的,有的時候我還是有些矛盾的,忠孝難全,忠於事業難盡孝啊。”


    曲書記的眼睛裏不為人察地閃過一絲厲芒,卻是笑著道:“這跟彈鋼琴一樣,手指有長有短,什麽時候該長什麽時候該短,確實是門藝術,為老人家祝壽,辦了喜事吧?”


    陸漸紅忽然笑了起來:“曲書記,我知道您的意思了,你是擔心我借這個機會打擦邊球吧?謝謝曲書記的好意,作為一名黨員,遵守紀律我還是能做得到的。這一次辦了有幾十桌,不過堅決不收禮金,這一點我不但經得起考驗,更經得起檢驗。”


    “喲,說得很硬氣嘛。”曲書記故意有些誇張地道,“幾十桌酒席得花不少錢吧?”


    陸漸紅笑道:“隻要母親高興,花多少錢也是值得的。不過具體花多少錢我也不是太清楚,對於錢我還真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嗬嗬,曲書記,不怕您笑話,財政大權都由我愛人安然管理。”


    曲書記自然是知道安然是何許人也,幾十桌酒席對於一般人家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但是對於安然這個安氏集團的董事長來說,毛毛雨都算不上,更別說是在農村辦的酒席了,便笑了笑道:“漸紅,你不要誤會,有些事情我明知你不會做,但是該問的我還是要問,你應該明白。”


    陸漸紅跟曲書記打過幾次交道,對他的感覺還是很好的,以他一個常委在這種一對一的情況下問這些事情,本身就說明了他對自己的態度,陸漸紅自然心知肚明,便道:“謝謝曲書記的關心和信任。”


    曲書記笑著道:“不管怎麽樣,你的浮浮沉沉我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有了這麽一個發展的空間和施展的舞台,我希望你能夠把握住,雖然我知道你不會觸碰那根警戒線,但是我還是需要提醒你,慎言慎行,畢竟啊,有些人喜歡用放大鏡看人。”


    “謝謝曲書記的忠告。”陸漸紅再一次由衷的感謝。曲書記完全是在變相地告訴他,還是有人緊抓著他不放的,當然,這個人或者這些人是誰,陸漸紅不會去問。


    出了來,上了車,成昌懷還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陸書記,現在去哪?”


    陸漸紅還沒回答,手機搶先一步響了起來,一看號碼,居然是周偉潮打過來的,便擺了擺手,先接聽電話,隻聽周偉潮道:“漸紅,在哪呢?”


    “有事?”


    “有點,不大,有空?”


    周偉潮簡煉的六個字讓陸漸紅有些好笑,不過他還真想跟周偉潮聚一聚,春節這些天也沒有聯係,也不知道他跟那個嶽陽的事情談得怎麽樣了,周偉潮打電話來,多半也是為了這事,便道:“在哪見?”


    約好了地方,陸漸紅放下了電話,道:“張甲,你把成秘書長送回去吧,我要見一個朋友,在這下。”


    成昌懷卻是道:“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陸漸紅笑著道:“怎麽,嫌我的車太顯眼了?”


    成昌懷聽得出來是陸漸紅的玩笑,也知道他的好意,便道:“這樣吧,車我開回去。”


    陸漸紅知道成昌懷是擔心自己一個人,不放心,也就沒說什麽,開了車門,成昌懷在接過張甲車鑰匙的時候低聲吩咐道:“一定要保護好領導安全。”


    雖然在洪山與陸漸紅稱兄道弟,但是到了京城,張甲卻是不敢放肆,陸漸紅不說話,他就保持沉默。


    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陸漸紅報上了明朗會所這個名字,張甲微微有些躁動,那可是高貴的地方啊,隻聽說過從來沒去過,莫非這首長是要去私會俏嬌娘?


    周偉潮正坐在一個小廳裏喝茶,見陸漸紅進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不由微微一怔,不過張甲並沒有跟著進來,而是站在了門外。


    門關上,周偉潮向外麵看了一眼,道:“保鏢?”


    “神經。司機。”陸漸紅笑著道,“不過也是好朋友。”


    周偉潮羨慕地道:“漸紅,你真是走遍天下朋友就遍天下,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領導。”


    “領導怎麽了?就不能交朋友?”


    “我隻是覺得你們當幹部的,都是勾心鬥角,相互利用。”周偉潮倒是直率。


    陸漸紅失笑道:“那你覺得我跟你之間也是相互利用?”


    “那倒不是。”周偉潮呷了一口茶道,“如果真是的,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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