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上了班,一大早的天上便飄起了雪,天氣預報早有報道,所以陸漸紅一點都不意外。


    陸漸紅原本是想開個常委會的,目的自然是讓幹部們收收心,把心思從春節的氛圍中抽出來,不過想到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都是成熟的幹部,而且又不是第一年這樣了,早已習慣,便沒有去開這個會。況且中央要求少開會、開短會,改變往常文山會海的習慣,陸漸紅更不會去開這個會了。


    所以到了辦公室,陸漸紅隻是把紀委書記葉振英叫了過來,讓他安排一下人到各個部門以及縣區去督查一下上班情況,要求今天下午下班前給一個通報。


    葉振英從陸漸紅交代的這件事上嗅到了一些其他的味道,不過他什麽也沒有問,執行就是。


    陸漸紅看完了積壓下來的各類文件之後翻開了報紙,一則新聞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說的是一個建築公司欠薪,農民工討薪不成反挨打,一氣之下在工地上跳樓自殺了。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頭一回發生了,隻是發生在春節之後,這才引起了注意。


    看了一下時間,事情發生在春節前,而發生地正是在京城。陸漸紅有點疑惑,再一看報紙的時候,居然是一周前的報紙。原來那一陣子陸漸紅正忙著在各地“走穴”,哪裏有時間坐下來看報紙啊,而遊龍海也跟著他東奔西走,這些報紙也就沒來得及處理,所以陸漸紅才看到這麽個新聞。


    放下報紙,陸漸紅把遊龍海叫了進來,點了點報紙道:“龍海,這是不是你搞的鬼?”


    有了上次陸漸紅微服私訪遊龍海故意把他帶到清河區的前車之鑒,陸漸紅自然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又是遊龍海玩的花樣。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冤枉遊龍海了,遊龍海莫名其妙,不過在陸漸紅點了他一下之後,這才明白是什麽由頭,苦著臉道:“陸書記,您真是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


    陸漸紅對遊龍海的脾性算是很了解了,要真是他刻意而為的他的表現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當下交代了一個任務給他,那就是弄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漸紅的這個任務還真是交代對人了,遊龍海以前是幹什麽的?是記者!讓他去查這事再合適不過,由於剛剛上班頭一天,並沒有太多的事情,遊龍海當下得令而去。


    不多時,秘書長成昌明過了來,提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年後的兩會。


    算一算時間,也就一個多月了,必須提前謀劃。


    陸漸紅的心裏頭一直有一件事情抑著沒辦,那就是政府的工作報告。說起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倒不是這一年政府都幹了哪些事情,最重要的是財政決算。在年前的報告中,陸漸紅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隻不過時機不當,並沒有發難,當下點了點頭,道:“這件工作必須要籌劃好,你把百鳴副書記也叫過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周百鳴一進來,滿麵春風地道:“陸書記,昌懷,新年好啊。”


    成昌懷笑了笑沒吭聲,陸漸紅笑道:“百鳴書記,這都上班了,還新年好呐。”


    周百鳴笑道:“陸書記是在怪我啊。”


    陸漸紅笑道:“哪有,你可別亂栽贓。”


    陸漸紅的這句話裏有一些試探之意,他可沒有忘記春節期間發生的事情,不過周百鳴的臉上一點其他的表情都沒有,笑著道:“陸書記,有什麽事情?”


    陸漸紅說了春節之後兩會的工作,由他牽頭,協同人大政協做好這項工作。


    周百鳴道:“這是常規動作,一定辦好。”


    陸漸紅點了點頭,道:“百鳴書記,春節過得可好?”


    見陸漸紅跟周百鳴開始拉家常,成昌懷也不多待,唱了個諾先行離去。


    周百鳴微微歎了一口氣道:“自古便有年關之說,每年都有春節,都是那個樣,沒有好壞之說,陸書記你呢?”


    陸漸紅笑了笑道:“我這個春節過得比較有意義,給我媽做了個八十大壽,也挺累人的,不過看到老人家高興,做子女的也安慰很多。”


    周百鳴怔了一下,道:“陸書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也不吱個聲,咱們也好去慶祝一番啊。”


    “家裏的事情,有什麽好宣揚的,你要是去了,那其他人不得要去?動靜一鬧大了,我這個收受禮金的帽子就算扣上了。”陸漸紅故意這麽說,打量著周百鳴的神情。


    周百鳴道:“話是這麽說,可是一場同僚,你也太不厚道了。不行,今晚你得請客。”


    陸漸紅笑著道:“好你個百鳴書記,過年這麽長的假期,你還沒吃夠啊?”


    周百鳴哈哈笑道:“別人的是吃夠了,可是你這個大書記的怎麽也吃不夠啊。”


    陸漸紅笑了起來,忽然道:“對了,我在老家遇到一個人,叫邱禮讓,現在是江東省的副省長。”


    周百鳴的臉上顯出一股不以為然的神色來:“邱禮讓?他啊……嘿嘿……”


    “怎麽了?”陸漸紅不動聲色道,“我跟他聊了一陣子,說是你黨校時期的同學,關係還好得很呐。”


    “好,好,是挺好。”周百鳴嘴上怎麽說,但是眉宇之間似乎跟他大有過節的模樣。


    陸漸紅不由奇道:“怎麽了?有故事?”


    周百鳴笑了笑道:“都是以前的陳年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了,陸書記如果有時間有興趣,倒也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原來周百鳴當年跟他一起在中央黨校參加廳級幹部培訓班,兩人同住一個宿舍,由於沒有什麽利益衝突,關係確實挺好,結業的時候,周百鳴寫了一篇論文,很得導師賞識,說會把這篇文章發到內參上去。


    周百鳴自然明白文章在內參上刊登的意義,隻是沒有想到的是,文章是發表了,隻是名字不是他,換成了邱某人的名字,當時他就很奇怪,去問導師是怎麽回事,不曾想導師對其鄙視已極,後來他才知道,是邱禮讓在那導師麵前說這篇文章是他寫的,周某人是在剽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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