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圍裙的服務生:「請問您要什麽口味呢?我們有草莓、藍莓、芝麻、檸檬……」


    鬱臻仔細地聽著下一句。


    「檸檬,謝謝。」


    「好的,您稍等。」


    此刻仿佛有一萬個小人兒在鬱臻腦海裏尖叫,為他吶喊助威:快點去!


    鬱臻站起來,拿起雜誌,走了過去。


    「你好。」鬱臻食指敲敲對方的桌麵,「我可以坐嗎?」


    他指麵對麵的空位。


    「你隨意。」那人不鹹不淡地回答。


    於是他大方地坐下來,把雜誌放到手邊,右手托腮,歪著頭問:「你叫什麽名字?」


    真是個好爛的開頭,他吐槽自己。


    「杜彧。」一道冷淡的目光打量著他的臉。


    鬱臻硬著頭皮繼續道:「怎麽寫?」


    「茂盛的杜鵑。」


    彧,茂盛的,談吐文雅的;鬱臻想,還考我中文詞彙量,那我也考你好了。


    「杜彧,你猜猜我是誰。」他說。


    「你是誰?」對方並不配合。


    鬱臻左手比著三根手指,道:「三個選項,a.我是職業影評人兼電影雜誌編輯,b.我是被你遺忘的童年玩伴,c.我是一派胡言的小偷。」


    杜彧肩部鬆弛地靠著椅背,似笑非笑道:「a.我訂閱的電影雜誌非常多,如果你是編輯,我一定認識你;b.如果我有你這麽一位童年玩伴,我絕不會忘記;所以我選c,你是個一派胡言的小偷。」


    鬱臻道:「好,那麽我是小偷,你覺得我會偷你什麽東西?」


    杜彧朝他攤開一隻手掌,等待。


    鬱臻不解,猶豫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杜彧翻開他的掌心,摘下戒指放進他手裏,「你什麽都不用偷,我全部送給你。」


    鬱臻那顆被鹿撞壞的心,好像被貓舌頭舔了一口,濕潤柔軟的倒刺刮著心尖,悸動微顫。


    「什麽都送給我嗎?」


    「嗯。」杜彧對他笑了笑。


    冰消雪融,陽光落在雪峰山巔,光耀萬丈。


    鬱臻認為,情動和變心都不需要理由,他也講不出理由,大概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


    他一看到杜彧就挪不開眼睛,可能是人對美的天生占有欲,他最強烈的念頭就是:這要是我的該有多好。


    他不是情竇初開,學生時代起到工作的幾年,斷斷續續地交過三四個正經男女朋友,不過時間都不長,他也很快就忘了。


    可是杜彧會讓他很難忘。


    長相隻是一方麵,這人性格和教養不錯,體貼入微;有一件事值得表揚,那次他們去海邊玩,挑了海鮮自己做飯,杜彧會幫他剝蝦殼。當時他沒多想,就問:你這麽熟練,是對很多人都這樣嗎?


    杜彧用濕毛巾擦了手,揪著他的臉道:你這張嘴,挺壞的。


    後來他把這件事分享給傅愀,傅愀奉勸他不要太當真,人家可能就是跟你玩玩。


    鬱臻說,沒關係,我又沒想和他結婚,隻要他能讓我高興,我願意跟他玩。


    傅愀的眼睛裏充滿同情,說你未免太好騙了。


    鬱臻:我也沒想錯啊,在一起開心難道不是最重要的?這麽好的人,必不可能被我獨占。


    傅愀:可能他沒你想得那麽好。


    鬱臻:……你是不是嫉妒我談戀愛了?


    傅愀:首先,你們這種對彼此都不了解,互相不知道對方家住哪兒的情況,隻能算玩伴不能算談戀愛吧。


    這段對話發生在他們下班後研究所大樓的底樓,鬱臻見到馬路對麵熟悉的身影,著急著走,他拍拍傅愀的肩膀說:好,謝謝你的提議,我今天就帶他回家。


    傅愀叫住他:你還沒跟我道別。


    鬱臻:可是我男朋友在對麵啊。


    傅愀:我可以開除你。


    鬱臻無奈,隻好例行公事抱了抱認識多年的老熟人,揮手走了。


    他穿過馬路,見到杜彧,衝上去給了一個熊抱,拽著人往預訂好的餐廳方向走。


    杜彧往後瞟了眼,意有所指道:「那是性騷擾,你應該拒絕。」


    鬱臻不以為意,「你別亂講,他人很好的。」


    然後他拽著的手臂忽然不動了,杜彧停在原地,嚴肅地看著他,「你不介意我生氣嗎?」


    鬱臻鬆了手,莫名其妙道:「有什麽好生氣的?我跟他認識十多年了,你肯定也有其他關係親密的人沒告訴我,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幹嘛要為這點小事吃醋?」


    杜彧沉著臉,「我沒有其他關係親密的人。」


    鬱臻做了投降的手勢,「好,你沒有,就我有。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你是以朝三暮四不知檢點為榮嗎?」


    「你再胡說八道我也要生氣了。」


    「……」


    杜彧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交給他,「送你的,你去吧,我不去了。」


    對方轉身走遠,鬱臻打開盒子,裏麵是隻陶瓷燒製的北極兔,底座寫著他的名字,兔子粉撲撲的臉頰可可愛愛。


    鬱臻朝那個頎長挺拔的背影喊道:「你真的不去嗎?——那我家你也不去了?」


    他滿意地看到杜彧的腳步一頓。


    「你不去,我就帶別人回家了!」他追加了一句。


    果然,杜彧止步不走了。


    鬱臻小跑追上去,從背後勾住杜彧的脖子,在對方耳邊呢喃道:「你怎麽就那麽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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