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謀殺。缺氧導致他不能思路順暢的思考,意識變得迷離。


    沒有光,深夜的海裏什麽都看不見。


    水好冷,遊不動,他要死了。去他媽的兼職,他再也不幹了。


    「咳咳、咳……」鬱臻活生生被嗆醒了,窗簾裏透進的晨光晃著他的眼睛,先是短暫的朦朧不清,再然後視線漸漸清明。


    傅愀在用滴管給他餵一種藥劑,他的嘴裏全是苦澀的藥味,頭痛欲裂,虛虛地擋開對方的手,「幹嘛呀……」


    傅愀放下滴管和瓶子,摸他的額頭說:「你剛才發燒了,給你餵特效藥。」


    鬱臻坐在床上也感到頭重腳輕,牙齦輕微脹痛,嘴唇很幹;他倒回枕頭裏看著天花板,突然察覺到,這裏不是杜彧的房間了。


    他是在杜彧的房間睡著的,他們還連著gaze;鬱臻摸著耳朵和太陽穴,設備早被拿掉了。


    「什麽情況?我怎麽在這裏?」


    「結束了。」傅愀間短說明道,「我們還是在病患家中,但給你換了一間房。」


    「結束了?」鬱臻鯉魚打挺坐起來,「杜彧醒了?我的工作完成了?」


    「差不多吧,患者有甦醒的跡象,接下來還需要一些藥物作用和物理刺激;但那與我們無關了。」傅愀關切地望著他,「我比較擔心你,怎麽會發燒?」


    對於這個意外順利的結果,鬱臻沒有多餘感想,可能勞動成果帶來的驚喜感與疲憊互相抵消了。


    「我掉海裏了,你都不知道我夢見了什麽。」鬱臻忍著不適下床,手拂過傅愀的肩膀,「現在我急需泡個熱水澡,你要是不著急走,就等等我。」


    「辛苦了。」傅愀在他的手抽離前,輕拍他的手背。


    這裏是客房,配置和酒店相似。鬱臻放了一缸熱水,躺進浴缸裏,整個人都沉下去。


    水包裹了全身,包括頭耳,他獲得了猶如回到出生前的溫暖安全感,夢境的內容不斷閃現,他驅散雜念,讓大腦暫時處於空白,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總算是結束了。


    鬱臻洗了一個小時,皮膚起褶了才出浴缸擦幹身體,他額頭還有些燙,低燒不退,但頭痛有所舒緩。他打理好自己,出去時傅愀還在房間裏等他,問他想去吃點什麽。


    「吃什麽都可以。」鬱臻有氣無力道,「我現在匯報不了工作,你跟患者家屬說一聲,我要回家補覺了。」


    「患者家屬們忙得一團亂,沒空搭理我們,是偷跑的好機會,」傅愀手腳麻利地幫他收拾東西。


    今天上司怪怪的。鬱臻慢吞吞地穿上外套,問:「為什麽要偷跑?」


    「出去再告訴你。」傅愀帶著他離開房間。


    這座莊園和他來時一樣宏偉瑰麗,四周的林場蔥鬱寂靜。他明明是昨天來的,但經過一夜跌宕起伏的夢,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


    像傅愀說的,莊園裏忙作一團,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最多的是醫務工作者和商務人士。


    這種境況下,自然見不著杜玟,她大概在喜悅的同時焦頭爛額著。


    他們暢通無阻地走出大門,原本寬闊的林場邊停滿車輛。鬱臻終於找到了違和的地方,他問傅愀:「這麽關鍵的時刻,你怎麽不留下來?」


    傅愀指指空無一物的上方,「大老闆來了,用不上我了。」


    鬱臻呼吸著山林裏的新鮮空氣,把了結的噩夢統統拋到腦後,心情愉悅道:「那很好,我願意請你吃飯。」


    「你有沒有算過,這一趟能拿多少?」話題回歸最實際的部分,金錢。傅愀親密無間地攬住他的肩膀,「夢裏有意思的內容,分享分享?」


    「沒意思,亂七八糟的,記不住了。」鬱臻敷衍道,「再說那是病人的隱私,你講點醫德好嗎。」


    「就是隱私我才問你嘛。」傅愀掩人耳目地壓低聲音,和他竊竊私語道,「我昨晚專門查了一下這位杜小公子,他很神秘的,年紀輕輕卻沒什麽愛好和朋友。據說和他姐姐關係很僵,但老先生非常喜歡他,就那位,你知道吧……還有一種說法,杜小姐急著喚醒這個弟弟,是背後有人施壓。」


    「我不知道,別問我了。」鬱臻在夢裏就被這些事攪得頭疼,既然工作已結束,他對剩下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他隻關心杜玟什麽時候忙完了給他打錢。


    「我看你的監測數據和醒來的狀態,患者的夢應該內容豐富多彩且曲折離奇啊,不會他在夢裏承諾了給你封口費吧?」傅愀契而不舍地追問。


    「我以前認識的你,不是個話多到聒噪的人。」鬱臻被搞煩了,加快腳步,「想知道,你等他醒了問他本人去。」


    「一夜之間你變暴躁了。」傅愀摸摸鼻子,「我隨便蹂躪的乖乖11號呢。」


    「有點噁心。」鬱臻受不了地嘖聲道。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上車吧。」傅愀露出討俏的表情。


    不對勁,很不對勁。鬱臻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臉都白了。


    這一覺醒來,哪裏出了問題?


    第二天一早,鬱臻收到了一個包裹,是杜玟寄來的。


    他坐在自己的公寓裏,邊喝著牛奶拆開了紙箱。


    裏麵的東西是意料之內的,他的報酬:正式版gaze,銀行卡和一隻信封。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用銀行卡。鬱臻放下杯子,翻看那張黑色小卡,如今的銀行幾乎作為保險庫使用,用於寄存一些貴重物品和保密信息,金錢交易隻是數字變換,不再涉及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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