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大抵是這樣,但紀天養隱瞞了一些事情。


    比如並非賀偉誠主動找到他,而是他主動去聯絡賀偉誠,並承諾會讓嘉實在薩亞的損失全部在開良賺回來。


    蔣戎這一覺在藥物作用下足足睡了一晝夜,第二天下午才幽幽轉醒。醒來後依然精力不繼昏昏沉沉。


    蔣誌行神情惴惴拉著兒子因輸液格外冰冷的手掌:「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我已經了解事情始末,等回家後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嗯。」蔣戎咽喉腫脹說話艱難,腦子也轉不動,就算蔣誌行讓他思考他也思考不起來。


    他隻心如死灰瞥一眼紀天養,嗓音暗啞說了句:「我不……需要……解釋。」


    隔天腿腳不甚靈便的蔣誌行先一步回家,換步履輕便的廖鳳欣來接兒子出院,母子倆彼此挽手扶攜,同樣麵覆口罩墨鏡。


    紀天養和一名保鏢追隨左右護送。


    醫院門外埋伏許多八卦報社記者,蔣戎一行人不等出門已經有遠遠近近不知多少架閃光燈頻繁閃爍。


    蔣戎和他老媽沒有心情理會,話筒搡到嘴邊也隻有四字回應:「無可奉告。」


    紀天養就沒這樣幸運,他剛剛榮登會長寶座,是眼下炙手可熱的公眾人物,若對媒體冷臉不知會讓多少支持者失望。


    槍短炮堵不住蔣戎母子就去堵年輕的紀會長,問蔣戎病情,問他與蔣家關係是否已生嫌隙。


    紀天養對蔣戎病況不便透露,但對其他問題無法迴避,謙遜和氣作答後再去追蔣戎,蔣家母子此時已經坐進車內。


    蔣戎在車裏也沒摘下眼鏡跟口罩,紀天養連他的臉都看不見,更不知道他是什麽表情。


    一路無人說話,車開到上環公寓樓下蔣太才開口問司機:「不是回半山嗎?來這裏做什麽?」


    :「老爺讓我先送紀會長回這邊休息。」


    紀天養愣了一下,但隻能暫且服從安排,解開安全帶下車後轉身向廖鳳欣道別,然後滿眼擔憂看向蔣戎:「uncle,保……」


    廖鳳欣不等他說完,伸手拉住門把手嘭一聲把車門關嚴。


    女人多少都有點感情用事,紀天養看著汽車駛離視線才轉身進樓。他想蔣太太身為母親,現在的感受大概就像看見寶貝兒子心愛的玩具被鄰居家熊孩子搶走,不給自己好臉色很正常。


    但商場上的名利畢竟不是玩具,冷靜下來權衡利弊後蔣老爺會讓她明白誰才是眼下他們務必要團結的人。


    所以紀天養和蔣戎的分離隻能是暫時的,而且時間會相當短暫。


    廖鳳欣帶兒子回家後,蔣誌行將二位至親請進書房,他柔聲細語情態平和的把紀天養在醫院裏說的話給母子倆陳述一遍,並將其中部分內幕再作調整。


    :「其實在這件事情裏阿養也是受害者。」


    「受害?」廖鳳欣滿臉不屑冷冷嗤笑。


    蔣誌行嘆氣:「賀偉誠對他說,隻要開良能夠補償嘉實在薩亞的部分損失,他會支持阿戎做會長。阿養年紀太輕不諳人情世故,他不曉得……以賀偉誠對我們的敵意,他死都不會支持蔣家人做會長。


    蹠跋冰和許玖又不想真正與他搞對立,最後折中讓阿養頂替已經是大家能想到最好的結果。阿養不姓蔣,對我們來說又不是外人。」


    廖鳳欣卻並不認可:「他不姓蔣還不是外人?那我們阿戎算什麽?」


    蔣誌行打開電腦股市頁麵給老婆看:「阿戎周五夜裏入院,今天是星期一,股市一開盤我們合訊股價就在跌,你看看已經跌掉兩個點。這才開盤不到三小時,若跌到收盤,明天繼續跌會怎樣?不等金融風暴刮到爐港,就先刮到我們家來了。」


    他說著又把一疊雜誌攤開在妻兒麵前:「你們看看周刊上這些東西,如果我們現在跟阿養鬧矛盾,最開心的會是誰?」


    <鬩牆><分裂><倒戈><惡疾><重病>諸多毒舌驚悚字眼陣列紙麵,乍一眼看上去蔣戎好似快要死了,合訊已經被人架空;這也是合訊港股開盤大跌的原因。


    蔣誌行痛心疾首:「賀偉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他是左右不虧,但叫我們左右為難。」


    第91章


    廖鳳欣和蔣誌行已經結婚三十年,但每次提起賀偉誠廖女士仍覺氣短。


    她知道丈夫不是有意埋怨自己,但三十年前那段長達八載的曲折情史的確叫人難以忽略。


    蔣誌行說:「我打算明天約阿養開一場新聞發布會,無論為了穩住股價也好,還是不讓賀偉誠陰謀得逞也好,都要盡快聲明阿戎的病情並非外界所傳什麽癲癇或絕症;其次澄清阿養和我們的關係向來親如家人,將來也不會改變。」


    廖鳳欣隻能表示認可,訕然目光投向愛子:「阿戎,你爸爸說得有道理。」


    蔣戎麵無表情點頭,然後扶案起身往外走。


    「阿戎?」廖鳳欣麵色憂心跟著站起來,蔣誌行同樣關切起身,抓起拐仗繞到桌前:「阿戎你是否哪裏不舒服?」


    蔣戎步履沉重走到房門跟前:「出院前吃了藥,現在很困……回房睡覺。」


    第二天合訊開記者招待會,以蔣戎的身體情況不必勉強參與,但廖鳳欣為了佐證丈夫關於他們全家都和紀天養關係很好的言論堅持陪同到場。


    蔣誌行到場後先給眾位記者聲情並貌講述一段往事:「很多人都知道阿養的父親紀小飛先生原本是我的司機兼保鏢,我們雖然是僱傭關係,但平常也是聊得來的朋友。阿養小時候就經常到我家裏玩,我把他當自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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