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拾月府苑


    顧鬱站定在小區門口,身後的計程車緩緩開走。


    這個地方顧鬱有二十年沒有來過了,自己的撫養權歸給了衛雲殤之後,他就自作主張的買了這套房子。


    美名其曰『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現在想來恐怕隻是怕顧鬱觸景生情恢復記憶,畢竟當年衛雲殤第一次催眠自己時失敗了。


    最後不得不強行給自己灌下藥物,輔助催眠。


    才有了這麽多年的『父慈子孝』。


    當年津京市頂尖的住宅,歷經二十多年的風吹雨打,即便維護的再好,也顯得有些破舊。


    順著幼時最熟悉的路走進了南邊的那棟樓裏,因為電梯要刷卡,所以顧鬱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順著安全通道慢慢走了上去。


    在接近走到七樓,顧鬱就聽到了一陣鋼琴聲,彈著的不是別的,真是衛雲殤親手教給他的舒曼的幻想曲。


    顧鬱在七樓拐角處聽了下倆,仔細的聆聽著。


    該說不說,衛雲殤在鋼琴方麵的造詣也非常的高。


    當年如果不是他選擇了研習心理學,或許也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演奏家。


    顧鬱並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一梯一戶的戶型,一上樓就看見了大敞的房門。


    屋裏的鋼琴聲還沒有停下來,顧鬱一進客廳就看見衛雲殤那個坐在客廳的三角鋼琴前,頭也不抬。


    「衛叔叔,大半夜的您在這兒彈琴,不怕擾民?」


    顧鬱自顧自的走進屋,沒有看衛雲殤,隻是自顧自的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跟母親死亡時幾乎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隻是客廳各種花瓶中的鮮花從水仙和桔梗變成了紅玫瑰而已。


    「這棟樓都是我的,我有什麽不能彈的?」


    顧鬱地眼睛落在北向右邊書房的門口,門口似乎若隱若現的能看到一抹鮮紅。


    衛雲殤轉身看著顧鬱,此時此刻的顧鬱用衝鋒衣的領子遮住下巴,口罩和鴨舌帽幾乎是將臉擋的嚴嚴實實。


    衛雲殤嗤笑一聲。


    「怎麽?這麽不想讓我看見你的臉?」


    顧鬱眼神冰冷的看著衛雲殤,「怎麽,衛叔叔這麽喜歡看我的臉,是因為我長得很像我媽媽嗎?」


    顧鬱摘下口罩猛地墊腳湊近了衛雲殤的臉,看見衛雲殤瞬間來不及遮掩的一怔,顧鬱嘲諷的說。


    「可惜我不是她。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衛雲殤臉上的雲淡風輕瞬間凝固,抬手掐住了顧鬱的下頜,低下頭湊近仔細地看著。


    「不然你以為我留著你是為了什麽?要不是你這張臉,我會留你到今天?」


    「馮袁軍呢?我父親呢?」


    顧鬱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心裏隱隱感覺不詳。


    衛雲殤皺起眉頭,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哦,你說馮袁軍那個廢物啊,他正在樓頂享受著月光浴呢。」


    說罷猛地低頭貼在了顧鬱的側臉。


    「至於你父親顧伯淵,要把他不聲不響地搞來這裏還真是有些困難,這還要多多感謝你,」


    顧鬱瞳孔驟縮,厲聲問。


    「你什麽意思。」


    「顧伯淵一聽說你得了白血病在我手裏,想都沒想就孤身前來了。」


    顧鬱冷笑一聲,「顧家還有顧靄,還有我小叔,你以為他們會查不到這裏嗎?你以為我真的是一個人單槍匹馬過來的?」


    衛雲殤胸有成竹的搖了搖頭。


    「你不會告訴他們的,尤其是你那個心上人陸煥。」


    「我太了解你了小鬱,我們之間的恩怨你不會牽扯上別人。哪怕今天你明知道我們兩個都不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你也不會帶上他們一起來送死。」


    顧鬱目光向右一撇,看到茶幾上的一把手木倉。


    「嗬,馮袁軍還算有本事,這種東西也能幫你搞來。」


    衛雲殤聳了聳肩,「他可沒有打算幫我,但我倒是可以用這東西送他上路。」


    顧鬱此刻站在這裏,神色晦暗不明。


    他摸了摸衝鋒衣領口的拉鏈頭,將領子拽下來了一點。


    「我今天來還有其他事問你。」


    衛雲殤走到咖啡機前,倒了兩杯咖啡。


    屋裏昏黃的落地檯燈點著,顧鬱接過衛雲殤遞來的咖啡。


    「喝點,放心沒毒。」


    衛雲殤自己先喝了一口,挑眉示意顧鬱接過。


    顧鬱才接過他送來的咖啡,坐在了衛雲殤對麵。


    「你要問我什麽?」


    衛雲殤眼裏逐漸蔓延起的瘋狂讓顧鬱有些不寒而慄。


    ……


    楚樨整理完報告後,看著桌上的藍色絲絨盒子,輕輕伸手將盒子拽了過來,輕輕地打開了。


    一顆成色非常好的藍寶石映入眼簾。


    楚樨不止一次看見過這個『幻滅』,不得不承認,顧鬱的母親真的是一位非常有靈氣的設計師。


    如果不是天妒英才,早早死在了衛雲殤手裏,或許今天頂級設計師當中就會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楚樨還沒來得及感慨完,走廊上就傳來了一陣騷亂,他隱隱約約聽見了陸煥與林局的名字。


    楚樨關上盒子,匆匆走出了技術科。


    「怎麽了這是?」


    楚樨一拐彎就看見陸煥渾身發軟的單手撐著門跪倒在顧鬱的辦公室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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