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從趙恪騎的自行車後坐上下來, 隨他走上緩坡進入農墾食堂,瞬間就被眾人包圍了。


    恭喜的,要學習資料筆記的,還有試探著尋問趙瑾、林念營親事的。


    趙恪把自行車交給跑過來的小黑蛋, 護著蘇梅, 一邊回應著眾人的尋問, 一邊往後走。


    主桌空著兩個主位, 另三邊坐滿了人。


    除了一身土布,打扮得跟個種地老農的顧老外, 其他人都是一身軍裝。


    “江司令、老院長、葉部長……”蘇梅詫異地一一跟眾人打招呼。


    “哈哈……看把小蘇驚的, ”江司令笑道,“怎麽,沒打算請我們?”


    “是不敢相信百忙之中, 你們能抽出時間過來。”蘇梅伸手扶他, “今兒這裏數你跟叔爺年紀最大,給我們一個孝敬的機會。”


    江司令和顧老同時擺了擺手。


    “既是孩子的升學宴,你們當父母才是今兒的主角, ”江司令笑道,“我們坐主位給大家開會啊。”


    其他人跟著附和。


    推讓了一番,蘇梅跟趙恪坐在了主位。


    說了會兒話, 司務長過來伏在趙恪耳邊, 小聲道:“現在開席嗎?”


    趙恪看要請的人基本都到齊了,點了點頭。


    先前沒想到江司令等一眾高級將領要來, 就蒸了窩頭,蒸了米,做了兩樣燉菜。匆忙間,司務長和汪師傅帶著人, 臨時又加了四道菜,清蒸魚、香菇菜心、麻辣小魚,鹵豬頭。


    主桌這邊講究些,燉菜沒用盆,換成了盤子,一道燉菜,上了兩盤,除此之外又多上了盤花生米,一碟點心。


    “你們倆不帶小瑾、念營上去講兩句?”葉部長笑道。


    蘇梅看向趙恪:“讓兩個孩子上去吧。”


    趙恪抬手喚來趙瑾、林念營:“上去跟大家說兩句。”


    趙瑾不好意思地抓抓臉,看向林念營。


    林念營掏出一早打好的草稿,遞給他。


    趙瑾瞪眼:“你還準備了這個?!”


    “早先在南方,咱們去人家升學宴吃席,那人不就上去講話了嗎,我想著既是升學宴,流程應該都差不多。”


    幾人在旁聽得大樂。


    顧老拍拍趙恪的肩:“你沒跟孩子們說。”


    “我以為您老會跟他們叮囑幾句呢。”趙恪笑道。


    有了草稿,兩人上台很是公式化地感謝國家、感謝黨、感謝老師、感謝父母了一番。


    趙恪打開酒,給眾人一一滿上,隨之端著杯子,帶著趙瑾和林念營,挨桌敬了一圈。


    顧丹雪、小黑蛋、小瑜兒跟王老太、張寧、蔡佳微坐在另一桌,江敏跟同事坐在一起,孟子衡、王竣、顧八身邊坐的亦是熟悉的戰友、同事。


    野豬肉味重,皮厚、肉粗、肥少瘦多,遠不如家豬肉燉出來的味香肉爛,然而這些缺點到了大胖、汪師傅手裏都不是事兒。


    晚兒野豬抬過來,處理後,就被砍成塊擱在山泉水裏浸泡著了,一夜過去,不但泡去了血水,腥臊味也淡得極不可聞。


    焯過水,熱鍋下油,拿醬一炒,倒入溫水,點上米酒、擱把蔥薑,加入花椒,桂皮、香葉、幹辣椒等大火燉煮,末了放入土豆,菌子。


    肉塊軟爛,土豆粉糯,菌子吸飽了湯汁,盛碗米飯,連湯帶菜的往上一澆,不要太好吃。


    一頓飯熱熱鬧鬧地吃完,送走客人,趙恪帶著四個兒子幫忙收拾,蘇梅隨王老太、江敏、蔡佳微、張寧往家走。


    “蘇同誌,”蔡軍長的妻子何安妮等在路邊,見蘇梅過來,迎上前道,“能跟你說說話嗎?”


    蘇梅腳下慢了幾步,跟幾人拉開距離:“你說。”


    “你家老大也不小了,準備找個什麽樣的媳婦?要不要我給你說一個?”


    “小著呢,”蘇梅淡笑,“不急。”


    “小什麽啊,這孩子不在跟前,一轉眼就長大了。等他畢業再找,咱軍區的好姑娘早就讓人挑完了。”


    “沒事,”蘇梅嘴角輕翹,惡趣味道,“學校姑娘更多,學校相不中,那就請花城的親戚們幫忙介紹一個,花城長不到,我們去京市。”


    何安妮噎了噎:“你們眼光可真高。”


    蘇梅毫不謙虛地笑道:“我們孩子長得好,又優秀,那肯定要挑著找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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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安妮:“……”


    “何大嫂,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先回去了,還有一個玩具沒做好呢。”


    “等等,”何安妮一把拽住蘇梅的衣袖,歎了口氣,“我也不跟你繞圈子,請我說媒的是周長弓的媳婦陳瑩,說的是她家養女林漪。”


    不認識。


    蘇梅掙開她的手:“何大嫂,陳瑩跟我不和,我不信你不知道。別說我家孩子還小,目前根本不會考慮親事,便是將來娶妻,也輪不到她陳瑩的閨女。”


    汪敏就等在一旁,見此,忙衝蘇梅招了招:“小梅,走快點,我等著你給我拿肥皂洗衣服呢。”


    蘇梅衝何安妮點了下頭,越過她向前走道:“走吧。”


    江敏打量了幾眼何安妮,跟上蘇梅道:“林漪的父親林成,早年救過蔡軍長。林成去後,蔡軍長為林漪和自家兒子定下了娃娃親。最近聽說,蔡軍長的兒子看上了學校一位教授的女兒。”


    蘇梅瞥了眼江敏:“什麽時候,你也學會說八卦了?”


    江敏訕笑了下:“聽院裏的護士們說的。”


    蘇梅隻當這是一個插曲,卻沒想到晚上陳青苗過來,直接問她:“蘇同誌,你看我家二妮怎麽樣?”


    蘇梅畫了一下午的圖,剛出來散散步,捏了塊甜瓜吃,聞言沒有多想:“挺好的。”


    “那、那把我們家二妮許給你們家小瑾吧?你放心,我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保證你們給多少彩禮,等她出嫁時,我回多少。”


    蘇梅一口瓜噎在喉嚨裏,咳了幾聲,才吐出來。


    深吸一口氣,蘇梅平靜道:“我家兒子不找軍區的姑娘。”


    “啊,那沒事,我娘家侄女,還有老梁他大哥、二哥家的閨女,你隨便挑。”


    “三毛、四毛,”蘇梅衝西耳房一喊,兩個憨頭憨腦的小子跑了出來,“扶你們娘回去,她有點發燒。”


    陳青苗摸了摸自己的頭,確實有點熱:“蘇同誌,你真厲害,不用號脈就知道我病了。”


    蘇梅:“……”


    仰手將瓜皮丟進鴨棚,蘇梅無力地衝三毛、四毛擺擺手,“快帶她去醫院打一針。”


    “那多貴啊!”陳青苗心疼搖了搖頭,“我回家讓大妮給我熬碗薑湯,喝完再用被子捂著出一身汗,保準第二天就好。”


    “蘇同誌,我說的話,你回頭好好想想啊,要我娘家還是婆家的姑娘,你說一聲,我打電話讓她們過來給你看看。”


    “蘇姨,”四毛扭頭嘀咕道,“選我堂姐,她最漂亮。”


    蘇梅氣得抬腿對準他的屁股蛋子給了一腳:“學都白上了,整天想什麽呢?”


    “嘿嘿,”四毛嘻笑道,“就我那成績,我爸早不指望了,他說等我混到初中畢業就讓我報名入伍。”


    “我娘說當個幾年兵回來找份工作,”三毛回頭附和道,“再給她找個兒媳婦,她這輩子就圓滿了。”


    蘇梅衝兩人揮揮手,叮囑道:“別聽你娘的,帶她去醫院好好看看,真要發燒就讓醫生給她打一針,好的快。”


    他娘最近隔三差五總會病一場,兩人都習慣了,誰也沒將蘇梅的話聽進耳裏。


    吃飯那會兒,出去玩的顧丹雪回來了,一身的泥,手心跟膝蓋都擦破了。


    “咋了?”小黑蛋臉一板。


    囡囡牽著同樣一身泥的孟小宇,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進來道:“還不是周二丫,手上黑漆漆地就來摸姐姐的衣服,小宇沒讓,她就一把將小宇推進了水田裏。然後、然後,姐姐和小宇就跟她打起來了。”


    “嗯,”孟小宇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把她咬哭了。”


    想到周二丫被小宇咬得哇哇大哭的模樣,顧丹雪“噗嗤”一聲,樂了。


    知道幹仗的是女孩子,三人也沒吃虧,小黑蛋、林念營、趙瑾的臉色方緩了緩。


    “你屬狗的啊,”小黑蛋捏著孟小宇的下巴,“也不嫌人髒!”


    回來兩天,韓家大丫、二丫,他也見了,真不是幹淨人,小時候的利落勁兒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孟小宇伸著五指抓了抓:“那我下次撓她,把她的臉抓花。”


    蘇梅一把拉過他,抬手輕敲了一記:“跟誰學的?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咬啊、撓的,都是不入流的招式。明兒早起,讓你爸帶著你去軍部訓練。”


    孟小宇瞅了眼自己的胳膊腿,“我這麽小……”


    小瑜兒捏著他的小臉扯了扯:“我一歲就開始訓練了,你這還叫小?”


    幾人說話間,江敏拿著棉簽,蘸了酒精給顧丹雪處理好了傷口。


    保姆把換洗的衣服遞給她,顧丹雪拿著去了洗澡間。


    孟小宇則由小黑蛋拎著去了院裏,暖瓶裏的水倒進盆裏兌成溫水,先衝一遍,打上香皂再衝一遍,大毛巾一包,小家夥渾身就幹淨了。


    蘇梅拿帕子給囡囡擦了擦臉,攬在懷裏拍了拍,看向洗澡出來的顧丹雪:“你跟韓家那兩丫頭都鬥幾次了,怎麽又玩到一塊兒了?”


    “誰跟她們姐妹玩了,我帶著囡囡、小宇在紅薯地裏捉蟈蟈呢,二妮帶著她就過來了,上來就摸我的衣服。”


    顧老搖著蒲扇眯了眯眼:“你跟她們每次鬧起來,二妮都在……”


    叔太爺的話沒說完,顧丹雪便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都在,卻沒有一次上前阻止過。抿了抿唇:“我以後不跟她玩了。”


    “開學後,辦走讀吧。”蘇梅道,“回頭我跟你舅爺說說,還住他家。你舅奶沒閨女,巴不得你住過去呢,三年前你搬去學校,她心疼的跟什麽似的。”


    顧丹雪臉一紅:“好。”


    三年前,二妮從鎮中學考進市高中,跟她分在一個班,為了體驗一把二妮說的集體生活,她硬是不顧大家的反對,從劉舅爺家搬進了宿舍。


    說實話,當天晚上她就後悔了。


    磨牙、打呼,還有人說夢話,一連幾天她都沒有睡好,隻是拉不下麵子反悔罷了。


    “擺飯吧。”顧老放下蒲扇,對汪師傅道。


    汪師傅點點頭,轉身走進廚房,攪了攪熬得濃稠的小米粥,飛快拌了個黃瓜,切了盤海鴨蛋。


    怕趙恪父子光喝粥吃不飽,汪師傅還餾了十來個包子。


    飯菜擺上,大家剛洗好手,挨個兒坐好,拿起筷子,便聽大門外有人嗷了一嗓子,哭著罵道:“招瘟的兔崽子,賠錢賠錢,看把我家閨女的手咬的……”


    趙瑾四兄弟手裏的筷子往碗上一放,一個個推開椅子,就要出去。


    “吃飯!”顧老淡定地夾了一筷子黃瓜,對保姆道,“阿茶,你去把她打發了。”


    保姆應了一聲,出去了。


    周蘭跟保姆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一見她出來,頭皮一麻:“我沒找顧丹雪……”


    保姆不跟她廢話,上前一手一個,提溜著她和二丫,拖著帶下了山。


    吃過虧,兩人乖覺地也不敢叫。


    孟子衡端著碗出來,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蔡佳微臉色微沉:“韓大梁現在是什麽情況?”


    說是出去執行任務,這一走五六年了,也不見回來。丟下妻女整天在家屬區惹事,就沒有人不煩那母女仨的。


    孟子衡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晚上,蘇梅也跟著疑惑地問了一句。


    趙恪拿毛巾給她輕柔地擦著水濕的頭發,聞言,手下一頓:“犧牲了。”


    蘇梅握刀的手一抖,鉛筆尖被她削斷了:“什麽時候的事?”


    “兩年前。”


    “那怎麽沒有消息傳來……”


    “暗線的一位同事,借用了他的身份。”


    “哦,”蘇梅拿起刀又重新削了起來,“你明兒送小瑾他們去花城,讓小瑾在舅舅家多住幾天吧,我實在怕了,孩子才多大啊,一個個的就打起了主意。”


    “我要升職了。”


    “啊!”蘇梅一愣,“這麽快?”


    趙恪啞然,除了小梅,怕是沒人嫌棄丈夫升職快的。


    “什麽職位?”


    “師長。”


    “那周長弓呢?”


    “退伍,回他們縣上,任武裝部部長。”


    蘇梅若有所思:“下午,蔡軍長的妻子何大嫂找我,說陳瑩托她說媒,說的是他們家的養女林漪。”


    趙恪:“陳瑩變聰明了!”


    蘇梅扭過頭來,不解地挑了挑眉。


    “她不是真要林漪嫁進咱家,隻是想把蔡家悔婚的事傳出來。”


    “一個個的心眼真多。”蘇梅放下小刀、鉛筆,接過趙恪手裏的毛巾,自個兒拿著擦了擦發梢。


    “她是沒辦法了,周長弓一退伍,她就得帶著孩子們跟著離開,到時,還不是蔡家說什麽是什麽。她總不能任蔡家退了婚,還將汙水潑到林漪身上吧。”


    “蔡軍長……”蘇梅剛想說,這麽看,人品不行哦,結果對上趙恪含笑的眸子,瞬間秒懂了,“趙副師長,你這職位怎麽跟坐了火箭似的。”


    趙恪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我家小梅這麽厲害!不升快點,我怕日後秘密揭開,人家一提無人機、隱形戰機的設計者,再一說她丈夫,哦,無名小卒啊,真配不上我們蘇設計師。”


    蘇梅被他逗得咯咯直樂。


    ……


    趙瑾、小黑蛋、林念營、小瑜兒去劉家,一住就是三天。


    三天後,四人回來,離趙瑾、林念營去報道也沒兩天了。


    這幾天,蘇梅忙著幫趙恪複圖,兩人的棉被、棉衣、線衣線褲等都是保姆在準備。


    而隨著他們的回來,要資料的又來了。


    還有陳青苗這個不死心的。


    蘇梅瞅了眼她蠟黃的臉色,充血的眼球:“你幾天沒休息了?”


    “就昨夜,忙著給大妮織毛衣,睡晚了會兒。”


    “大妮這麽大了,織毛衣不讓她自己織。”蘇梅拎起茶壺,給她倒了杯菊花枸杞茶,又拿了個蘋果。


    喝了兩口茶,放下杯子,陳青苗握著蘋果啃了口,蘇梅餘光掃過,蘋果上留下了一圈血印子,“你牙齦出血了,去醫院看過嗎?”


    “費那錢幹啥,過幾天不發燒了,就好了。”


    “你感冒還沒好?”蘇梅愣了下,忍不住點了點她,“你可真能,多少天了,也不去醫院看看。”


    顧老翻了遍院裏曬的草藥,過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順便瞅了眼她的臉色,“手給我,我看看。”


    陳青苗對顧老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平時不舒服了,明知道顧老不收藥錢,她也不敢過來讓他看,這次也是,一聽驚得差點沒有跳起來:“不、不用,我等會兒去醫院看看。”


    “手!”顧老板了臉。


    陳青苗怯懦地瞟了眼蘇梅,希望她幫忙說句話。


    蘇梅卻從顧老嚴肅的表情裏,察出了一抹異樣,真要是小命小災,他老人家才懶得管呢。


    見蘇梅不吭聲,陳青苗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怯怯地挽了下袖子,把手擱到桌子上。


    顧老瞧了眼她瘦得皮包骨的腕子,眉間的皺折更深了,閉著眼號了好一會兒,顧老點點另一隻手。


    陳青苗乖覺地遞上去,顧老又號了一會兒,鬆開手,麵色越發凝重了:“現在就去醫院,讓顧八給你做個全麵檢查。”


    “我……”


    蘇梅拉著她起身,走到廓下,衝西耳房叫道:“三毛,出來。”


    三毛一邊往這邊跑,一邊還笑嘻嘻地回頭跟小黑蛋說,下午上山去哪哪玩。


    “蘇姨。”


    蘇梅看著他歎了口氣:“你大姐在家嗎?”


    “去鎮上找同學玩去了。”


    蘇梅摸了摸兜,很久沒買過東西了,兜都是空的。


    保姆坐在廊下納鞋底,見此,忙掏了兩塊錢給她:“夠嗎?”


    蘇梅微一點頭,把錢塞給三毛:“帶你娘去醫院找顧八叔,跟他說,做全身檢查。”


    “小梅不用……”陳青苗這會兒了,還在心疼錢呢。


    蘇梅沒理她,凝重地拍了拍三毛的肩:“能完成任務嗎?”


    三毛“啪”雙腿並攏衝蘇梅敬了個禮,咧嘴笑道,“保證完成任務!”


    “嗯,去吧。”


    三毛身負使命,才不管他娘願不願意呢,拉著人就跑。


    保姆看著母子倆的相處模式,抽了抽嘴角:“這孩子!”


    蘇梅在顧老身旁坐下:“叔爺,什麽病啊?”


    “敗血症。”


    蘇梅心下一驚:“能治愈嗎?”


    “早些發現就好了。”顧老長歎了聲。


    蘇梅心情沉重,圖都畫不進去了。


    拎著竹籃跟著幾個孩子進了後山。


    小黑蛋擔心她,一直護在左右,讓蘇梅感慨萬千:“我們家小黑蛋長大了!”


    小瑜兒摘了串芭蕉過來,聞言瞟了小黑蛋一眼,“媽,我也長大了。”


    “嗯,我們小瑜兒也是乖孩子。”蘇梅扯了根芭蕉剝皮嚐了嚐,挺甜的,“多摘點,過兩天你五哥去京市上學,帶些給你爺奶、大伯、大伯母他們送去。”


    “柚子摘嗎?”趙瑾拿著個柚子在手裏丟著玩道。


    “摘,”蘇梅四下看了看,“芭蕉挑七成熟的摘,柚子摘九成熟的。”


    留了趙瑾、林念營摘柚子、芭蕉,蘇梅提著竹筐,帶著小黑蛋、小瑜兒摘菌子,前天的一場雨,各種菌子都冒頭了。


    幾人背著一筐柚子、一筐芭蕉,提著一竹籃菌子,拎著個蜂巢回家,三毛也哭著跑回來了。


    “嗚嗚……蘇姨,我娘、我娘……”


    小黑蛋冷著臉將撲到蘇梅跟前的三毛推開:“還不回家跟你姐他們說一聲。”


    三毛也是慌了神,一聽撒腿跑出門,一口氣到了自家門前:“哇……姐,大姐、二姐,娘要死了,嗚……娘要死了!”


    他這一嗓子嚎得左鄰右舍全都出來了。


    一頓飯的工功,陳青苗得了敗血症的事就傳遍了整個家屬區。


    眾人一時唏噓不已,紛紛撿了雞蛋、鴨蛋,拿了紅糖、麥乳精、水果罐頭等去看她。


    盡管顧八和護士一再叮囑過去的人,不要告訴病人病情,還是有人露了口風。


    隻是大半天的功夫,陳青苗臉上便是一片灰敗,眼裏也沒了光彩。


    晚上,顧八回來,說起這事,到讓顧老後悔不已,她各項器官早已衰歇,若是不說,無知者無畏,憑著她身上的那股勁兒,也許能再撐一段時間。


    蘇梅見不得老爺子這麽大年紀了,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要怪,也怪不到您頭上,她要是能聽人勸,對自己好點,能營養不良嗎?沒有營養不良,抵抗力也就不會變弱,抵抗力沒問題,又哪來的病!”


    顧老笑笑,吩咐汪師傅包了幾樣調理的藥材,附上藥膳方子給大妮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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