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煙把手套摘下來,小心翼翼放在桌麵上,接著打開紅花油瓶蓋,倒出一點在一次性紙杯裏,再把蓋子蓋好放回去。


    棉簽也隻是抽出一根使用,然後再把棉簽盒子放回去。


    做完這些,池牧煙這才低頭,拿棉簽蘸著紅花油給秦嶼上藥。


    秦嶼坐在椅子上,抬頭看眼冷冷瞪著他的段炎,又垂眸看眼仔細幫他上藥的池牧煙,最後抬起頭,目光落在桌上的手套上。


    怕上藥的時候弄髒手套,池牧煙居然還把手套摘掉才幫他上藥。


    秦嶼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移到桌上的一杯涼白開上,凝神仔細想,如果水打在手套上的話,池牧煙會怎樣?


    他抬起手臂,手肘若無其事地搭在桌麵上,手掌裝作不經意間一掃——


    「牧煙!」段炎反應很快,早看到秦嶼這些小動作,他一個箭步趕緊衝上來,拉起池牧煙就往後撤,擔心池牧煙被水濺到。


    池牧煙的反應卻比他還快。


    手裏的紙杯和棉簽瞬間掉在地上。池牧煙趕緊起身,把桌上的手套撿起來,自己的袖子和鞋麵卻被涼水打濕了。


    「沒事吧?」段炎皺著眉頭,抽出紙巾幫他擦袖子。


    「沒事。」池牧煙淡定搖頭,手套幹幹淨淨,一點都沒濕到。


    地麵上是跌落的紙杯和棉簽,紙杯裏有紅花油,紅花油灑了一地,等下地麵還得拖一下。


    池牧煙握著手套,寶貝極了。


    秦嶼臉色發白,怔怔看著池牧煙,心想完了,他家老闆動心了。


    第44章


    看了半天熱鬧的洛長風不由笑出聲, 心想這場景跟戲一樣精彩。


    他走過來,跟段炎打招呼:「炎哥,你們今天去哪逛街的啊?」


    段炎白他一眼, 冷冷道:「現在知道叫哥了?剛才不是這小子嗎?」


    洛長風慫慫地揉下鼻子,不敢說話。


    剛才打著電話,仗著段炎揍不到他,他還敢放肆點, 現在當著段炎麵, 就隻能慫慫地叫哥了。


    段炎和俞辯年不一樣, 他要是把俞辯年惹生氣了, 俞辯年頂多凶他幾句,然後不理他, 跟他冷戰。


    但他要是把段炎惹生氣了, 段炎是真往死裏揍他。


    小時候有次他混得太過, 居然跟校外混混糾纏不清, 一連幾天沒回家,還想認混混當大哥。段炎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跟在混混後麵, 跟對方學抽菸。


    當時段炎臉色沉得嚇人, 冷著眼眸大步上前, 直接把他手裏還沒點燃的香菸打掉,然後拽著他的頭髮把他拖到小巷子裏拳打腳踢,俞辯年在旁邊看著, 大氣不敢出。


    也就那一次, 他跟那校外混混徹底斷了來往。


    洛長風討好地抱著段炎的胳膊笑:「哪能啊, 我就開個玩笑, 你永遠是我炎哥, 我的好哥哥~」


    段炎噁心地抽出手臂:「你別噁心我。」


    接著洛長風岔開話題,跟池牧煙說起正事:「牧煙老師,知道你很忙,我那首歌可以先排隊,等你忙完專輯再寫。不過你今天有空嗎?我想先跟你聊聊曲子的構思什麽的,先簡單聊一聊。」


    他認同池牧煙的才華,現在已經改口叫他牧煙老師了。


    「好。」池牧煙把袖子和鞋上的水漬擦幹淨,邀請洛長風到接待室詳談,秦嶼自覺地把地上垃圾收拾幹淨。


    把地上垃圾撿進垃圾桶,他一瘸一拐地去外麵拿拖把,段炎冷眼看著,終於忍不住開口:「行了,你別麻煩了,我來收拾。」


    說著段炎搶過他手裏的拖把,開始拖地。


    秦嶼頓時愣住,突然覺得這看起來非常不著調的大影帝,似乎也沒那麽討厭了。


    -


    一進屋,洛長風簡單明了地說:「先簽合同吧,我相信你的才華。」


    想到秦嶼腿腳不方便,池牧煙自己打開合同模板,列印出來給洛長風簽字:「你放心,我們工作室童叟無欺,將來如果寫出來的曲子你不滿意的話,是可以取消合作的,就是這兩萬塊錢的定金不會給你退了。」


    洛長風點頭:「我知道。」他跟別人合作簽合同基本也都是這麽個流程。


    池牧煙又問道:「你自己簽嗎?應該讓你經紀人過來吧?」


    「對哦,」洛長風一拍大腦,終於反應過來,著急道,「我這次忙著過來,忘跟我經紀人溝通了,你等著啊,我這就讓他過來。」


    池牧煙想了想,回道:「今天恐怕不行。現在已經五點了,等下我要去吃晚飯。吃完晚飯再談的話……」


    池牧煙麵露歉意:「不好意思,我們工作室從不加班,下午五點要準時下班。」


    今天看在洛長風在辦公室等半天,再加上他是段炎朋友的份上,他才勉強加了會兒班,同意跟對方聊曲子的事。


    洛長風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神色複雜地開口問道:「你們工作室這麽科學養生的嗎?」


    「是的,」池牧煙露出微笑,「這也是我們工作室以後招人的一大賣點。」


    洛長風下意識質疑道:「不是,你們工作室天天準時下班,周末還不加班,遇到有人找你寫曲子,你就這樣把人晾著,不做生意了?」


    池牧煙神情淡然:「當你足夠有才華的時候,會有人願意等著你,配合你的作息。」


    「……」洛長風無語了,隻能接受今天的確白跑一趟的事實。


    主要還是因為今天沒法簽合同蓋章,他的合同得蓋扶竹娛樂的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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