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琰清一比,他就是根棒槌!


    宋知無比懊惱,幾度欲言又止,「那個……顧哥,真的很抱歉,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


    顧琰清靜默如一尊雕像,不置一詞。


    「是從來沒喜歡過我,還是變心了?」良久,他淡淡地問。


    宋知肩膀一縮,受驚地望了望他。變、變心?這可是一項大罪名啊!


    「沒有沒有!不是變心!」宋知慌忙搖頭。


    但緊接著,他就頓住了。顧琰清再度自嘲一笑,輕聲道:「那就是從來沒喜歡過我啊。」


    宋知:「……」


    這真的是個要命的問題。


    顧琰清抬起眸,眼中翻滾著濃烈的情感,其中隱隱夾雜著不甘,「或許是我誤會了,但是我喜歡你是真的,你知道嗎?」


    「……」宋知默默地垂下腦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看著自己的腳尖,默默地心想,他有什麽值得喜歡的?


    顧琰清喉結動了動,自從和舅舅一家斷絕來往之後,他再沒有像現在這麽痛苦過。


    他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無地自容,恨不得立馬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但是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裏,不知道在執著地想得到什麽。


    他憤怒、茫然、不甘、傷心、失意、落寞、心痛,所有濃烈的情緒翻滾過,燃燒過,最後還是留下一片餘燼,讓他不顧一切地想祈求宋知的一絲垂憐。


    他為自己的窩囊感到發笑,但是很快,內心的陰暗麵迅速占領了上風。


    顧琰清的眼神再度變得暗沉,看向宋知時,眼裏都是令人心驚的侵略性。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好不容易才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就是想要又怎麽了?


    憑什麽宋知說誤會了,他就得理解?他說不喜歡男生,他就得放手嗎?


    「是你讓我喜歡上你的,宋知。」顧琰清不講理地說道。「你得對我負責。」


    宋知萬萬沒想到,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竟然還是不死心,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除了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能為你做。」宋知憋出了這句話。


    顧琰清扯了扯嘴角,忽然一彎腰將宋知扛了起來。


    「啊——」


    宋知受驚不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琰清重重地砸在了床上。顧琰清爬了上來,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伏在他身上,低著腦袋和他對視,「那我現在想要了你,你也願意?」


    宋知幹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從來沒有這樣深刻地了解顧琰清的無賴。他雙手無力地護在胸前,因為鼻尖濃鬱的雪鬆味,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口不擇言地道:「我要是願意還拒絕你幹嘛,還不如跟你在一起!」


    空氣靜了靜。


    宋知有一種上當的錯覺,偏頭一看顧琰清,果然他都笑了。


    「是啊,還不如跟我在一起,你算得很清楚嘛。」


    宋知有點惱了,奮力地推開他,「總之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你別再逼我了!」


    顧琰清表情一變,抓著他的手臉上山雨欲來,「我逼你?到底是誰逼得誰走投無路?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不是把我當偶像嗎?那你為什麽不肯跟我試試?至少這張臉,你應該是很滿意的吧?」


    他現在,深刻地詮釋了什麽叫喜怒無常。


    宋知咬著唇,感受到了顧琰清偽裝的麵具下,有多麽瘋狂和偏執。


    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一隻仿佛窮途末路、奮力想要抓緊手中救命稻草的困獸。明知道無用,卻仍不肯放手。


    一滴淚從宋知的眼角啪嗒一下落入了床單,「顧哥,你別這樣。」


    他不想看到顧琰清這個樣子,他不想讓他痛苦。


    顧琰清一滯,眼底隱藏在平靜表麵下的瘋狂,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潰不成軍地褪去。


    他神色哀傷地默默注視著宋知,伸出手,慢慢替他拭去了那滴淚。


    「別哭,我沒想讓你傷心。」這句話,卻讓宋知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在他們關係已經變得親密的現在,卻又麵臨著這樣的考驗。


    彼此對對方的關心仍在,既做不到老死不相往來也做不到更進一步,兩人固執己見,都不知道該拿對方怎麽辦才好。


    *


    季晏禮特地讓宋知睡了個懶覺,沒去叫醒他,等他自己過來上班的時候,季晏禮看見他紅腫的雙眼驚了驚。「你這眼睛怎麽腫得跟核桃一樣?浮腫這麽厲害嗎?」


    宋知沒有說話,心情十分地低落。


    顧琰清已經回去了,他本來就是百忙之中偷跑出來的,還以為隻要過來一趟,把話說開,就能和宋知在一起。


    誰知道,隻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最後隻能帶著滿腔遺憾,坐上了返程的飛機。


    宋知一整天都很沉默,晚上回房,王可見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有些疑惑地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宋知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話說,你昨天真是喝得爛醉如泥啊,你老闆和我一起把你搬回來的,那麽大動靜你愣是一點都沒醒,我還以為你喝了多少呢,結果你老闆說才一罐。哈哈哈哈~」王可一邊擦頭髮一邊跟他嘮嗑。


    宋知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此時聽王可說起,腦子裏想起的卻是顧琰清因為昨天找不著他而連夜飛過來的事,他立時心亂如麻,差點把手底下的床單都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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