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兩口,沈倦死都不喝了, 臉色依舊蒼白無力, 身上的傷叫他疼得沒了力氣, 隻能靠在稻草上微微喘著。


    葉潯放下藥碗,在腰間摸索片刻,摸出一塊糖來,剝開糖衣,純白奶味軟糖暴露在空中,連空氣都變得甜絲絲的。


    沈倦吞吞口水,這才沒好氣地接過糖果丟進嘴裏。但依舊不碰藥碗。


    葉潯想起了之前沈約喝藥就是這麽困難,連哄帶騙,又怕苦要吃糖,又嫌棄燙了涼了,怎麽都不肯吃,還非要人餵。


    奶味兒軟糖在口中化開,漸漸遮蓋了藥的苦味兒。


    沈倦閉上雙眸,「若是當年也如此,何至於你我走到那般地步。」


    葉潯端著藥碗的手頓在空中,良久才緩聲道:「若是當年你一句藥苦……」


    死死攥在手心裏的糖怎麽會等到化開都不敢拿出來。


    怕你笑我、嫌棄我。


    沈倦苦笑一聲,就算他性格活躍,臉皮厚,也並非全然不顧臉麵。看著阮清在旁一口藥一口糖撒嬌一般,自己這個三百歲仙尊般的人物又怎麽好意思說一句苦。


    罷了,一切都是運道。


    這時沈約走進來,見他們交談,沒有絲毫不悅,本就是出門想叫他們談談,也好解開這多年的心結。


    「怎麽還沒喝藥?」


    沈倦偏過頭來看了沈約一眼,似笑非笑故意道:「你說他到底是我的葉潯,還是你的葉潯?畢竟有些記憶是我與他共有的,你沒有。」


    說完他挑釁般地朝沈約單眨了一下眼睛,略顯俏皮。


    沈約哼了一聲,罵了一句「恩將仇報。」


    這傢夥醒著就會膈應人。


    葉潯淡淡地放下藥碗,走過去,微微一笑牽住了沈約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沈倦瞧見他們的動作,隻覺得刺得眼睛疼,嗤笑一聲,撿起藥碗,一仰脖喝了個幹淨,湯藥入口便是苦澀,但是為什麽還有些鹹。


    他仰麵睜大眼睛將那股感情憋回去,擦擦嘴,藥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心底的氣卻無處撒。


    「我跟蹤謝良,尋到了主帥的蹤跡,這一身傷也是拜他所賜。」


    沈倦結束了那個話題,轉而回憶起之前的事。


    謝良本就想拉攏他,他一直沒有同意,幹脆用了一些符咒隱匿身形來跟蹤謝良,意外的是竟然真的見到了那位主帥,可惜的是還沒聽到些什麽就被發現了。


    那些星際士兵將他團團圍住,想跑都無處跑,士兵體力強悍,仿若打不死的小強,這種碾壓局根本沒法打,他一邊同他們纏鬥,一邊想著找空隙離開這裏。


    終於,他衝出包圍圈,眼前卻站著一身白衣的那個男人,鬥笠白紗遮住看不到麵容。沈倦則是一身黑色鬥篷,與人對峙,總歸是跑不掉了,殊死一搏。


    一白一黑立於半空中,靈氣與魔氣交織,謝良就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向來是他的作風,坐收漁翁之利。


    沈倦漸漸不敵,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大喝一聲「湘妃」。


    劍來,沈倦渾身散發著魔氣,體力有些不支,正想著幹脆與這人同歸於盡,也算是不枉來此一遭。


    那人卻在看到湘妃的一瞬間慌了神,穩了穩頭上的鬥笠,偏過頭去,愣神之下,沈倦唇角一勾,一劍刺入那人胸口,白衣人倉惶之下反手一掌將沈倦推出百裏之外。


    謝良在一旁看戲一般笑笑,順手鼓了個掌,恨不得這倆人同歸於盡才好。


    沈倦幹脆藉機逃往葬花森林。


    沈約皺皺眉,依照沈倦的描述那人絕不是不敵才讓沈倦刺了一劍,很可能是擔心被人認出來。而這個人沈倦認識。


    「我送你回去吧。」沈約問道。


    他實在也是不忍沈倦孤身一人在這個時空流浪,毫無歸宿。倒不如回到他原本的時空,那裏有屬於沈倦的墨枝山,屬於沈倦的葉潯。


    「不回。」


    沈倦扶著石壁搖搖晃晃起身,「你若是嫌我礙眼,我就待在葬花。」


    好像也隻有葬花森林可以待了。


    「聽著倒像金屋藏嬌。」沈約調侃一聲。


    沈倦哈哈大笑,「也無不可。」


    沈約隨意將雙手墊在腦後,三人並排倚靠在石壁上,月色皎潔,但願人長久。


    翌日天色未亮,沈約還在睡夢中就收到了李桃花的騷擾傳頻n封,隨口問了兩句沈倦的傷勢,就將沈約拉黑了,另一頭李桃花終於心滿意足地繼續睡覺,擾人清夢者終被人擾清夢。


    沈約則瞪著倆眼珠子久久不能入睡。


    幹脆將沈倦交給了葬花的神獸們照顧,自己則和葉潯坐著飛毯離開了葬花,婚期越來越近,正好回去準備準備,總不能都甩給川穀。


    葉潯扒拉著身下的飛毯,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沈約總能找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畢竟他有一群奇奇怪怪的朋友。


    剛到山門處,就見有小弟子迎了上來,抱拳躬身道:「七師叔,掌門等您多時。」


    沈約一挑眉,葉飛鴻找他們何事。


    無敵山內葉飛鴻正在練劍,劍氣如風,氣勢渾厚,與沈約的灑脫不同,他的劍橫掃六合,縱貫八方,旁邊的樹上被刻下一道劍痕,這是他的習慣,每次練劍都會留下一道刻痕,單憑樹上這密密麻麻的痕跡就可知主人已經經歷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突然他感受到山內有人靠近,劍鋒一轉朝那人衝去,沈約一個歪頭躲了過去,連根頭髮絲都沒傷到他,然而葉飛鴻的劍已經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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