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挨到方小杞身邊:「小大人,你說是不是?」


    方小杞被一聲「小大人」叫得六魂無主。怎麽,繼官差大人、小官差大人、金牌官差大人之後,他又添新叫法了?


    易遷不甘心被踢出局,總想找點事幹,站起身說:「本官……本官去安排人手,盯著白不聞!」


    沈星河蹙眉:「我早已安排眼線盯著他了,此人極其謹慎,不曾露出破綻。您再加派人手隻會驚動他。」


    易遷絞盡腦汁:「那,那本官……」


    沈星河撚著竹笛,眼底光影閃動:「您若真有心,不如幫小杞查一個人。」


    易遷頓時來了精神:「好說,小杞啊,你要查誰?」


    方小杞也一腦門疑問,無語地瞅著沈星河。沈星河徐徐道:「查大約二十年前,在羽林軍服役的一名軍士。」


    方小杞這才恍然大悟,暗生佩服。論支使人,還得是沈大人!


    易遷為難地撚著須:「二十年前?年頭可夠久的。不過有軍冊在,也不難查!此人叫什麽名字?」


    「首先,最好不要動軍冊,否則會驚動幕後鬼手,需得悄悄地查。再者,此人姓名、長相、出身一概不知。」


    易遷瞪大眼睛:「那讓本官從何查起?」


    「目前,隻知此人有一個特徵。」


    「什麽特徵?」


    「他是個左撇子,左手用刀。」


    易遷扭頭就走,忿忿道:「開什麽玩笑,查二十年前的人,就這點線索,怎麽可能查得到?」


    沈星河在後麵輕笑一聲,湊到方小杞耳邊說:「小大人請看,這點事他都做不了。」


    易遷猛地站住,怒道:「誰說的?你們給我等著本官的消息!」


    方小杞記起一事:「對了,易大人,季楊還沒回來呢?會不會遇到什麽事?」


    易遷擺了擺手:「商州那邊有府衙接洽,有事也會送信回來,不必擔心。」


    他撩著袍子,幹勁十足地去了。


    沈星河目送著,愉悅地冒出一句:「真不經挑撥。」


    方小杞無語地看著他。


    第233章 勾不到


    易遷走後,沈星河拉著方小杞,繼續把邢府走完。直到看完最後一處兇殺處,也沒發現更多線索,而夜色已經深沉如墨。


    沈星河也沒有多失望,仿佛隻是伴著方小杞夜遊了什麽美景,輕鬆地說:「無甚收穫啊。小大人,咱們回家吧。」


    沈星河一邊說著,邁出一道門檻,突然感覺頭顱內一陣刺痛,原本就昏暗的夜色霎時又塗了一層墨,眼前的幾級台階突然變成深淵,他一步踏空,狠狠朝階下栽了下去!


    緊隨其後的方小杞發覺有異,急促喊了一聲:「大人!」


    利用輕功底子向前飛起一步,手抓住了沈星河的背心,用力往回一拉!


    然而她身子太輕,非但沒把沈星河拉回來,還被沈星河前撲的勢頭扯著一起栽去!半空之中,方小杞身子一擰,硬生生轉到了前邊。


    沈星河摔下去時,隻覺像撲在一片雲上,軟綿綿的,一點也沒摔疼。他有些困惑,眼前仍然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便探手摸了摸身下綿軟。


    「爪……爪子拿開!」身下傳來方小杞快要斷氣的聲音,旋即,沈星河感覺臉上挨了一下子。


    幸好方小杞摔到得沒力氣,否則這一下至少能把他的臉打青。


    沈星河這才反應過來把人砸在了底下,趕忙坐起,慌道:「小杞,你沒事吧?」


    方小杞橫在地上,生無可戀:「還有口氣兒……」


    「抱歉……」


    沈星河想扶她,卻看不見她,害怕再誤碰不該碰的地方,手伸了一半懸在半空。


    方小杞抓住這隻手,借力緩緩坐了起來,沈星河就勢攥緊了她的手指,仿佛握住黑暗與人間的唯一關聯。


    她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用另一手試探著自己的肋骨,還好沒斷。她哼哼道:「大人,您看著不胖,其實還挺重的。」


    沈星河無神的眼中更加黯然:「我最多摔個跤,你為何衝上來?」


    方小杞沒答,看著他目光不能聚焦的眼睛,心中刺痛。為何?隻因他已經很狼狽了,不能讓他更難堪。


    若非要狼狽,便陪他一起狼狽好了。


    方小杞坐在地上,看了看沈星河的眼睛,擔憂地問:「大人,這幾日,失明症是不是加重了?」


    他低下頭,試圖用眼睫遮住眸子,答道:「有一點。」頓了一下又說,「按從前看過的郎中的說法,當犯病越來越頻繁,說不定哪一次,就再也恢復不了了……」


    方小杞心口似被狠狠戳了一刀,心中清楚,他的失明症已經到了不拖延的地步。嘴上隻能安慰:「不會的,你就是累著了。我該攔著你,不讓你大晚上的來看現場的。」


    沈星河自顧自地說:「不過你放心。」


    方小杞一怔:「放心什麽?」


    沈星河的視野裏沒有方小杞的身影,眸中卻含著堅定和溫柔:「我一定會趕在徹底失明之前,把玉石劫案查個清楚,還你父兄清白。」


    「你……」方小杞將他的手掐得發白,變了聲調,「沈雲洲!」


    她第一次叫沈星河的字,卻飽含著怒意。沈星河一愣:「怎麽了?」


    她咬著牙:「你能不能把自己看得重一點?」


    沈星河眸子散神,讓他的神情顯得更加無辜:「你和你阿娘,於我母親恩重如山,為你父兄雪冤是最重要的事,我……我自己有什麽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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