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鏞神秘地道:「他搶你東西。」


    方小杞:「?」


    常鏞頗為感慨:「他是不是搶了你一根笛子?這麽多年了,除了書和弓箭,我還沒見過他這麽喜歡一樣東西!」


    方小杞終於明白了!常老爺子說這麽多,還給她柿餅吃,最終目的就是想幫著他家徒弟霸占她的小笛子!


    大理寺監牢審訊室裏。聽山道士跪在地上哆嗦成一團。


    沈星河慢悠悠整理著各種刑具,嗓音比金屬的碰撞聲還要冰冷:「關於你的師父烏澗和師兄聽海,可還有什麽沒交待的?」


    聽山連連叩首:「大人,小人能想起來的都說了,不敢隱瞞。」


    沈星河抬眼:「那你可曾聽說過定骨蠍?」


    聽山冒著冷汗回想了一下:「師父養著一些毒蟲,其中有種紅色蠍子,我看著好奇,問過師父,師父說它產於南疆,被它蜇一下,人會如木偶一般長久動彈不得。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這麽說來,第一起鍾馗案與烏澗也有幹係。」沈星河用鐵鉤翻了一下爐裏的炭火,光火森森跳動在眼裏,「你不是說沒有隱瞞嗎?」


    聽山快急哭了:「貧道不是有意隱瞞,是早就忘了這事。」


    「看來你記性不大好。要不要本官幫你想想?」沈星河從刑具中挑中一支烙鐵。


    聽山嚇得魂飛:「大人饒命!貧道真想不起來了!」


    「一件殘害小兒的驚世大案,到最後嫌犯死的死,跑的跑。」沈星河語氣裏帶著陰森森的不甘,「本官手裏最後隻落了一個假道士。」


    聽山啜泣:「大人,貧道提供了線索,協助大人破案,為什麽把貧道抓起來啊?」


    「一口一個貧道,你是道士麽?本官查過了,你並非道籍。」沈星河用烙鐵輕輕敲著他的腦袋。


    雖然烙鐵未燒過,並不燙人,聽山還是嚇得神魂俱裂:「這,這不能怪我呀,我拜師不久,師父還沒有幫我入道籍,我就逃離師門了呀。」


    「既然不是道籍,就不該以道士的身份行走江湖。」沈星河用烙鐵頭挑起他道袍一角,「你犯了冒充出家人的罪。」


    「貧道後來雖然沒再拜師,可是看了許多道家的經籍,也是自學成材嘛……」


    聽山也知道說不過去,苦著臉哀求:「那,打頓板子總行了吧?十板子夠不夠?」見沈星河冷笑不語,他咬咬牙,「要不,十二板子?」


    沈星河失笑:「你當買菜呢,跟本官討價還價?!」


    聽山眼淚長流:「大人究竟要怎麽樣嘛!」


    沈星河用烙鐵點著聽山的胸口:「你隻有冒充道士一個罪名麽?仔細想想,身上還有什麽事。」


    聽山的目光左右遊移:「沒,沒了吧……」


    沈星河冷冷逼視著他:「別的且不提,幾天前你與藥鋪勾結,當街詐騙他人錢財,是本官親眼所見!」


    聽山試圖撇清:「貧道沒有騙他,他原本就是來城裏給老婆買藥的……」


    沈星河換了一個鐵錐拿在手裏擦拭。


    聽山膽子一寒,嘴頓時吐嚕了:「貧道招,貧道全招!貧道是憑著察言觀色外加套話,判斷出那人家裏有病人。但凡要抓藥的,貧道全指去東邊藥鋪,鋪子賣藥所得,貧道能提二分分成!」


    「僅僅如此麽?本官看到你寫給買藥男子的符,方小杞有張一樣的。一張破紙,最初買它的人花了三錢銀子呢,可真不便宜。同樣的符,你賣了多少張,騙了多少錢?」


    沈星河每說一句,青浸浸的鐵錐便在聽山的肩頭敲一下。


    聽山顫聲道:「十……十幾張吧……」


    鐵錐觸到了聽山的臉,仿佛下一刻就要洞穿他的腮幫子。


    聽山一動不敢動,閉著眼招了個底朝天:「賣了七十八張!富裕的買主我就多報些價,窮人來買我隻收幾個大子兒,賺來的錢全藏在我租住屋子的床底下!」


    沈星河滿意地移開鐵錐:「如此,也夠你服刑幾個月了。」


    聽山眼淚長流:「大人,貧道是照著正經道書上畫的護身符呀,也不算純騙吧……」


    沈星河壓低聲音:「聽山,你是鬼道的徒弟,誰知道學了他多少歪門邪道,本官不能容你回歸世井!」


    聽山悚然:「您……難道要關我一輩子?大人!我跟著師父真的什麽也沒學到啊!」


    沈星河不理會他的辯解,話鋒一轉,「本官看你那符紙上的字倒寫得不錯。」


    沈少卿拿著鐵錐誇人,令聽山毛骨悚然。


    沈星河問:「讀過書嗎?」


    聽山老老實實道:「貧道家道敗落前念過幾年書。」


    「本官正缺個打下手的。你便給本官當筆桿子,做義工代替服刑吧。」


    第69章 以箭捕鼠


    沈星河抬高聲音:「來人。」


    守在審訊室外麵的季楊應聲而入,沈星河吩咐道:「帶他去換身衣服,押去我的公事廳。」


    季楊把聽山從地上拎起來時,聽山還是一臉懵,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沈星河朝外走去,又記起什麽,回頭問道:「對了,聽海死之前,說烏澗已不在人世?」


    聽山茫茫然答道:「是,師兄罵我時提過幾句,我聽那話中意思,好似是說師父的哪個徒弟害死了師父,還沒來得及細問,師兄就讓薛家夫婦殺了。可是,我隻有聽海一個師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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