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是衛婉在住,護工劉姐在邊上的小客房住。


    陸二叔和他妻子楊琳帶小達禮住次臥,也帶獨立衛生間,好照顧小孩兒。


    陸家兩姐妹住一間房,陸雪吟住一間。五間占滿了。


    活動區域有兩個客廳,能滿足上一輩人敘舊和這一輩人親近的需求。


    家裏再放不下住家保姆,年間這幾天就請鍾點工上門做飯。


    人送到後,是提前過來安置的劉姐招待,盛嵐轉而去療養院接衛婉。


    衛婉可能還會回療養院住,盛嵐來時帶了一包購物卡,給另外兩個護工的,還有主治醫生和管房護士的。


    有休假沒碰見的,就請人轉交。


    提前說過出院過年的事,療養院這邊已經安排好,隻等家屬來簽字。


    衛婉身體虛弱,等盛嵐到了才下床換衣服。


    私人物品之前零零散散帶走了很多,餘下的部分已經收進包裏。藥物都貼了標籤紙說明,裝了一個小藥箱。


    衛婉的常用藥隻有六種,六種根據日用量,都開了三盒以上。


    療養院有急救車,畢竟是私人療養院,服務是真的好,價格也是真的貴。


    病人家屬可以預留急救車,這樣任意呼救時間,院方都能立刻發車救人。


    難以拒絕。


    盛嵐利索簽字刷卡。


    衛婉的體力,出院坐輪椅最佳。


    她是躺著進來的,現在想自己走出這個地方。


    盛嵐對這個被劇情定性的病人很同情也很心疼。


    這種情感甚至超過陸雪吟媽媽這個身份帶來的影響。


    衛婉是標準意義上的慈母,一心為女兒。


    病情都是劇情需要,要她病就病,要她惡化就惡化,沒有絲毫商量餘地,連個科學解釋都沒有。


    現在最好的結果,是沒有相應劇情的觸發,她能熬過虛弱的詛咒,恢復健康。


    或者,她就這麽適應虛弱,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裏。


    津和市的冬天會下雪。


    一月裏有三場,二月已經有三場,今天是個晴天,鏟到沿路草地的雪堆開始融化,路上濕潤,天氣寒冷。


    從有暖氣的室內出來,衛婉被凍得一哆嗦,足足適應了兩分鍾,才跟盛嵐說可以走了。


    她在這裏住了幾年,還是第一次走出大門。


    從前她最多在住院部樓下的小花園曬曬太陽,那裏乍一看挺大的,可連著去幾次,花園對她而言,跟病房那間牢籠一樣,把人困在裏麵,消耗著生機與人氣。


    回家路上,衛婉一直重複說盛嵐是個好孩子,盛嵐轉了幾次話題,都被她用「你是個好孩子」收尾,讓盛嵐哭笑不得。


    車子進入車庫後,衛婉安靜了下來。


    這套房子是她看過以後選的,今天頭一次回來,裏麵還有親屬等著,過會兒她女兒也會回來。


    唯一不足是家裏有提醒她是個病人的劉姐在。


    到這一步,衛婉沒任性提要求。


    她出院已經讓人擔心操勞了,再把劉姐使喚走,這個年都得提心弔膽的過。


    她問盛嵐晚上留不留宿。


    這是陸雪吟的娘家。


    有這個概念在,盛嵐少有的不好意思,「家裏人多,我留下可能不太方便。」


    「那就住下,」衛婉幫她決定,「你也跟她二叔二嬸還有堂弟堂妹熟悉熟悉。」


    盛嵐已經熟悉了一路。在人家有意透露的情況下,連家裏吃哪個牌子的大米,用哪個牌子的油都一清二楚。


    回家見麵,執手相看淚眼。


    衛婉跟楊琳拉著手隻顧抹眼淚,招呼著開心點,也緩不過來。


    有十幾年沒見了,各自都變了樣。


    衛婉是生病自然憔悴的,楊琳是生小達禮時身體一下空了。


    鍾點工已經到家裏來,開始做飯。


    劉姐作為護工,隻要一個工作,照顧好衛婉的起居,別的不用她費心。現在在盛嵐授意下,可以回房間跟家人視頻,晚飯會叫她。


    陸雪吟到晚上九點半才回來,這個點,小達禮已經睡了,衛婉跟楊琳也撐不住,眼皮子直打盹兒。


    楊琳覺著大老遠過來,不見見主人,實在不好意思睡,等著人了,見麵招呼過,才安心。


    衛婉則是回家第一天,知道陸雪吟會回來,就想見著她人。


    都吃過晚飯,在客廳簡單聚聚,就各自先休息,多的話,明天再說。


    陸雪吟讓盛嵐等會兒,先送衛婉回房間,等她睡了才出來。


    和盛嵐一樣,聽了滿耳朵的「盛嵐是個好孩子」。


    陸雪吟出來,見沒誰在外邊,就對靠牆邊等著她的盛嵐道:「好孩子可不熬夜。」


    盛嵐跟她演上了,「好孩子要姐姐哄睡。」


    目前的環境,可謂是「四麵受敵」,隨便拉開一扇門,都可能蹦出一個陸雪吟不熟悉的親戚來。


    她聽不得調情的話,羞紅一張臉,眼睛勾人,「走,回房間去。」


    新買的房子大,卻沒盛嵐家大別墅的麵積與格局。


    加上時間緊張,裝修隻微調,沒正式試住,隔音效果不明,兩人進屋講話都悄悄的。


    才一進門,陸雪吟就抱住盛嵐。


    克製了又克製,還是說了盛嵐不愛聽的「謝謝」。


    盛嵐讓她收著點兒,「媽那邊我不好說,你總不能隻給我發好人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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