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後退一步。


    盛嵐皺眉,對這個動作本能不喜。


    菜也不弄了,她彈彈指尖的水珠,回頭跟陸雪吟講道理。


    「我親你是三天前,對嗎?」


    陸雪吟別開視線。


    迴避性行為會讓她的氣勢降下。


    不願承認,也極其輕微的點頭。


    盛嵐繼續陳述事實,「期間我們沒有再見過麵。」


    她非要陸雪吟給一個回應,才肯繼續往下說。


    有alpha的淩厲霸道,也有十足的自信,不擔心陸雪吟會跑。


    兩人一裏一外,隔著兩米遠,都用視線將陸雪吟籠罩,圈出了一片用來談話的方圓之地。


    不說清楚,別想走。


    陸雪吟偏要再退一步。


    盛嵐踩她雷區:「檢查傷是今天。」


    陸雪吟又要有炸毛趨勢。


    呼吸起伏大,包裹嚴實的布料能阻隔視線,卻攔不住柔軟的波動。


    盛嵐視線上抬,注視著陸雪吟的眼睛:「我那天用的口紅是易掉色易卸款。」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是討厭我碰你,還是討厭我看你。」


    碰是之前的事。


    看是今天的事。


    按照陸雪吟的邏輯,不親就不會發炎。中間過程補全,就是親完以後她去擦唇印,導致受傷,這是討厭盛嵐的觸碰。


    可她的行為,又是一次次降低心防的默許。


    陸雪吟無言以對。


    要是討厭,為什麽不拒絕。


    不想去深思這個問題,她把壓力給到盛嵐,「明明是你討厭我。」


    盛嵐微愣,然後搖頭失笑。


    一句話沒講,也跟在說陸雪吟無理取鬧一樣。


    而顯然,陸雪吟也發現她那句話,從字句到語氣,都不正常。


    是親密戀人間,才會有的委屈撒嬌感。


    她眼眸微微瞪大。


    盛嵐給她台階,指著她房間的方向道:「明天開工,先去收拾東西吧,等下叫你吃飯。」


    想跑,也不能繼續崩人設了。


    陸雪吟淡定點頭,默契配合,把這件事暫時揭過。


    「哦,好,辛苦你了。」


    盛嵐比她還先轉身。


    燒鍋熱油的時候,肩膀聳動。


    一看就是在憋笑!


    二十分鍾後,兩人在餐桌邊重逢。


    盛嵐獨自吃兩份已經半涼的兔肉,陸雪吟捧著小碗,吃盛嵐給她單獨炒的小青菜跟西紅柿炒雞蛋。


    突然祥和下來的氣氛,讓她們能正常聊幾句天。


    對雙方來說,都是很陌生的感覺。


    盛嵐獨立,初高中時就玩過樂隊,到處野。


    大學就在獨居,人在哪裏,房子買在哪裏。


    現在滿城跑一趟,她總有地方住。


    陸雪吟則是家庭條件和成長環境原因,獨來獨往多了。


    即使出道以後有薑淩陪伴,有助理照顧,在家時,也多半是她獨處。


    現在麵對麵坐著,吃著家常菜,聊著口味跟工作,她們心裏都有異樣感。


    也是結婚的實感。


    如果不是某位美人長了嘴巴,這頓晚飯也有日常煙火的浪漫。


    陸雪吟看盛嵐吃兔子很不爽。


    忍了又忍,總感覺胸上發燙。


    她問盛嵐是不是故意的。


    還想讓盛嵐別太過分,再來一次,她真的會生氣。


    盛嵐挑挑揀揀,細嚼慢咽,再喝一口與飯菜不搭的、很有儀式感的紅酒,才回話:「你能懂我的暗示就好。」


    的確很暗。


    因為已經在吃兔子了。


    陸雪吟也問不出口,不知道盛嵐還要不要吃另一種兔子。


    眼看著又要不安了。


    盛嵐指尖敲桌,「你是不是沒擦過藥?」


    陸雪吟垂眸吃白飯,「擦了。」


    盛嵐要她抬頭,「你看著我。」


    陸雪吟就乖乖抬頭。


    很厲害,清醒且沒外物幹擾的時候,一秒收斂情緒。


    盛嵐問她:「你看看我臉上,有沒有寫『人傻好騙』幾個字?」


    陸雪吟:「……」


    直接說我把你當傻子得了。


    她似恭維,似懟,「再沒有比你更精明的人了。」


    盛嵐接了誇獎,並得出結論,「所以你沒擦過藥。」


    性格使然,不到必要情況,陸雪吟不會求人。


    是夏季,著裝清涼,能被看見的位置都沒受傷,那處又難以啟齒,她沒好意思跟薑淩說,自己也不方便去買藥。


    家裏藥箱是盛嵐在她搬進來之前就收到了臥室,陸雪吟當她是借住,不會亂翻,不會貿然打擾盛嵐這個房主,更不會去主動找盛嵐說起這個,徒增尷尬。


    也許今天盛嵐不亂來,她會在拿到檢查結果後,要孟蟬給她拿藥膏。


    盛嵐暗示明示連著來,說著話,還要繼續吃兔子,在陸雪吟的雷區反覆蹦躂。


    「需要我幫你嗎?」


    陸雪吟不需要。


    盛嵐說:「哦,但我不信你會好好擦藥,你什麽時候弄完,我什麽時候走。」


    長期相處表現出來的性格,讓陸雪吟對她有一種「言出必行」的信任。


    不想跟盛嵐耗著,飯後,她就回房。


    沖完澡她才拿了棉簽往上塗抹。


    涼絲絲的,微微有些癢意。


    能讓盛嵐相信她有擦藥的最好方式是,直接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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