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身紅色嫁衣的第一眼,慕音就感覺到眼前一陣恍惚,她記起來在那副紅色的棺材裏,阿沁穿著的就是這樣一身。


    棺材裏的死人和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的阿沁,讓慕音覺得腦袋‘嗡嗡’亂響。


    “阿沁。”慕音製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拉著阿沁的手對她說:“有一件事,我要先跟你說一下,你聽了之後不要太激動。”


    阿沁看了看慕音,又看了看同樣嚴肅的司淩卿,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在茶桌旁,慕音說出了自己在公主墓第四層看到的情景。


    “你的屍體被放在一口紅色的棺材裏,棺材做了防水處理,並沉進了水潭。”慕音看著對方蒼白的臉,對她說:“我們把你打撈上來的時候,你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這也從另一方麵說明你為什麽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阿沁呆呆地問道:“所以,我死了很久對嗎?”


    慕音點了點頭:“他們說,你的墳墓至少存在了千年以上,西月國也早已經消失,如果你離開這個地方……”


    “還是得死,是嗎?”阿沁抬頭望著慕音,順著她的話說:“可如果我不死,你的那些同門就會死在這個地方,而我也出不去了,對嗎?”


    慕音望著阿沁,弱弱的點了點頭。


    “我這次來,是為了救我的同門。”慕音低聲對她說:“算上我和這次進來的其他人,五蘊派一共有將近六十人在這裏,我的目的也是要把他們全都平平安安的帶出去。”


    阿沁低下頭,過了半晌才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那你……能把我也帶出去嗎?”


    慕音沉默了。


    她其實也沒有什麽把握,畢竟帶一個人的魂魄離開這件事情,聽起來就很難。


    赫然間,慕音想起於蘿曾經給過她一個能收納靈魂的引魂燈,連忙從儲物手鐲中召喚出這件法器,驚奇的看著這燈還能用!


    “我想我應該可以帶你出去了!”慕音捧著那盞燈,回頭激動的對司淩卿說:“我有引魂燈,阿沁既然已經死了,那她現在就是靈魂了,自然可以跟著我們出去。”


    司淩卿看著那盞燈,微微眯起眼睛。


    慕音以為她不認識,就跟她解釋道:“這是你母親之前給我的,說是可以容納靈魂,我也用過了,的確可以承載靈魂,既然如此,那我們把阿沁裝在裏麵帶走,不也是可行的嗎?”


    司淩卿靜靜地聽她說完,又抬眼看了看阿沁,臉色卻沉了下來。


    “可她不是靈魂,你應該帶不走她。”司淩卿是鬼王,自然能分得清楚靈魂和肉身的區別,而阿沁明顯不是這兩者其中任何一個,而是一種跳脫出五行之外的東西。


    慕音微微睜大了眼睛:“什麽?我們……帶不走她嗎?”


    司淩卿點了點頭,重複道:“她不是靈魂,用引魂燈帶走不走她,她註定要跟這個西月國一起消散。”


    慕音捧著手中的引魂燈,久久沒有說話。


    倒是阿沁似乎想明白了,她轉頭看著慕音,握著慕音的手安慰她:“沒關係,我早就有預感,自己無法活著離開這個世界,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重複著這樣的人生,已經很滿足了。”


    阿沁笑著對慕音說:“如果以我的死為代價,結束這段旅程,救出你的同門,那我也是願意的。”


    “阿沁公主……”


    “告訴我你們的營救計劃吧。”阿沁笑著對她說:“這也許是我能幫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


    與此同時,年檀和紅妝已經來到了軍營外。


    駐紮在沙漠的軍營就是找了個避風的戈壁,在這裏紮營,簡易的帳篷隨處可見,馬兒們無法在沙漠行走,所以到這裏已經換成了駱駝。


    駱駝們被拴在一旁吃著草料,軍營裏也個班輪值,看到年檀和紅妝走來,便攔住了她們。


    “站住。”


    負責把手的軍官看了看年檀,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紅妝,沖年檀行了個禮:“年禦長,不知您身後的這位是……?”


    年檀看了一眼紅妝,猜測是她的新身份還沒有形成,導致士兵們並不認識她。


    好在年檀的職位聽起來還有點權利,便對那負責把手的士兵說:“這是紅妝,派來專門伺候和親公主的,你們不是見過嗎?怎麽不記得了?”


    士兵們瞧了瞧,還是不太認識。


    “年禦長,您這身衣服是怎麽回事?”軍官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哦,在街上看到有人賣中原人的衣服,就買了兩身。”年檀斜眼瞥了那人一眼:“怎麽,我買一身新衣服還要跟你匯報嗎?”


    “不用不用,當然不用!”


    “既然不用還攔著我做什麽?還不快讓開!”


    年檀在五蘊派的時候就是長老,現在當了女官也是一身嚴厲氣質,自然是輕而易舉的糊弄了看門的守衛,帶著紅妝進入了營地。


    紅妝打心眼裏佩服自己的師父,跟著她屁股後麵溜溜達達走了一圈,發現一直在圍著軍營轉,不由的問道:“師父,你在轉什麽啊?”


    年檀停下腳步,為難的說:“我不知道自己住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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