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夫君說的對!以後都聽夫君的!」


    宋楚雲:「真乖。」


    剩下孤身一人且心上人還沒著落的林青烜:「......」


    似是受不了這倆人膩歪,林大護衛不耐煩從腰間摸出兩錠銀子往桌上一扔,而後拔腳就走。


    直到步子邁出雅間,還聽見身後兩人咬耳朵。


    唐恬好奇發問:「他是不是在縣令府中過的不如意啊?怎得像隻河豚,總那麽氣鼓鼓?」


    宋楚雲笑答:「別管他,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人都這樣。」


    林青烜:呔,更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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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醉仙居出來,林青烜沒直接回縣令府,而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吹了整整一下午的涼風。


    時節走進五月,樹蔭底下久坐仍是涼快。


    他在這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裏想了很多很多,從他七八歲進府領著不到五歲的紀思年滿院追蜻蜓,到十二歲被命為伴讀夜夜陪紀思年讀書習字,再到十五歲成了貼身護衛,從此寸步不離保護紀思年的安全。


    他猶記第一次對那位小公子動心的時刻。


    那日夕陽半落,院子裏的水仙花被斜陽映照出嬌艷色澤。紀思年拿著隻風箏蹦蹦跳跳向他跑來,穿過幾道院門,束髮的絲帶上下飄動。伴隨一聲聲親昵的『青烜哥哥』,就這樣一下一下,飄進了他心底。


    他也有過偶爾的衝動,想牽一牽愛慕之人的手,或者替那人撫平飛亂的碎發。


    可他真怕,怕紀思年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攀附縣令大人的小哥兒。怕後半輩子定格在那張賣身契上,永遠隻能是縣令府中的家奴。更怕他窮其一生都給不了紀思年想要的生活,平白委屈了那個同樣深愛他的人。


    宋楚雲送他的那番話,是他猜測過多次卻不敢麵對的真相。


    但他知道,這一步他遲早得踏出。


    人有時會碰到突如其來的猶豫。


    而有時豁然開朗就在一瞬間。


    整個下午足以讓他想通這件事,林青烜起身拍掉衣擺上沾著的草屑,最後看了眼如同那日的夕陽餘暉。


    終於邁著他用滿腔決心築成的步子,一步一步,向等待著他的人堅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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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烜回府上的時辰將過飯點,他原本計劃先去找紀思年刨陳一番,再向縣令大人坦白這些年來的執念。


    不想出現的時機不湊巧,剛好趕上今兒晚飯用的遲,一家三口還其樂融融的在圍桌相坐。


    尚未進門他便聽到紀思年含笑說話的聲音:「......可不是嘛,爹今兒還給人證婚來著,就是上次搭救我的那位郎君,阿娘,您還記得吧?」


    縣令夫人也嗔笑:「哪能不記得,你呀,真是半點不讓我和你爹省心。一個人跑到荒郊野嶺去,萬一出了什麽事那不是活活要了我和你爹的命麽?等你以後出了嫁,這貪玩愛鬧的性子要再不收斂,怕是要遭你夫君嫌棄呢。」


    「嘁!他若嫌棄我便不嫁,難不成我不受管束還嫁不出去了?」


    「瞧這孩子盡說胡話,十幾歲是這脾性,難道二十幾歲當小爹了還是這脾性?按理說你和青烜一起長大,怎得他那樣沉穩,偏你就半分沒學來?」


    縣令夫人滿麵慈愛,說是在數落小兒,提起嫁人的話卻又萬般不捨得。


    「好了好了,年兒還小,養兩年再給他尋個好親事也不急——嗯?青烜,你悶聲不吭站在門邊做什麽?」


    被紀遠喚了一聲,林青烜這才反應過來。不知怎得,聽到二老給紀思年商議婚事的話,他莫名就站近到了門邊。


    「老爺,夫人。」


    紀思年臉上的笑意尚未完全收回去,驀然與他撞個對視,一時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爹、娘,您二位慢吃,我先回房了。」


    「欸?這孩子.....今兒是怎麽了,以往見青烜回來不是總巴巴的纏著說話嗎?現下怎得像是避之不及呢?」


    林青烜當然知道原委,待人要從身邊擦肩而過時,他探手握住那隻細腕:「等一等,好麽?」


    紀思年因他這個動作瞬息紅了眼眶:「你要幹什麽?」


    林青烜望著他側臉,似是想哄他別哭,可當著紀遠和夫人的麵終究還是強忍住了。


    他緩緩屈膝跪下,腰背卻挺的板直:「老爺,夫人,我想娶思年為妻。」


    盼望多年的話一朝入耳,紀思年大腦短促空白了一陣。隨即眼眶的紅蘊上臉頰,他默默低頭攪弄手指,賭氣再不肯看向林青烜。


    麵對猝不及防的求娶,紀遠率先回過神來,眉頭一皺道:「你說什麽?!」


    「老爺,我深知您和夫人對我有大恩,這些年我在府中得您二位悉心教導,從未受過任何苛責冷眼。但我與思年自小一同長大,朝夕相處數十載,早已認定他是我此生最不可割捨之人。」


    林青烜目光灼灼,眼底泛起的波瀾全是對紀思年壓抑至深的愛意。


    「這麽說.....你已喜歡年兒許久?」


    縣令夫人一嘆,常年的養尊處優添出她身上的雍容氣度,即便是麵對貿然求娶自家小兒的愣小夥,也說不出嚴厲斥責的話來。


    「我說近來你們倆怎麽總吵架,你不見我我不理你的,原來是為著這事。也罷.....既是有意求娶那就好好說,別跪著了,先起來吧。」


    「不準起!讓他跪著說!」紀遠兩撇鬍子一抖,把林青烜剛抬起來的半條腿又給吼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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