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詞想得沒錯,許嘉弈不敢吃藥,就是因為對方是個很能喝的人。


    和許嘉弈在國外相識,這次特意來國內談生意,許嘉弈不能不給對方麵子。


    「你啊,回國那麽久,一次都不邀請我來。」


    對方個子很高,金髮碧眼,他的母親是國內人,他的國語說得很利索,酒量也是隨了母親,喜歡對瓶吹。


    兩人坐在高級套房裏,卻用著大排檔拚酒的架勢。


    李秋詞坐在一邊,擋下除了那個人以外,其他的小魚小蝦的酒。


    他算是很敬業了,不然這群豪放的人能喝死許嘉弈。


    許嘉弈的酒量不怎麽樣,但好在基因等級高,並不容易醉,兩人微醺著商定了合作的事情。


    李秋詞隻覺得很有趣,原來大佬之間談生意的方式,如此簡單粗暴。


    沒有那麽多的爾虞我詐,也沒有那些幻想的文字遊戲,甚至比他之前跑過的任何一單都要簡單。


    但這都源於許嘉弈本身的人脈積累。


    李秋詞給許嘉弈擋了不少酒,有些醉,所幸是練過的,沒有失態,隻是最後需要許嘉弈悄悄攙扶一下。


    「還能走嗎?」


    許嘉弈像是有些抱歉的樣子,垂著眼睛,像個在默默反省的小孩子。


    「可以,沒喝多少,太久不喝,有點不習慣而已。」


    李秋詞呼出一口熱氣,場上的酒都是好酒,喝下去沒有那麽難受,反倒輕飄飄的,很舒服。


    許嘉弈虛扶著他,一路走到停車場。


    「嘉嘉。」


    熟悉的聲音傳來,許嘉弈轉身看著身後的人,「哥?不是讓你先走嗎?」


    許唯臣的視線掃過李秋詞,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但因為他哥日常沒什麽表情,許嘉弈錯過了他轉瞬即逝的皺眉。


    「聽說是艾瑞克回來,擔心你被喝趴下。」


    「怎麽會,我帶了人跟著我。」


    許嘉弈鬆開了手,李秋詞對著許唯臣鞠了一躬,輕聲問好。


    許唯臣隻是掃了他一眼,「行了,你沒事就行,住的地方定好了嗎?」


    「都好了,不用操心我的。」


    「知道了,走吧。」


    許唯臣看著弟弟扶人上車,心底略有不快,他看著車輛駛出停車場,此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臣臣啊!」


    艾瑞克喝得有點多,走著就攀在許唯臣的肩膀上,笑著跟他寒暄。


    「嘉羿想起來了?又和那個人在一起了。」


    「沒有想起來。」


    「喲,二次相愛哦?」


    艾瑞克喝得麻木極了,根本看不出來許唯臣的煩躁。


    「他們兩人,也是真的夠曲折的。」


    艾瑞克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許唯臣推開他的胳膊:「嗯,但之前的事情一直是筆爛帳,我誰都不信。」


    「你也別總是對他有偏見嘛,我覺得這人其實挺好的,當年的事情,也許藏著什麽誤會。」


    許唯臣避開他的手,轉身就走,不聽他廢話。


    艾瑞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搖頭,「還是這麽固執。」


    「哎!?」


    許嘉弈坐在後座,司機一個急剎車,他的腦袋在窗邊磕了一下,「怎麽回事?!」


    「抱歉!是有個小動物躥過去了。」


    許嘉弈摸摸被碰疼的地方,煩躁地皺著臉。


    李秋詞倒是覺得這一幕挺熟悉的,淡笑著摸摸他的頭,「好啦好啦,就輕輕磕了一下。」


    許嘉弈一愣,表情瞬間就變了,緊皺的眉頭驟然舒展,被李秋詞摸愣住了。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甚至帶著寵溺。


    聽得許嘉弈如同泡在溫熱的酒缸裏,隻想醉死過去。


    他偷偷看向李秋詞的表情。


    醉酒後的微紅浮在臉頰上,柔和的眼底盡是溫柔。


    許嘉弈沒由來地臉一熱,鵪鶉一樣縮著脖子,任由李秋詞摸。


    司機大開眼界,往日都要接受許嘉弈的冷暴力,今日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這位李部長真是個能人啊。


    許嘉弈感受著他手掌的溫熱和柔軟,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李秋詞摸著,掌心一涼,他後知後覺,許嘉弈......


    那個驕橫的執行官......


    好像在掉眼淚。


    因為被他摸了摸腦袋,就掉眼淚了?


    難道許嘉弈在家裏受盡虐待嗎?被這樣好好對待一下,就感動得不得了?


    不對啊,他早就聽說,許嘉弈是許家老麽,從小千嬌萬寵,怎麽還會稀罕一個beta的安撫呢?


    李秋詞覺得不對勁的同時,又心軟心酸,有司機在場,他也不好問,隻能裝作不知道。


    下車的時候,許嘉弈沒有等司機來給他開門,自己推門就走了。


    司機有些惶恐,「李部長,這......」


    「沒事的,你可以下班了。」


    許嘉弈在前麵急匆匆地走,李秋詞追了好幾步才追上他,正好遇到一個轉角,他追上去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執行官壁咚了。


    他本想讓開,但看著許嘉弈那雙小兔子一樣紅的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心疼起來。


    心疼讓他加班的老闆?


    天哪,他簡直是個大聖人。


    「怎麽了啊?突然就哭了。」


    李秋詞掏出帕子,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許嘉弈轉過頭,別扭地不肯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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