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兄弟,韓橋。」


    薑聞是狂人,性格很自我,他能承認韓橋是兄弟,無它,韓橋有鈔能力。


    尤其。


    給錢痛快,從不要求回報率,主打的就是兄弟義氣。


    婁燁、王小帥和管虎,三人都是「第六代導演」佼佼者,婁燁和王小帥拍文藝片的,管虎現在是小癟三,拍電視劇。


    這裏麵。最年輕的管虎,1968生,現在36歲。


    幾個青年壯漢,微笑看著韓橋。


    韓橋心肝抖,媽蛋,薑聞這是組團化緣來了。


    這幾位都是人才,電影是,賠錢也是,就說婁燁,電影常年封禁。


    王小帥是婁燁的狂熱粉絲,他收斂許多,不過,電影也是賠錢貨。


    管虎。


    管虎現在就是小癟三,幾個人裏麵,他是邊緣人,不注意看,沒這個人兒。


    韓橋很客氣:「婁哥,王哥,管哥,你們好。」


    「韓橋,你好。」婁燁微笑致意。


    娛樂圈就是圈。


    幾人素未謀麵,關係卻自然親近,婁燁和周訓關係很好。


    王小帥就更不說了,西宮娘娘的「禦用導演」。


    管虎關係遠一點,不過也認識,寧浩和他是師兄弟。


    王小帥是第一次見韓橋,第一印象,很年輕,第二印象,很謙遜,不狂妄。


    今年,他有一部電影《青紅》,目前缺錢,化緣的日子太難了,碰到韓橋,躊躇說:「韓總,我有一部電影……」


    「王哥,見外了,叫我老韓就行。」韓橋熱情說:「王導,媛媛姐都給我說了,差500萬是吧,小問題,這部電影我投了。」


    「王哥的才華,我是佩服的,能參與《青紅》這部電影,我非常榮幸。」


    韓橋大義淩然。


    哄老婆,不寒酸。


    況且。


    《青紅》斬獲了不少大獎,500萬而已,盤古影視金字招牌響亮了,還怕缺錢?


    股民綠油油的,有的是錢!


    幾人目光一頓,臥槽,韓橋的形象頓時高大。


    金閃閃的,亮瞎雙眼。


    薑聞誠不欺我。


    電影圈的大好人,王小帥激動握著韓橋雙手,沒話說了,韓橋什麽都不問,就沖他,砸了500萬。


    換言之。


    他,王小帥,這張臉,值500萬。


    「老韓,今晚一定要給我麵子,我做東,招待你和弟妹。」


    高媛媛眼光是不錯的,韓橋比張亞冬強多了。


    「沒問題。」


    管虎羨慕看著王小帥,說實話。他混的不差。


    可是。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站在這一堆人裏,他就不夠格了。


    神色猶豫,怕開口,自取其辱。


    幾個人臉色,韓橋盡收眼底,熱情的摟著管虎肩,親兄弟一樣,朗聲說:「管哥,感謝伱,為我公司挖掘出了黃博這樣優秀的演員。」


    黃博是拍管虎電影出道的。


    但是,


    關係都十萬八千裏了,韓橋之所以這麽說,無非是給管虎麵子。


    「韓哥……」管虎比韓橋年紀大,資歷比韓橋老。


    不過。


    資歷和年紀都是哄哄剛出道的年輕人,要真擺譜,那就是倚老賣老,飯碗都給砸了。


    「黃博有現在的成就,都靠韓哥的提攜。」


    管虎是這幾個人裏,最會說話的。


    「老韓,大氣。」薑聞就是帶著幾個人過來試試,沒想到真成了,菸癮犯了,咂巴嘴,聲音洪亮:「聽說老陳要批評你,收到消息了麽?」


    陳凱哥批評我。


    韓橋兩隻眼睛提溜,今天什麽地方,總局領導,文藝圈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陳凱哥這種場合批評他,那和新婚典禮,搶他新娘子有什麽區別!


    「薑聞,沒頭沒尾的事兒,不能胡說。」婁燁年紀比薑聞大,文藝片和商業片不一樣。


    商業片看票房。


    文藝片看封禁,一部文藝片,如果不封禁,說出去,狗都不看。


    婁燁和賈樟柯,電影封禁的最多,他為人沉默,不善言辭,微笑說:「韓橋,聽說陳凱哥想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給圈子裏正正風氣。」


    韓橋懂了。


    正正風氣,說的就是他,歪風邪氣,陳凱哥這是要用自己的行業地位,打壓排擠他。


    居心叵測。


    如果是一般人,導演生涯都斷送了。


    這種事,老陳不是第一次幹了,李成儒有苦難言。


    柳煙都嚇傻了。


    「陳凱哥麵子大,資歷深,他要發言,還真不好說。」王小帥眉頭皺著,嗤罵:「要說陳凱哥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是從年初咬到年三十。」


    韓橋眉頭一挑。


    王小帥性情中人。


    當著幾位導演圈骨幹的麵,韓橋很謙虛,虛心說:「或許我真有什麽地方,冒犯了陳凱哥導演,他畢竟是有藝術成就的前輩……」


    「不說了,幾位請。」


    幾人對視,業內人對韓橋誤解太深了。


    韓橋分明是謙謙君子。


    ………………


    見麵三分鍾,花了500萬。


    這錢,韓橋認為很值,幾位都是「第六代導演」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要真想做點什麽,少不了他們的聲援。


    全國電影工作會議,是由總局經辦的,不過,聽取匯報的領導,卻不是總局的領導。


    偌大的會場。


    韓橋找到自己的位置,還不錯,前三排,他左側是薑聞,右側是張一謀。


    「張哥。」韓橋一屁股坐下,他一會有5分鍾發言的機會。


    別小看五分鍾。


    第六代導演就他有。


    到處看,正好看到馮小崗,小剛炮避開眼神,低頭和陳凱哥說話。


    張一謀早到了,正看著文件,見韓橋坐下,合攏文件,嚴肅臉柔和:「看來你都知道了?」


    「聽說了。」


    「老陳這個人……」張一謀搖搖頭,沒有多評價,聲音嚴肅:「韓橋,大局為重。」


    汗。


    「張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啊。」韓橋真想照照鏡子,自己就這麽沒腦子。


    「誤解沒有,誤會很多。」張一謀難能開玩笑,指著文件:「看到了吧,分級製度,年年提,年年沒信。」


    韓橋看過文件。


    今年。


    全國電影工作會議的主要論點,還是老生常談的電影分級製度。


    我國電影是審查製,審查工作委員會,是由社會各界人員代表構成,這裏麵,有婦聯、有工聯、有青聯……


    眾口難調,一部電影要各方滿意,最終成品閹割的不成樣子。


    比如:「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處女?」


    很正常的台詞,審核婦聯不通過,意見「歧視婦女」,劇本打回,最終改成:「你怎麽知道我不純潔。」


    意思是那個意思,又不是那個意思……


    創作都憋屈這樣了,好作品少是正常的。


    外國是分級製。


    任何題材都能上,分級製保證了電影的多樣化,不過,分級製同時令「犯罪」合法化。


    監管不力,流毒甚大。


    韓橋聳聳肩,他對這個沒興趣,電影分級製從1983年,就年年提,年年擱置,2023年,都還是老太太的裹腳布。


    他在乎的是「數字電影的發展。」


    現在。


    電影院放映電影,還是「母帶」,放映機放映,數字電影,電腦就可以播放。


    省卻了大量的成本。


    其次。


    演員的「評級」和「行業」協會的建立,這關乎盤古影視二十年的大計劃。


    韓橋是有樣品的。


    時代星空和三大院校初步達成合作協議,三大院校選拔「評委」,類似考試的形式,評定演員的綜合素質。


    合格的演員目前劃分三個等級:「一級、二級、三級……」


    三級可以出演配角,二級是二番,一級是主角……


    時代星空全是「三級」演員。


    韓橋沒去考,他要是「三級」,那就丟臉了。


    正說著話。


    會議正式開始。


    韓橋昏昏欲睡,他這幾天缺覺,領導的講話太高深。


    不知過了多久。


    薑聞聲音傳來,這種場合,薑聞也不敢放肆,聲音很低:「老韓,陳凱哥上去了。」


    「各位領導,各位同行,各位……」陳凱哥意氣風發。


    現在。


    他將代表電影導演人士上台發言,演講稿準備了一大迭,發言隻有5分鍾,他聲音洪亮:「很榮幸,我有機會站在這裏,發表我的看法。」


    「我對去年的電影,憂心忡忡……」


    陳凱哥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上來,就表達了自己的憂憤之情,他慷慨激揚:「電影,是藝術的媒介,是生和死的探討,電影,是神聖的,高尚的,不容玷汙的。」


    「可是。」


    「去年,我們某一些青年導演,不思好好打磨電影劇本,不去深究人性,用暴力、血腥、搞笑的低級俗套的電影形式,取巧,討好觀眾,以期收穫好的票房,這是對電影的背叛,是不忠誠的表現……」


    「電影,也不能太計較錢,太算計錢就違背了電影初衷。」


    「好的電影,我想是具有感性特質的。」陳凱哥慷慨激昂,聲音激憤:「況且。」


    「電影票房,最終還是要以電影質量去衡定,任何無底線的炒作,都破壞了電影放映公平、公開、公正的原則,我們有很多老一輩導演的作品,就因為沒有青年導演那麽無底線,沒有那麽多觀眾,導致電影票房失利,這是很遺憾的。」


    「另外。」


    「青年導演是我國電影的未來,因為某一些青年導演靠炒作收穫不錯票房,人心浮躁,這是不好的示範現象……」


    陳凱哥眼神怒視韓橋,雙手攥住發言台,聲音沉重:「這是要打斷華夏電影20年的脊樑。」


    「丫的。」


    韓橋臉色一黑。


    倒不是生氣,主要是,陳凱哥真絕了,要知道,他代表的是所有導演同行,選拔他發言,是要他給領導闡述導演行業的「困境」。


    他倒好。


    上來就是自己對藝術的理解,對電影的探討,最重要是,他抨擊青年導演。


    青年導演難道不是導演?


    端著飯砸鍋。


    張一謀和薑聞都沒臉看,扶著額頭,薑聞嘖嘖感慨:「狗日的,要說還是老陳麵子大。」


    韓橋聳聳肩


    麵子的確大,不大能當著中宣部領導,當著全國各大高校,各大文藝團……


    夾槍帶棒暗諷他。


    陳凱哥抨擊他是其次。


    他主要是打壓韓橋,這麽多專業人士,很多都是各大獎項評審團的評委,他的江湖地位,公然抨擊,很難不令人有想法。


    台下竊竊私語:「陳凱哥說的有道理,青年導演的電影的確缺乏藝術涵養。」


    「陳凱哥是大藝術家,他的眼光水平是沒有問題的,票房不代表藝術成就。」


    「陳凱哥說有問題,那肯定有問題,陳凱哥是有水準的。」


    「青年導演還是要腳踏實地。」


    這是老一輩,年輕一輩,說話直接許多:「陳凱哥說的是韓橋吧。」


    「肯定是韓橋,其他人哪有這資格。」聲音憋著壞笑:「韓橋也有今天,得罪了陳凱哥,有他好受的。」


    「韓橋一會要發言,你說,他會不會抨擊陳凱哥。」


    領導開會,領悟精神,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幾個人都意會的很成功。


    很顯然。


    這個話題讓他們脫離了深度「意會」狀態,幸災樂禍,看熱鬧:「韓橋不是吃啞巴虧的人,看著吧,有熱鬧瞧了。」


    「不知道韓橋會怎麽回擊陳凱哥。」


    台上。


    陳凱哥臉色嚴肅,慷慨激揚,怒斥電影亂象,歸根結底,都怪某青年導演胡亂炒作,踐踏行業規則。


    台下。


    韓橋挺背軒坐,悉心接受批評。


    五分鍾後。


    陳凱哥嚴肅說:「以上是我的對電影的看法。」


    會議廳寂靜無聲。


    長見識了,全國電影工作會議,年年召開,沒有哪一年,是今年這麽精彩的。


    陳凱哥作為華夏屈指可數,功成名就的導演,公然指責抨擊青年導演。


    很多老人眼神渾濁,想起了年輕時的記憶,那時候,這種場合,說這種話。


    代表戰鬥的號角吹響了。


    「啪啪啪。」


    韓橋從座位上站起,遠遠看著陳凱哥,嘴角勾著笑容,熱切鼓掌。


    「啪啪啪……」


    韓橋帶頭鼓掌,旋即,整個會場,掌聲轟鳴。


    這一幕被相機記錄。


    很多人看著韓橋的背影,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想:「韓橋是不錯的人。」


    陳凱哥都指著鼻子罵了,還能不動怒,甚至,鼓掌虛心接受陳凱哥的批評。


    好青年。


    陳凱哥眼神掃視全場,雲淡風輕,平靜的走下台。


    韓橋心裏冷笑。


    陳凱哥之所以能抨擊他,是因為他的戰績好,電影都是精品。


    人們下意識認為,他教導晚輩,是理所應當的。


    可是。


    他的電影滑鐵盧,跌落神壇,狗屁不通,他指責韓橋,那就是倚老賣老。


    韓橋平靜走上高台。


    他代表民營電影企業講話,前幾年,講話的都是大王總。


    皇位輪流坐。


    今年。


    輪到他了,聲音清朗:「大家好,很榮幸能站在這裏,代表華夏民營電影企業,作出匯報。」


    韓橋沒有看發言稿,這玩意他早就一字不落的記下了。


    他完全沒有受到陳凱哥抨擊的影響,甚至,沒有回擊陳凱哥,恪守本職工作:「這幾年,電影市場回暖,電影總票房屢創新高,離不開院校製度的改革……」


    「華夏需要更多的電影院,需要更多的大熒幕,我想這會是接下來幾年國內電影市場發展的重中之重。」


    「數字電影是未來電影的主流趨勢,目前,國際上電影拋棄了傳統的「膠帶」時代,擁抱「數字時代」,這一塊,我們是落後的,去年一共160部電影,數字電影隻有5部。」


    「數字電影的發展,離不開數字電影院,更離不開國家的扶持。」


    韓橋說話很快,他有太多想要說了:「另外,目前我國電影行業的從業人員,缺乏最基礎的保障,演員的水平參差不齊,很多演員,文化水平不夠,甚至不能理解劇本,道德水平不夠,逃稅漏稅嚴重……」


    「臥槽。」


    台下炸了。


    韓橋是真敢說。


    逃稅漏稅,都是業內普遍現象了,可是,誰都不敢提。


    原因很簡單。


    觸犯了同行的利益,動了大家的蛋糕,這玩意,誰動誰死。


    韓橋偏就說了,他不僅說,他還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希望,無論是導演,演員,編劇,亦或是其他,都要「持證上崗」,嚴格規範,不僅是業務水平,更要恪守道德操守,遵紀守法……」


    「韓橋是瘋了嗎?」


    「他到底想幹什麽?」


    演員區,不少演員眉頭緊皺,臉色陰沉,諷刺:「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以為他是誰,娛樂圈的紀檢委。」


    「韓橋太衝動了,這得罪了所有演員啊。」


    別說演員代表。


    領導都怔了。


    年輕人,膽子這麽大。


    5分鍾很快過去。


    韓橋合攏發言稿,沉聲說:「以上是我個人的一點小提議。」


    「韓橋同誌說的蠻有道理,發展數字電影,深化電影院線改革,都是國內電影最緊迫的大事。」


    領導武光春高度評價了韓橋的發言,帶頭鼓掌。


    說真話,敢說話,能說話,一個比一個難,能滿足的,幾乎都是萬中無一。


    韓橋有這樣的認知。


    領導還是很欣賞的,況且,韓橋有大局觀。


    陳凱哥太小家子氣,這麽重要的場合,公然針對晚輩。


    這像話嗎?


    要都是這樣,韓橋也抨擊陳凱哥,電影工作會議成什麽地兒了?


    幾個領導眼神看著韓橋,尤為欣賞。


    掌聲稀稀落落。


    韓橋也不強求,下了台,張一謀嚴肅臉,搖頭:「韓橋,你就是和老陳對罵,也比現在強啊。」


    「太著急了,太直接了,太武斷了。」


    張一謀眼神瞧著韓橋,心情很微妙,半響,拍了拍韓橋肩,語重心長:「要想做事,首先要活下來,其次,要活的舒坦。」


    「張哥,放心吧,我有數。」韓橋聳聳肩,不以為然。


    得罪了演員。


    他怕個屁,隻要他想,分分鍾能捧出無數的演員。


    演員。


    就是工具人,這一點,過去、現在、未來,亙古不變。


    隻有粉絲會敬演員為神。


    導演。


    導演也是工具人。


    編劇、美術、服裝、劇組……通通都是工具人。


    什麽是最重要的。


    錢。


    鈔票永遠是最好的通行證,其次,最真實的,隻有權。


    娛樂圈針對他,不好意思,現在是,我針對娛樂圈。


    我的規則內,隻有信奉我規則的人,能生存。


    三個小時後。


    會議結束。


    2005年,電影規劃:「1,鼓勵投資合拍電影及製作的電影公司,對合拍片的尺度逐漸放寬。」


    簡單說,


    合拍片的拍種不受限製。


    「2、發展數字電影,在國內普遍建立數字電影院。」


    「3、吸引外資投資影院,形成競爭機製,興建大規模高質量的電影院。」


    韓橋的提議,有兩點採納,關於行業協會和「演員」評級,目前條件不成熟,研究決定,暫時擱置。


    同樣擱置的,還有電影分級製度。


    廣電總局門口。


    以前很多演員,這時候都要和韓橋套近乎。


    現在。


    韓橋看著前一刻,還說說笑笑的演員,看見他,笑容乍現,逃瘟神似的,小跑避開。


    各大電影廠的,也不想搭理他,陳凱哥的話很有效果。


    電影廠都是老一輩了,看不慣韓橋的電影。


    「韓橋。」


    章紫衣提著裙擺,眼神挑看:「今天不像你啊。」


    「怎麽。」韓橋微笑說:「我是什麽樣?」


    「很難形容。」章紫衣眼神看著韓橋,韓橋是什麽樣?


    熱情、冰冷、無恥、犯賤……


    但他肯定是聰明人,嘴角下撇,沒好氣說:「反正不是現在這樣。」


    「紫衣,你逃稅了?」


    「別瞎胡說。」章紫衣臉色慌亂,眼神亂飛,見沒人,瞪著韓橋:「我見你眾叛親離,好心安慰你,別犯賤啊。」


    「哪有啊。」韓橋聳聳肩,嘴角勾著笑容:「逃睡而已,有機會補睡回來。」


    「又犯賤。」章紫衣不想搭理韓橋了,啐罵道:「我可沒錢。」


    「老韓……」王小帥到處找韓橋:「晚上我做東,一塊聚聚。」


    「章紫衣?」


    王小帥猶豫了,丫的,高媛媛和章紫衣,都是韓橋女朋友。


    難辦了。


    「我就不去了,謝謝。」章紫衣很高傲,媒體評論她鼻孔對人,是有道理的。


    比如。


    王小帥、管虎、婁燁,她都懶得應酬,下巴抬著:「韓橋,我走了。」


    「這娘們。」婁燁都搖頭:「張一謀把她捧的太目中無人了。」


    「不管她……」韓橋笑著:「王哥,今晚我做東,兄弟們好好聚聚。」


    …………


    燕京高檔的娛樂場所很多。


    這年頭,外地紮堆往燕京跑,跑資源,跑關係,跑項目。


    魚龍混雜。


    水深,騙子、會包裝的專家、高幹的家屬,陰謀家……


    最直接的後果。


    就是燕京的娛樂場所極多,而且特別高檔,韓橋知道的,就有「天上人間」。


    舞蹈、音樂學院的高材生。


    現在他都不去了。


    「天上人間」檔次太低了,丫的,王小寶和黃博,還有寧昊,最近多了許光頭,幾人勾肩搭背,三天兩頭往這裏跑。


    韓橋有「金卡」,能簽單,他不在乎,叫幾個人好好玩。


    媽蛋。


    幾個人一個月簽了120萬的單。


    吃一塹,長一智,他倒不是心疼錢,就是不想去了。


    除了天上人間。還有「花城」,花城好處是車換的勤便,經常有「主題」活動,就是三教九流都有。


    韓橋帶幾人去的,香山上的「私家菜館」。


    高媛媛到的時候,幾個人都喝大了,管虎抱著凳子,趴在地上。


    薑聞迷迷糊糊,蹭著玻璃,說要繪製江山圖。


    王小帥最老實,他推著婁燁的屁股,嘴裏喊:「這牛不幹活。」


    婁燁都醉死過去了。


    幹個屁活。


    高媛媛又好氣,又好笑,幾個人都有老婆,她打了電話,走到韓橋身邊,蹲下身,叫著:「韓橋,韓橋。」


    「媛媛姐。」韓橋睡眼惺忪,他沒有酒瘋,就是噁心,雙手自然摟著高媛媛腰,頭在軟軟的肚皮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


    高媛媛很無語,她力氣小。


    這時。


    服務員過來說:「你好,韓先生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高媛媛一臉狐疑。


    私房菜館很高檔,幾個人都有人照顧,高媛媛隨著工作人員,七拐八繞,到了森林深處。


    孤零零的小別墅。


    工作人員開了門,示意:「高小姐,這是內線電話,24小時值守,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呼叫。」


    工作人員走後。


    高媛媛扶著韓橋進屋。


    眼神看了一下,頓時無語,沒好氣說:「都醉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這是服了。


    這臥室是全露景天窗,星空璀璨,夏風習習。


    兩人翻倒在白床。


    天作被,地為床……


    ………………


    次日。


    韓橋迷迷糊糊醒過來,熱的渾身冒汗,瞧著看了一下,外麵天色大亮。


    陽光從天窗斜照。


    高媛媛睡姿迷人,唇瓣咬著蔥白手指頭,也許太熱,她一條腿擱著,都這樣了,雙手摟抱著韓橋。


    不撒手。


    丫的。


    韓橋看著天窗,決定了,太陽下幹點正經事。


    「嘶……」高媛媛迷迷糊糊醒過來,視野顛倒,下一刻,壁虎一樣趴在玻璃上。


    陽光炙熱。


    視野清晰,甚至,可以看見遠處跑道上有人跑步。


    頓時慌張叫道:「韓橋,你要死啊!」


    「哎……」韓橋滿頭大汗:「媛媛姐,放心吧,這玻璃特製的。」


    「有病啊。」高媛媛雙腿顫抖,眼神眺望,樹木茂密,鬱鬱蔥蔥。


    尤其。


    視野居高臨下,遠處,遠遠可以看見燕京城臣服在腳下。


    她尖叫一聲:「你太瘋了。」


    ………………


    韓橋見到楊天真時。


    都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高媛媛摟著他的手臂,簡單的襯衫,淺藍色的熱褲,瓷器一樣精美白膩的雙腿,唯一缺陷是,膝蓋青腫,可能是收拾衛生在幸苦了吧。


    長髮披肩,陽光落在她的發梢,容光煥發,眉梢眼角都是幸福,說話很溫和:「天真。」


    「媛媛姐。」


    「你們聊,天真,你想喝點什麽呀?」


    「啊……我都可以。」


    「綠茶可以嗎?」高媛媛笑著說:「要準備一點小零食嗎?」


    楊天真雙腿差點跪了,媛媛姐,你不要這麽客氣,我承受不住。


    高媛媛就是耐心了一點,赤腳踩著地麵,出去準備了,還細心的關上門。


    楊天真看著,丫的,有錢人能不能不要這麽享受啊!


    這別墅有溫泉池,遊泳池,總之,隻要你想要的,它都有。


    二十四小時有人值守,一個電話,盛海的生煎包都能最早的時候,出現在餐桌上。


    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韓哥,這是最新的報紙。」楊天真眉頭皺一處,憤怒說:「陳凱哥太過分了。」


    「淡定。」


    韓橋看著報紙,臉色一黑,丫的,電影工作會議,陳凱哥抨擊他,他忍了。


    結束了。


    陳凱哥接受報紙採訪,還要抨擊他。


    韓橋心裏惱怒,不過,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茶來了……」高媛媛推開門進來,放下茶,眼神看見韓橋臉色,溫柔坐下:「天真,最近累不累啊。」


    「還好。」楊天真很喜歡高媛媛,高媛媛性格溫和,客客氣氣的:「最近韓哥比較累。」


    「是嗎?」


    高媛媛看著報紙,頓時心裏清楚了,難怪這兩天,韓橋這麽瘋。


    撒火撒她身上,真是的。


    韓橋嘴角勾出笑容:「天真,告訴老卓,我想吃魚了。」


    「好的,韓哥。」


    楊天真一頭霧水,她也不知道韓橋的意思,出了門,電話撥通,卓偉不說話。


    楊天真說著:「老卓,我想吃魚了。」


    電話裏沉默,半響,卓偉聲音沉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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