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你們救了我啊。」春野優人笑著低聲說。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在拯救自己的好友,不過是自己不滿命運對他們的安排,自作主張地插手罷了。但是,命運卻願意給予他這樣的饋贈,讓他們的命運相連。


    「神明大人,無論如何,感謝你讓我遇見了他們,沒有讓他們離開。」


    窗外,一縷黑影閃過,春野優人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向上蔓延。


    那是什麽。


    春野優人想到了在警校的時候,他們一起去東京鐵塔,自己遇到的那個混沌的黑暗。不是妖怪,不是力量的投影。隻是混沌的惡意的集合,危險,強大。


    不能讓它逃走。春野優人看了一眼向著醫院天台而去的那個黑影,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離開病房的春野優人沒有注意到,被他落在床頭的手機,正顯示著一個陌生的來電。


    「降穀先生?」東京米花町某不起眼的小店,風見裕也看著自己終於回到東京的上司。他剛剛掛斷了電話,似乎並沒有接通。


    「沒事,風見,帶我去之後的住處吧。」降穀零收回手機,看了一眼東京警察醫院的方向。


    之後直接去找優吧。


    東京警察醫院,天台,春野優人看著自己眼前的黑影。自從他上來之後,這個黑影就不再亂跑,而是留在天台,看起來似乎想要吞噬他。


    「瓦沙克……瓦沙克……」


    春野優人麵色凝重地和這個黑影周旋著。他可以感覺到,眼前的黑影,很強大。


    同時他也注意到,黑影口中模糊的話語。瓦沙克……


    也許是和春野家族的力量有關的人之類的。春野優人一邊向和他纏鬥的黑影扔出一道火焰,一邊分神想著。


    等到今天之後,調查一下吧。


    春野優人翻身躲過攻擊,卻在落地的時候,身形不穩踉蹌了一下。他苦笑了一下,雖然這麽想著,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春野優人可以感覺到,他的力量在一點點流逝。


    此時,醫院旁路過一群年輕人,隱約可以聽到他們的說笑聲。不止春野優人,那個黑影也聽到了,像是被吸引一般,想要向下飛去。


    一道靈力編織的鎖鏈將它束縛在原地。


    「別想離開這裏。」春野優人體力不支地單手撐著牆壁,他看著掙紮著,似乎在憤怒的黑影,露出一個笑容,「這是我,櫻組組長的,責任。」


    熟悉的弓在他手中成型。如果此時有熟知櫻組的人在此,就會憑藉他的弓認出來,這是櫻組的敵人所懼怕的,無法躲避的弓箭。


    破除一切障礙,每射必中。


    箭矢在春野優人拉開的弓弦上逐漸成型,幾乎溢出的力量似乎也讓那個黑影感覺到威脅般,它更加劇烈地掙紮著。


    而隨著力量集中在指尖,春野優人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虛弱。


    在這個危險的時候,春野優人不合時宜地想起,在命運降臨在陣平他們的身上之前,自己總是暗中奢求,也許那一天,自己的好友會放下自己的責任。但是,他果然是在勉強吧。


    畢竟,就連自己,都無法做到呢。


    對不起了,大家,恐怕不能,走到我們一起的未來了。就不要罵我了,看在我真的努力過的份上。


    春野優人閉了閉眼,在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伴隨著他堅定的視線,手中的箭矢射出。


    「啪——」


    黑影瞬間破碎,消散在空氣中。春野優人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倒在地上。從他的指縫間落在地上的,溫熱的液體,大概是血吧。春野優人此時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楚。


    而在這不合宜的時候,他的預知又少見地自己發動了。


    他看到了,強撐著回去被發現的自己,接到電話趕來的研二和陣平,班長。


    他從來沒有看到那樣沉默的研二,讓他不敢看第二眼。陣平是在哭嗎,一點都不像他了啊。班長,快安慰安慰他們,連你也不說話了啊。


    預知的畫麵隨著研二看向走廊盡頭的視線調轉,於是,春野優人看到了……


    zero。


    一步一步,當零走到研二麵前的時候,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咳、咳——」原來今天就是他不曾看到過的,自己的命運嗎。春野優人從預知中抽離,他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倒在天台的地麵上,分不清身上的寒冷,隻是因為夜晚的溫度,還是他生命流逝的感覺。


    意識模糊間,春野優人回想著和大家之間的對話。


    「優,你不會隨隨便便消失吧。」是研二曾經擔心的問話。但是,研二,似乎要對不起你了,即使在零找到之前藏起來,你似乎也沒有辦法第一個找到我了。


    「優,請你一定平安。」某天,景光用陌生的號碼給自己發消息。你又在哪裏呢,是否平安呢,景光。天台血色的花太可怕了,不要再出現了。即使隻是誤會,你毫不猶豫撲過來拉住我的手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在了,我們是怎樣的心情。」不久之前,陣平這麽說著。對不起,陣平,我真的沒想過我會離開你們。


    ……


    不想離開啊。


    zero,你想告訴我的話,真的想要親耳聽到。你給我的禮物,好期待……


    在陽光下自信微笑的你,向著警察的道路堅定大步向前走的你,真的好像再看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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