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無法解決的事情,可以跟我商量,優。」


    從今天走出房間坐在這裏一直安靜不說話的優,抬起頭和夏目對視,終於開口,「老師,如果無論怎麽預知,未來都沒有改變,那是不是就是一個人的命運。」


    「也許隻是因為,當下沒有什麽會改變那個人未來的事情,所以他沿著你所看到的既定的命運而去。」夏目貴誌認真地回答著,「但是也許有一天,他的想法變了,或者有一個重要的人影響了他,未來就會發生改變。」


    「是這樣的嗎。」春野優人的語氣幾乎帶著小心翼翼,「所以老師認為,就算是既定的命運,也是一定可以改變的,對嗎。」


    夏目張了張口,對著優的視線,卻沒有辦法立刻說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片刻之後,貓咪老師看著離開的優,對夏目說,「還是要他自己想通才可以。」


    夏目點點頭,卻難掩擔憂。


    夏目最終還是沒有對優說出,自己的想法。未來到底是不是可以改變的,夏目自己也很難給出定論。他沒有優那樣神奇的能力,所以無法看到未來的自己,大概也無法感同身受優的痛苦。


    如果不改變,那麽優就會麵對失去好友的痛苦。


    如果可以改變,那麽,誰去做那個將命運推離原定軌道的人。


    至少,夏目不想要是優。春野家族的詛咒,就像是懸在優頭上的威脅,是夏目心中無法放下的擔心。越是看著優,他越是無法想像自己失去優的心情。


    這樣的他,和為朋友擔心的優,又有什麽不同呢。


    「神明大人,對優是不是太殘酷了呢。」夏目貴誌走到屋外,看著天空,突然嘆了口氣。


    自己老師對他的擔心,優此時並不知道。或者說,自從回到八原,幾乎整日把自己鎖在屋內的春野優人,幾乎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


    春野優人踏過一張丟在地上的紙,他頓了頓,彎腰把那張紙撿了起來。


    在紙上,淩亂地筆跡寫著日期,然後之後寫著『萩原研二…沒有改變、鬆田陣平』等字樣,那是春野優人早上的又一次預知。


    春野優人突然把手中的紙團成一團,狠狠地丟出去。


    似乎這樣也無法發泄他心中的鬱氣,他踢翻了垃圾桶,桶內隻有一堆團成團的廢紙,散落在地板上。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春野優人又一個個把垃圾撿起來丟進桶內。有一滴水滴落在紙團上,暈開了一點墨跡。


    春野優人把自己丟在床上,一隻胳膊蓋住眼睛。


    他近乎自虐般地又想起來了,zero他們畢業那天的場景。


    最初在陣平宿舍他們做成一團,陣平意氣風發地說要先看他的未來。春野優人的心情十分愉快,他也期待著看到陣平未來的畫麵。


    會是什麽樣子嗎,一定是很帥氣吧,畢竟陣平一直都很酷。


    這時候的春野優人,根本不覺得自己會看到不好的畫麵,畢竟,今天是他們的畢業日,一切都那麽美好,天氣,和人。


    所以最初看到鬆田陣平出現在似乎是摩天輪的附近的時候,即使周圍人的表情都十分焦急,春野優人也隻以為是案件緊急。當陣平回頭露出熟悉的自信微笑時,春野優人想,果然陣平就是陣平,到哪裏都一樣。


    隻是,陣平看起來比現在成熟了很多,完全就是靠譜警官的樣子,大概是幾年後的事情了。


    預知的畫麵是聽不到聲音,自然也聽不到畫麵主人的內心的。雖然看著陣平表情凝重,春野優人也隻以為是任務艱巨而已。直到他看到陣平停下手中的動作,打了一通電話,突然就察覺到了其中的違和。


    之後的事情,對春野優人來說,就像按了快進。在車廂被爆炸淹沒,預知斷開的瞬間,春野優人感覺耳邊隻能聽見耳鳴聲,眼前一片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發出了悲鳴,隻是抓著衣服俯身顫抖著。


    陣平,陣平——


    這難道是一場夢嗎,他馬上就會從夢中醒來嗎。春野優人這一瞬間甚至這樣想著。


    他勉強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開始看萩原研二的未來。隻是在看到陣平的畫麵之後,他怎麽可能平靜下來,不過是為了盡快看下一個人的偽裝而已。


    又是炸彈。


    春野優人在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幾乎下意識開始顫抖起來。但是,這次的氛圍輕鬆多了,研二看起來很放鬆,中間還停下來休息了一下。在最後,研二還接到了一通電話,似乎是感應到春野優人的想法,他還看到了打電話的是在樓下的陣平。


    這樣的話,應該是不會——


    爆炸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在他的眼中展開。


    春野優人就像是溺水的人般,努力呼吸著。而hiro的未來就像是不給他一點過渡一般,一開始就是在危險的環境裏逃往的hiro。


    然後,在天台盛開的,是血色的花。甚至是hiro自己動手。


    在開玩笑嗎,是不是誰在跟他玩笑呢。怎麽可能呢,那個hiro,溫柔,堅定,又有點小的hiro,怎麽可以是這樣的命運呢。


    春野優人的內心幾乎是在尖叫的否認,但是,如果是公安部,公安部代表著什麽,春野優人的理智十分清楚。


    之後。


    春野優人一瞬和降穀零對上視線,閃電般地移開,「下一個,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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